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中的教授和保義

《水滸傳》中有“教授”一詞的稱呼,也有“保義”一詞的稱呼。比較典型的就是稱吳用為“教授”,稱宋江為“呼保義”。其實,兩個稱呼都是官名。

《水滸傳》中的教授和保義


教授一詞本是學官名。在中國漢、唐的大學中即設有此官職,宋代除了宋學、律學、醫學、武學等置教授傳授外,各路的州、縣都設置教授,掌管學校課試等事。元代各路州府儒學及明、清兩代的府學都設教授。清代末年興辦新學後,大學設正教員、副教員。《夢梁錄》卷十五記載:“中興後,唯睦親一宅,置諸王宮大小學教授,專以訓迪南班子第。嘉定歲,始改宮學為宗學……置教授、博士、宗諭、立講課,隸宗正寺掌之。”又有南宋高宗時的工部郎中吳曾《能改齋漫錄》卷十三記載:“大觀四年八月詔:‘所在學生,及五百人以上,設置教授二員。’”五百人歸兩個教授管理,確實是有些難度的。

《水滸傳》中的教授和保義


到了回來,教授就不再單指學官了,而是含義擴大了,擴大為對於塾師的尊稱。杭州話本小說《西山一窟鬼》中主人公吳洪秀才在臨安府州橋下辦了一個學堂做塾師,人們都稱他為“吳教授”。

在《水滸傳》中也有一位鼎鼎大名的“吳教授”,就是智多星吳用。

《水滸傳》中的教授和保義


吳用是山東省菏澤市鄆城縣車市村人,在財主家任門館教授,出場的時候正趕上劉唐和雷橫打鬥,他用銅鏈隔開兩人朴刀,為晁蓋到來爭取了時間。吳用“似秀才打扮,戴一頂桶子樣抹眉梁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腰繫一條茶褐鑾帶,下面絲鞋淨襪,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鬚長。”綽號智多星,表字學究,道號加亮先生。有一首《臨江仙》贊他:“萬卷經書曾讀過,平生機巧心靈,六韜三略究來精。胸中藏戰將,腹內隱雄兵。謀略敢欺諸葛亮,陳平豈敵才能。略施小計鬼神驚。字稱吳學究,人號智多星。”吳用到石碣村說動阮氏三雄的時候,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都叫他教授。

三個人都知道他是村裡塾師的身份,對他心存尊敬。阮小二見面就說:“教授何來?甚風吹得到此?”阮小七見面說:“教授恕罪,好幾時不曾相見。”阮小五見到吳用說:“原來卻是教授,好兩年不曾見面,我在橋上望你們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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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三雄對吳用稱教授,這種稱呼出現了二十三處之多,可見當時對於塾師稱教授的風氣已經非常普遍了。吳用只是一個村學究,卻神機妙算,足智多謀,不僅策劃智取生辰綱事件,而且還促成火併王倫事件,做了梁山的軍師。區區一個村學究,卻有著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才能,他真的稱得上教授了。

“保義”一詞原指建精兵五軍中的其中一軍。唐代李德裕任劍南節度使時,建精兵五軍,其一軍稱保義。《新唐書·忠義傳中·李德裕》:“率戶二百取一人,使習戰,貸勿事,緩則農,急則戰,謂之‘雄邊子弟’,其精兵曰南燕保義、保惠、兩河慕義,左右連弩。”後來發展為官職名,也就是“保義郎”。 北宋徽宗政和六年(1116)時重定武職官階,分五十二階。改右班殿直為保義郎,列第五十階,其舊稱為右班殿直。南宋高宗時修改官階次序,保義郎在有“品”之武職五十二階中,序列第五十。《武林舊事》中有“保義郎幹辦御廚潘邦、保義郎幹辦御廚馮藻、保義郎幹辦翰林王喜、保義郎幹板袛侯司黎安國。”後來,“保義郎”才稱呼通俗化了,很多民間藝人也被稱為保義郎。《武林舊事》第六卷中就有“小說”藝人“徐保義”、“汪保義”,“影戲”藝人“尚寶義”。但宋江既不是“保義郎”也不是民間藝人,為什麼稱為“呼保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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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第一次稱呼他為“呼保義”的是晁蓋。他給晁蓋等人送信之後,匆匆離開,吳用問送信的恩人是誰,晁蓋答道:“他便是本縣押司,呼保義宋江的便是。”後來,宋江殺惜之後,逃難一路,收編一路的英雄。他帶著英雄好漢們到水泊梁山入夥,在山下酒店裡遇到了前來送信的石勇。石勇口中說出兩個讓他敬佩的人物,一個是小旋風柴進,一個是鄆城縣押司山東及時雨呼保義宋公明。

《水滸傳》中的教授和保義


入夥梁山的醜駙馬宣贊原是衙門防禦保義使。是不是衙門裡的保義使和文官都可以成為“保義”?不一定。宋江的“呼保義”只是稱呼他為“保義”而並不是真的保義郎。上了梁山之後,忠義堂前一面紅旗上寫著“山東呼保義”。也就是說,宋江對於“呼保義”的的稱呼還是很自豪的。九天玄女授天書的時候,玄女告訴他“宋星主,傳汝三卷天書,汝可替天行道:星主全忠仗義,為臣輔國安民;去邪歸正;勿忘勿洩。”“保義”的意思可能和“全仗忠義”有關係。時時記得保全忠義,由此稱呼他為“呼保義”。梁山英雄排座次的時候,有一句話:“在晁蓋恐托膽稱王,歸天及早;惟宋江肯呼群保義,把寨為頭。”由此看來,“呼保義”就是“呼群保義”的意思了。呼喚同伴,團結眾人,保全忠義,由此才能稱得上“呼保義”, 但還不是保義郎。

《水滸傳》中的教授和保義


宋江徵遼成功之後,皇帝還真的加封他為“保義郎”。可見皇帝對於宋江“呼群保義”責任的肯定,說白了就是宋江打著忠義的旗號,讓眾兄弟去為朝廷賣命,去送死而已。

由此可見,“教授”是個好詞,“保義”也是個好詞,“呼保義”有時候就不一定是好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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