十一點
淘米
洗菜
窗外有陽光
溫暖明亮
是迎春花的顏色
溫柔和煦
撫摸她能愛撫到的一切
剛剛冒出嫩芽的草坪
枯敗醜陋的芭蕉樹
甚至
一隻羽毛乾枯的死雀
有歌聲迴盪
是個男中音
習慣於中午歌唱
某首流行歌曲
還有二胡
一般在清晨
一直磕磕巴巴斷斷續續從無長進
下午時分
前樓常有女高音美聲
邊彈鋼琴邊吊嗓子
煞是淒厲
都恣意美好
而此刻
更多的是菜刀菜板的聲音
濁重的“噔—噔—噔”
是在剁排骨
還是雞鴨魚？
清脆麻利的“篤篤篤”
大概是切土豆絲
或者青筍片？
誰家在烤麵包
微微發酵的甜甜氣息
誰家在炒回鍋肉
蒜苗郫縣豆瓣生薑和花椒的香氣
誰家在煮咖喱
土豆煲牛腩
這二月春風
這正午陽光
這人間煙火
是土陶小瓦罐裡的陳年老酒
一口便醉
擔心忘不了前日冷雨陰霾
又擔心忘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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