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与家庭——姑妈

我的奶奶很会生,第一胎是男孩即我的大伯,第二胎是我的大姑,然后是我爸爸,接下来是二姑,老叔,最后是老姑。我妈妈活着的时候总爱说这辈子最羡慕的就是这种生完男孩是女孩,她说这是‘花生’——即是变化

我的三个姑妈命运不同,大姑我只见过一次,她现在依然健在,快要八十了,今年春节原以为家庭大聚会可以再见她,又因为刚刚爆发的疫情没有见到,唯一见她就是三姐结婚的那天她匆匆来了,听说以前大姐读书在他家住过,大姑夫是教师,对她的了解都是听大家说的

大姑当年嫁给大姑父好像和奶奶起了争执,所以在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见她来。她过得不好,非常不好的那种,家里房子塌了,租住在一个非常阴暗的破旧房子里,其实姑父每月退休金四五千(现在脑梗卧床,不能自理),她自己也非常勤快,终日里卖菜,捡拾废品,几乎不在屋子里待着,但是就是过不好日子。

二姑夫去年过世了,也是脑出血后遗症卧床近十年(二姑照顾非常精细,尽管当年因为二姑下岗,姑父对她不好,一度二姑都想离婚,但是两个儿子当时没有结婚,她就忍耐了)。二姑是那种非常善良的人,当年在农村有工作组,住在奶奶家,奶奶是个特别干净利落的人,大姑在居家过日子方面一点不像奶奶,把日子过得房倒屋塌,夫妻不和,子女不孝。但是二姑却非常娴静,读书也好,工作组里的人就把她带来了城市安排了工作(尽管后来企业倒闭下岗)但是二姑现在两个儿子孝顺,她自己有两千多退休金,日子过得开心。

我其实重点想说老姑,因为我在家里没有工作的时候住在老姑家一年,我对于老姑是很有感情的,而且我还一直把她作为偶像一样崇拜过,现在也是非常喜欢和尊敬她的——她是个非常勤劳,整洁,智慧的女人

老姑二十八岁才结婚,婚前在生产队做会计,那时候实行晚婚,而且可能是远处才有风景吧!老姑一直很骄傲的不喜欢本村那些青年(我有点像她)妈妈一直说:像她那么厉害的人谁敢娶(我在老家也被人这么说)后来是我的姨妈介绍,认识了十八里外的现在的姑父,姑父是个木匠还是孤儿,一直在哥哥家长大,可以说她们真是白手起家,老姑夫虽然是木匠,但是身体一直很虚弱,结核病的底子,农活几乎都是老姑做,还要像照顾古代那种大丈夫那样伺候姑父,姑父不知道是哪辈子积德修福了,娶到老姑这样的女人,就是她们自己的两个女儿也这么说。姑父本人没有读过书,但是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就是个子矮了些,稍稍有些驼背,但是头脑聪明,很会处事情。在八十年代他家就养鸡,种植大鹏,后来承包了飞机场驻军部队的大片土地,一度把日子过得相当富裕,人家都称呼他老板,我就是这个时候去的他家,他帮我在部队大院里开办的一个制药厂找个活,生产五味子糖浆和其他一些中药。因为他家离着药厂近,我就住下了,得以近距离的接触老姑,和她学习了很多事情。

我的妈妈虽然能干活,也很吃苦,但是过日子不仅仅是能干就行的。大姑也能干活,日子却过不好,我妈妈也是,只是比大姑强些,我后来才知道,聪明智慧的重要性。

还有就是干净整洁,我去老姑家才看见她是怎么生活的:每天晚上大约九十点从地里回来(她要带着工人一起干)那时候他家种西瓜,做饭给老公孩子吃(那时大表妹十二三岁了,连火柴都不会划,我七八岁就在家做饭啊)然后开始洗衣服(每天都洗,我才知道衣服每天都要洗,在农村这样干净很少,况且那么辛苦)早上三四点起来做饭,我就帮忙她不肯,她说自己的孩子都不舍得,让我多睡会,我就很感慨:我的妈妈会一直唠叨甚至叫骂我们起来干活的。家里需要做的事情可多呢,我至今还是会和我的先生说起:冬天需要早起去捡拾马粪牛粪,秋天要晒各种干菜,腌制咸菜,鸡鸭鹅都要经管喂食,打柴禾冬天才能不受冻,我至今都记得蒿草杆子扎进毛衣里的滋味......去地里捡拾稻穗,黄豆,玉米,春天插秧种菜.....

.我还是帮着她了,不忍心啊!有空就去地里跟着她干活,他们家那三个人是不干的,我们娘俩就是这样彼此很欣赏对方,我得到了很多温暖的关心(姑妈会在夜里起来看看我们的被子是否盖好,我的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病痛,姑妈会察觉到,帮我解决,不让我挺着),也学习了怎样做个妻子,感知到女人的贤惠是什么样的。

但是即使这样贤惠能干,老姑的婚姻也曾陷入痛苦过——姑父有了钱还是会去找女人玩玩的,这几乎是中年男性的通病,老姑知道后在家里整整躺了两三天,姑父吓坏了,从此殷勤小心,农村人是不大可能会离婚的。

那‘小小’的插曲冷却了很多女人心,但是温柔善良的女人们,再受到伤害时复原的动力依然是爱——爱孩子,爱那个犯了错的肯把自己娶回家的男人。

不问值得不值得。

如果你纠结纯洁,唯一,你就问问自己,什么样的失去是你可以接受的,因为我们终究会失去他,不是他的爱就是他的命。或者是我们的爱我们的命,他们失去了最终

我还记得在他家时每天早上姑姑一定会去打羊奶熬给姑父喝,姑姑说刚结婚时不久姑父有肺结核,每天都给他冲鸡蛋水喝,那个时候没有钱去借钱看病啊!姑姑感激他——一个贫穷的小木匠,一个孤苦无依的男人把她从孤独中带离,给她一个家,有了可爱的女儿,现在依然陪伴着彼此,心疼着对方。他存在着就是最好的对你。

谁能说幸福的婚姻不是这样的:

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陪你立黄昏!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