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女生晚上不睡覺,男生夜裡拉電閘

四十多年前,生產隊用馬車將我們從公社接走。馬車上鋪著柴禾,所有的同學並排坐在上面,我坐在了馬槽子裡。馬槽子裡邊有馬吃的草料,當時我並不知道是已經拌過水的,結果到了地方,下車時,我才發現我的屁股全溼了,就像尿了褲子一樣,所有人鬨堂大笑。

我們的集體戶一共有23名同學,其中男同學11人,女同學12人,我是戶長。集體戶的房子是三間草房,男生住東屋,女生住西屋,每屋都有南北炕,中間是廚房。

集體戶生活開始後,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吃飯的問題。當時的分工是,男生負責外面的事,比如買糧、砍柴、挖菜窖之類的力氣活,而女生則是輪流做飯。雖然我們是集體戶,人頭眾多,不過分工明確,倒也有些男耕女織的味道。


知青往事:女生晚上不睡覺,男生夜裡拉電閘

不久之後,男生就發現女生有“監守自盜”的行為。我們就發現,每到吃飯的時候,女生都不吃,問她們,她們說提前吃完了。一次兩次也沒在意,次數多了,就有人發現了其中的貓膩。我們男生吃的都是新做的高粱米飯,而女生提前吃的卻是大米白飯,可是大米飯的配給是有限的,她們是從哪兒弄來的大米呢?

男生中有個同學叫陸長青,個子小,鬼機靈,我們都叫他“鬼子六”。據他摸查,原來上頓坐飯時,女生們就各自私藏了一些。她們有的用碗盛,有的用飯盒盛,有的用小盆盛,然後把炕上的箱子都離牆20公分左右,將這些米都藏在後面,有簾子遮擋,外面看不出來。這個秘密被男生髮現後,女生集體做了“檢討”,一再表明,以後要“有福有享,有難同當。”的確,自此以後,就沒有再發現她們有私匿大米的行為了。

別的集體戶,都是男生調皮,而我們的集體戶則恰恰相反。這十幾個女生在一起,就像是活兔子一樣,天天沒有消停的時候。當時農村有句順口溜,說的是“十七八的姑娘,上道的驢,順風的紅旗,頂水的魚。”,用來形容“四大歡實”。這話說得一點沒錯。


知青往事:女生晚上不睡覺,男生夜裡拉電閘

我們集體戶,男生都比女生勤勞,女生白天不下地幹活,到了晚上也不睡覺,你拉二胡,我吹口琴,鬧騰個沒完沒了。我們男生個個都是幹了一天活,她們這麼一鬧,覺是肯定沒法睡的。可是說她們,她們也不聽。還是鬼子六有辦法,他讀過高中,具備一定的專業知識。因為女生屋裡的電是從我們屋裡引過去的,鬼子六就趁白天屋裡沒人時,把電線給剪斷了,然後安上了一個插座,代替電閘。只要女生一鬧,我們就把插頭拔下來。而這個插座又隱藏在牆裡,平時掛衣服和帽子之類的東西遮擋著,女生們根本發現不了。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女生們都很疑惑,她們弄不明白,為什麼她們寢室經常停電,而我們這屋卻沒有事。我們就向她們解釋,可能是線路接觸不好。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們那邊又拉又唱,鬼子六從北炕跳到南炕,拔了插頭,女寢立刻沒有電了。很久以來,女生們就懷疑是我們男生在做鬼,但是一直都找不到證據。誰也沒想到,這次是她們故意引蛇出動,派了一個女生躲在廚房望風,結果發現了其中的貓膩。一口咬定,停電是鬼子六所為。於是,全體女生開媽對男寢進行了徹底地大搜查。最後,原因終於找到了。當然,我們免不了又是一場舌戰,最後達成了統一共識:在男生就寢時,女生不得又拉又唱;而男生不許再故意給女寢斷電。

雖然這件事圓滿解決了,可是男女生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深了。畢竟那時我們都是孩子,都是第一次離家在外,剛湊到一起,一個屋簷下生活,都有很多的不適應。有一次,我剛從大隊開會回來,大約是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走到集體戶時,屋裡沒開燈,靜悄悄的。我一開房門,就看見門旁站著兩隊人,男生站在東邊,女生站在西邊,黑乎乎的一大片,嚇了我一大跳。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等我來給主持公道,給他們評理的。我看了看錶,讓他們先回去睡覺,有事明天天亮後再說。就這樣,大家都回屋睡覺去了。沒想到,第二天我還沒睡醒呢,也不知誰引的頭,戰爭開始了。瞬時,已經切好準備早飯用的蘿蔔條子、白菜幫子紛紛砸進了男生寢室,緊接著又是整棵的白菜和蘿蔔,扔得滿屋都是。也不知是哪個女生,將一個大蘿蔔狠狠地甩進來,剛好砸在我的頭上。我當時不急眼了,坐起來開始罵人。

我當時在同學中還是有些威信的,在他們眼裡,也是一個從來不會發怒,不會罵人的人。我這麼一罵,把他們全給鎮住了。他們之前也從來沒有見過我發過火,一個個也都不吱聲了,回到了各自的屋裡。

知青往事:女生晚上不睡覺,男生夜裡拉電閘

生產隊聽說來,為了解決戶裡團結的問題,後來還專門辦了一個學習班。先是學習,然後是談心,先是南北炕之間談,再接著是男女生之間談。這次,大家都談得很好,經過互相交流,思想認識終於基本達到了統一。從此以後,戶裡很多年都沒有發生大的矛盾。其實,後來,隨著時間久了,大夥也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也彼此也當成了家人,不像從前那樣使小性子,各自為王了。

我記得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下得很大。一夜間,下了一米多深。早上起來時,房門都推不開了。最後想辦法,先擠出去一個人,然後把門外的積雪清理掉,房門終於可以推開了。那天最大的問題不是燒柴的問題,我們集體戶剛建立,還沒有柴火垛。當時,每頓做飯的燒柴都要到生產隊的場院去。場院離集體戶有200米左右,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這種天氣,也得吃飯。男生們一個個像是視死如歸的英雄一樣,列隊趟著雪往前挪。雪幾乎沒腰,每一步都是寸步難進。經過近一個小時的努力,我們終於每人抱著一抱豆秸安全返回,解決了吃飯問題。

我是下鄉的第二年當兵走的,幾年後,直到最後一個人被招工,集體戶也瓦解消失了,留下了一段耐人回味的記憶和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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