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嶽石羊——沉寂的千年佛光](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繁華聲遁入空門,
折煞了世人,
浮圖塔上的累累傷痕,
斷了誰的魂?
上千年的輪迴,
在這裡縈繞,
歷史卻已轉身。
——安嶽石羊,沉寂的千年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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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遙遠的千年之前,
面對神秘的自然天象與無盡的人生苦難,
生活在綠洲上的人們,在寂寞的歲月裡,
把春天的耕種和秋天的收穫,
把每一刻的幸福與榮光,
都歸功於上天的賜予。
斑駁的石塊,依偎著崖壁,
工匠們撬開爬滿青苔的青石板,
用鐵錘鑿去崖壁上的稜角,
勾勒起心目中的信仰之夢。
眾僧的心事與寄託,在延續了百年的輪迴裡,
從繁華歸於寂靜。
空谷裡迴盪的是,
世事變遷,煙花易冷。
千年之後,那累世的情深與信仰,
還在崖壁上歌頌與等待,
可俗世中的人們,有幾人還能讀懂那份淡定與深沉?
佛教從印度沿著古老的絲綢之路傳入中國,一路上留下了許多精美絕倫的石窟造像,從新疆克孜爾石窟,到舉世聞名的世界遺產敦煌莫高窟、天梯山石窟、榆林石窟、雲岡石窟、龍門石窟。而安史之亂之後,中原及北方石窟相繼衰弱,接過石窟造像藝術接力棒的,則是蜀地。
安嶽地處成都、重慶兩個大城市當中的古驛道中間,古時曾是成都到重慶的交通要道,千百年前,安嶽經濟相當繁榮,再加之安嶽處於巴蜀文化的交匯處,獨特的地理位置賦予了這裡既不屬於大山、也不屬於平原,而是屬於丘陵地帶,戰亂非常少,人們的生活安逸而祥和,這就給虔誠的信眾鑄造信仰之夢創造了有利的先決條件。
繁華早已輾轉沉寂,歷史的年輪已經轉過千年,不管是蒼勁有力的雕刻,還是石刻本身所傳達的不同信仰間的相互包容和共存,留給後人的,都是珍貴的文化遺產。
安嶽縣石羊鎮雙龍街,這裡是安嶽東南最靠近大足縣的一個鄉。一千多年以前,從大唐都城長安,沿著金牛古道、米倉古道一路鑿遍巴蜀的佛教造像,最後就是經這條細細彎彎的小路,從安嶽到大足,承載著大唐的榮光,開啟了兩宋的篇章,演繹了中國佛教造像藝術盛世的一聲晚唱。
▲孔雀洞與經目塔一前一後在雙龍街街道邊上。正是黎明破曉前,摸黑爬上孔雀洞後的山腰,唐代經目塔前,等待天亮。
▲經目塔,唐代風格,塔身分三層八面,塔四周是八跟刻經柱,中間每層隔板上都刻有圓形龕之小佛。
▲孔雀明王窟鑿於宋代,主尊孔雀明王頭戴化佛寶冠,雙眼微閉,神態安詳,結跏趺坐於孔雀背上。
改時曾被當作勝利果實分給周先生家的孔雀洞窟,周家將其作為灶房,常年的的煙熏火燎造就了孔雀明王聞名遐邇的“煙燻妝”。於孔雀明王造像來說,就是這一被用作廚房的命運,孔雀明王洞窟才被完整的保存了下來。文革時,洞窟裡堆滿了柴草,滿窟的造像方才逃過一劫,而旁邊的窟龕則被民兵用炸藥毀掉大半。
孔雀洞的不遠處——茗山寺
▲茗山寺相較於石羊境內的四處國寶石窟,規模算是比較大的。順時針轉山,首先看到的是護法神龕,眾神法器在手,動作兇猛,面目猙獰。
▲佛道合龕,毗盧遮那佛與東嶽大帝並坐。
▲觀音與大勢至合龕,二菩薩均結跏趺坐,面部等處可清晰看到波紋狀的石質肌理。
▲茗山寺造像的精華——文殊師利菩薩造像。
▲茗山寺最高的一尊造像——毗盧遮那佛。
▲觀音、大勢至立像龕
一路鄉間風景直通洞口——華嚴洞
華嚴洞主要有兩座石窟,
開鑿於北宋年間的華嚴洞俗稱“大洞”,
開鑿於南宋年間的大般若洞俗稱“小洞”,
共有造像159尊。
▲華嚴洞窟正壁刻華嚴三聖,中為毗盧遮那佛,左為騎象普賢,右為騎獅文殊,左右兩壁分列十大菩薩。
▲文革期間,村民們為了保護這些造像,用自家的糧食堆滿洞窟作為掩護,使得這些珍貴文物免遭劫難。然而,躲過了文革,卻沒有躲過喪心病狂的文物盜賊,1996年的一個深夜,作為小洞的大般若洞“十八羅漢”慘遭黑手,頭顱俱失,讓人痛恨不已。
石羊鎮後山上——毗盧洞
洞窟開鑿於北宋,最為精美的就是柳本尊十煉圖和紫竹觀音像。堪稱北宋造像神來之筆的紫竹觀音像使得毗盧洞裡的這座觀音經變窟名聲大噪,與正定隆興寺的倒座觀音像一南一北共舞著東方美神的美輪美奐。
巴蜀大地,安嶽佛國,千百年來,山還是那道山,水還是那道水,老百姓的日子還是那樣的安逸與困頓。但信仰的虔誠與執著從未在這裡停止過。
是啊,還有什麼比信仰的傳承更讓人覺得偉大?前人無論是經歷過怎樣的繁榮與苦難,卻終將一個大美的河山完整地交給我們,只在這河山上留下些他們思想和藝術的記號。而作為後人的我們,又會把怎樣的世界留給我們的子孫?只願不是那一個個千瘡百孔的被榨乾了的世界留待子孫去重建,去想象曾經的美好。
如果我們不能創造,至少應該將前人留給我們的東西保護好,再移交給我們的子孫,讓他們還能看到祖先們創造的藝術。讓那種信仰與榮耀,執著與堅持,苦悶與頑強,沉寂與堅守的力量玄武在時光裡,世世代代傳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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