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烙烙、面嚕嚕的烤紅苕,沾上油潤潤的蘇麻子,別有一番風味兒

一個下午茶的時間,在烏江邊的吊腳樓裡,一位苗家姑娘端出一盤烤紅苕和一碟黑乎乎的粉面狀食物。見我們帶著疑惑。她教我們掰開紅苕,撕開烤硬的苕皮,再沾上這黑乎乎的東西喂進嘴裡。這黑東西油潤潤的,吃起來好像沒什麼味,但如芝麻一樣香噴噴,配搭上熱烙烙、面嚕嚕的黃心烤紅苕,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兒。


謝老八是大隊副業船的前駕長,他們船走縣城,每天一個來回。我媽媽在鄉下工作,有時買到鮮豬肉後,託謝老八帶回家。那時候沒有冷庫,縣城大半年時間都供應鹽醃肉。川江汛期,江水時常漲退,船靠頭不好找漕口,上下跳板危險。我去取肉時,謝老八總是給我提下船來。

有一次媽媽休假回城,帶回消息說,謝老八得了肝硬化,治不好,也沒錢治,只有回家等死,好可憐。我聽了,心裡也不好受。可一年多後的一天,謝老八突然來到我家裡,提著兩條水米子魚,笑喜喜地找父親幫忙買袋洗衣粉,這東西要供應票。父親在驚異中幫他買了洗衣粉,並堅持給了兩塊錢魚錢,最終還摸清了他的病由。

謝老八在縣醫院拍的片子,真的檢查出了肝硬化。當時醫生搖搖頭,悄悄給他佑客說:回去多給他煮點好吃的吧。言外之意很明確。農村人家窮,那有什麼好吃的,謝老八跑副業船,也只是在隊上記工分,並不比其他人戶兒好到那裡去。家裡餵了一群雞鴨,可雞不能動,要下蛋換錢買油鹽,佑客便殺了鴨子燉給謝老八吃。鴨子油水少,佑客到坡上扯回一把蘇麻子,燉在裡面。蘇麻子裡含油份。就這樣,謝老八把家裡的鴨子吃完了,仍然活得好好的,又有了精神。謝老八兩口子奇怪了,找城裡的親戚幫忙打探究竟。親戚問了一個以前的老中醫,謎才解開。說古藥書上早有記載,蘇麻子可調中,益五臟。換句通俗話說,吃了蘇麻子,對肝、膽、脾等都有好處。


熱烙烙、面嚕嚕的烤紅苕,沾上油潤潤的蘇麻子,別有一番風味兒

蘇麻子


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蘇麻子深深地“種”在了我心裡。

我真正認識和吃到蘇麻子,是四十年後。一個下午茶的時間,在烏江邊的吊腳樓裡,一位苗家姑娘端出一盤烤紅苕和一碟黑乎乎的粉面狀食物。見我們帶著疑惑。她教我們掰開紅苕,撕開烤硬的苕皮,再沾上這黑乎乎的東西喂進嘴裡。這黑東西油潤潤的,吃起來好像沒什麼味,但如芝麻一樣香噴噴,配搭上熱烙烙、面嚕嚕的黃心烤紅苕,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兒。

“好安逸的茶點!”我欣喜道,趕忙問姑娘:“這沾的是什麼呀?”

她爽朗地笑答:“蘇麻子。”並解釋道,它的顆粒是棕色的,比芝麻稍微大一點。先在鐵鍋裡炕香,然後用石舂缽搗碎,油浸浸時就成了。過年時,我們還用它拌白糖做湯圓心子。

姑娘接下來又告訴我們,蘇麻子是紫蘇結的籽。紫蘇為草本植物,種類非常多,葉片心形,顏色有紫、青和麵青背紫三種。烏江邊主要生長糠蘇麻與油蘇麻。苗家人和土家人喜歡在苞谷地裡套種油蘇麻,籽含油最高,除能榨油外,還可打成細面熬粥。古時,黔州的蘇麻子是進京貢品。


熱烙烙、面嚕嚕的烤紅苕,沾上油潤潤的蘇麻子,別有一番風味兒

紫蘇葉


說起紫蘇,我倒是知道一點,並喚起了我兒時的記憶。媽媽冬天燉雞,怕誤寒、咳嗽,必放帶根的幹紫蘇梗。夏天吃涼拌菜時,也常放一點切碎的嫩紫蘇葉當調料。說,熱天人都貪涼,可疏寒。媽媽還告訴我,紫蘇祛寒,是神醫華佗發現的。古時候的一個夏天,華佗到三峽一帶採藥。看見一隻水貓子(水獺)咬住一條大魚,吃了很久,肚子脹得像個小鼓。它一會兒鑽進水裡,一會兒又跑上岸;一會兒躺下,一會兒又來回轉動,折騰個沒完。魚屬涼性食物,性寒,看樣子它吃多了。後來,華佗見水貓子跑到岸邊的山坡上,吃了一些野生紫蘇葉,踡伏在地,一會兒就沒什麼事了。華佗便知道了紫蘇的功效。

我老婆聽了蘇麻子的故事,很想嚐嚐。一個‘五一’小長假,我們開車兩百多公里,來到烏江邊的吊腳樓。很遺憾,主人告訴我們,蘇麻子要秋收時節才有。

熱烙烙、面嚕嚕的烤紅苕,沾上油潤潤的蘇麻子,別有一番風味兒

野紫蘇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