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孤儿被当“瘟神”身体健康仍遭歧视 与七旬奶奶独守百年老屋


艾滋孤儿被当“瘟神”身体健康仍遭歧视 与七旬奶奶独守百年老屋

每天中午11:10的午饭铃响之后,静香(化名)和同学们都会坐在学校食堂的桌前背诵一段课文,在这个过程中,食堂工作人员会把盛满饭菜的餐具摆到每个学生面前,但是静香的面前从来都是空的。11月26日这天,背诵完《感恩父母 感谢老师》之后,其他同学便低头吃了起来。静香离开座位,独自走出食堂,从门外的走廊窗台上,端回了专属于她自己的餐具和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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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学校的午餐里有肉,静香感到很开心——自从肉价上涨以来,静香已经很久没有在家吃到过肉了。饭后,同学们的餐具会混放到一起统一清洗。而静香的餐具则要单独送到后厨,清洗后再放回走廊的窗台上。11岁的静香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餐具被特殊对待,又或者,她隐隐知道一些,却没有人跟她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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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香家住山东省临沂市沂水县的一个偏僻山村,由于当地交通不便,经济发展一直跟不上,居民收入水平不高,很少有人愿意嫁过来。2007年,静香父亲与一位云南姑娘相识并结婚,次年生下了静香。可谁也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作孽啊,真是作孽啊!”静香奶奶边哭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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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静香父亲对妻子十分疼爱。为了改善生活条件,他起早贪黑在矿上打工,终于攒钱盖起了一间小瓦房。2008年,静香母亲临盆在即,这时她才第一次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静香母亲被确诊为艾滋病毒携带者。随后,山东省疾控中心对静香父亲做了系统检查,检查结果为阳性。医生建议他赶紧治疗,但他始终拒绝,因为他并不知道“艾滋病”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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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静香父亲因为疾病,身体虚弱到无法外出打工,静香母亲见状便离家出走。2014、2015年,静香父母先后因病去世。自此,村里的风言风语开始流传,很多人像躲“瘟神”一样躲着相依为命的静香祖孙二人,所有人只知道静香父母得了“不好的病”,但是没人能说得明白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隔多年,静香和奶奶至今仍不知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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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知情者介绍,静香妈妈买来时就已染病,之后传染给了静香父亲。但静香却没有因此患病,这出乎人们意料。实际上,母婴传染艾滋病的几率只有一半左右,只要发现及时、尽早阻断,母亲的艾滋病毒完全不会传染给孩子。静香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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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香虽然幸运,但是缺乏相关认知的村民们并不相信,认定这病必然会传染给静香,也会传染给别人。“当初家门口的幼儿园不收孩子入园,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爸有病,我只能送孙女去远处的学校,要走1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静香奶奶说。儿子去世后,老人独自撑起这个家,静香到了入学的年纪却被拒收,老人心里很疑惑,因为她一直坚信儿子是被医生、妻子和说闲话的人给气死的,不是因为得了别人口中“不好的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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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日子艰苦,但叔叔对静香视如己出。70多岁的老人靠低保养活着孙女,“这是我婆婆的婆婆留下的房子,俺俩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行了,就是委屈了孩子。”静香奶奶说。老旧的房子破败不堪,因为舍不得烧柴,入冬后的白天,屋里甚至比屋外还要冷。老人到了农忙时要走3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地里。前几天,静香奶奶自己收了1000多斤白菜,多亏邻居帮忙才全部搬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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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说,静香父母的情况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为了孩入学,他也去跟学校交涉过。“孩子11岁了,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不能再遭到歧视了!现在就是没有纸质报告证明孩子是健康的。”村支书长叹一口气。静香曾在幼儿园时被留过一级,就是因为学生家长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和“艾滋病人的孩子”同班。后来虽经解释,静香得以重新入园,但迫于其他家长压力,幼儿园一直让静香与其他孩子隔离用餐。升入小学后,学校校长再次为静香向其他家长解释,但也只争取到静香可以和其他学生同桌吃饭,而静香的餐具必须单独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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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故意要这么做,实在是没办法,虽然现在来闹的家长少了,但是大家心里还是有‘疙瘩’解不开,”校长说,“孩子很自觉,吃完饭就把碗放到一旁,看着很心疼。要是有个纸质的证明,说清孩子是健康的就好了!”校长和村支书说出了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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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12月1日的“世界艾滋病日”到来之际,为了彻底打消大家的疑虑,还静香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学校老师陪同静香来到临沂市中心医院,做了艾滋病抗体检测。其实这项检测,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做过了,但是疾控部门出于工作安排需要,并不允许纸质报告外流,而没有白纸黑字的证明,村民们不相信静香是“无害”的。对于静香在学校内的遭遇,检查医生既愤怒又无奈。而为了保护静香,这次检查的内容,老师都带着静香回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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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检查结果,静香的校长决定挨家挨户走访,证明她的清白。校长说静香也是他的一块“心病”。走访完后,他决定把报告单原件放到村卫生室,由医生保管,再有诋毁孩子的,就让医生和他解释。回去的路上,校长承诺,他会把静香的餐具和其他孩子的餐具放到一起,让她和同学们平等地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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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静香的心里什么都知道;也或许,因为深知自己是孤儿,自卑的她不敢对周遭产生质疑。静香的奶奶年纪越来越大,她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万一哪天离世,孙女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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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的将来,静香一定会明白这一切。通过学习,她也会了解有关“艾滋病”的相关知识。偏僻的山村,可畏的人言,只有知识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她说她想到外面上学,然后回到家乡当老师,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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