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一首歌行可媲美《大風歌》,悲壯激昂,頗具情懷

《臨江王節士歌》

唐 李白

洞庭白波木葉稀,燕鴻始入吳雲飛。

吳雲寒,燕鴻苦。

風號沙宿瀟湘浦,節士悲秋淚如雨。

白日當天心,照之可以事明主。

壯士憤,雄風生。

安得倚天劍, 跨海斬長鯨。

白馬獨家譯詩:秋日的洞庭湖白波浩蕩,岸邊的樹已經黃葉稀疏了。北方的大雁開始飛入吳地的天空。只是那裡雲天淒寒,它們難免要受苦楚。在北風怒號的夜晚,它們停宿在瀟湘水邊的沙洲上。王節士悲傷不已,淚如雨下。白日朗朗,高懸在天中央。你的忠誠之心青天可鑑,無愧於你服侍的英明君王。王節士感到義憤填膺時,頓時威風凜凜。怎麼才能夠求得倚天長劍啊,也好奮力為國殺敵斬賊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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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一直有佐君報國的大理想。他在文章《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裡說, 自己想用管子、晏子所講論的道理,為帝王出謀劃策,使天下恢復為一統的局面,然後功成身退。

他42歲那年得到了一些好朋友在唐玄宗面前美言和推薦,玄宗下詔令李白赴長安覲見。李白興奮不已,在南陵家中激動地寫下了向妻子兒女告別的詩篇。其中《別內赴徵其二》寫道:出門妻子強牽衣,問我西行幾日歸。歸時倘佩黃金印,莫學蘇秦不下機。 他洋洋自得地對自己的老婆說,假如我配著丞相的大金印回來,你可不要像蘇秦的老婆那樣以為我兩手空空回來,不下織布機不搭理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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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狂妄的是他在《南陵別兒童入京裡》寫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瞅瞅他李白自大、得瑟到了什麼程度了:像我這樣的人能一輩子是野老村夫嗎?

這一去長安,李白還真的受唐玄宗的待見,命李白翰林供奉,平時的工作就是給皇帝寫寫頌詞豔曲。兩年後,李白就被唐玄宗賜金放還了。仰天大笑出門去,老李還是蓬蒿人。

他的夢碎了一地:沒能如願得到卿相的金印。離開長安之後,李白與好友杜甫、高適去了河南商丘,山東兗州遊歷。三人在兗州分別時,李白寫下這篇歌行以書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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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頭一句利用洞庭湖的波濤和岸上的秋樹起興:洞庭白波木葉稀。從李白在長安城理想破滅的經歷來說,詩人能拉出洞庭湖這一浪濤無邊翻滾的形象入詩,實際上映射了他久久不平的胸中鬱悶之情。時值冬天,岸樹葉落盡,湖上風掀波起,荒涼之意倍生。“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詩人便化用了《九歌.湘夫人》中這一句有名的寫景詩句,來襯托自己內心的失望和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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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鴻始入吳雲飛。當年三位好朋友李白、杜甫、岑參在兗州分別,李白去了江蘇浙江一帶。江蘇浙江古稱吳、越。“燕鴻”在這裡泛指北方的大雁,和“王節士”這個人物一樣,是李白在詩中的興象和自比。它們在萬木蕭蕭的季節裡展開了去吳地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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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雲寒,燕鴻苦。

不只是江南吳地的天空寒涼,北方則會更加冷。然而最令人心寒的是詩人在長安開罪於權貴後,處處受擠兌打壓的經歷。這兩句三言詩同樣是用暗喻的手法以申顯自己的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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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號沙宿瀟湘浦,節士悲秋淚如雨。北風呼呼的晚上,王節士停宿在瀟湘之濱的沙汀上悲哀的他再也忍不住哀痛,揮淚如雨。這個情景和“風蕭蕭兮易水寒”一樣悲壯,只是換成了瀟湘這個地方。瀟湘指洞庭湖南邊的瀟水和湘水,瀟水是湘水的最大支流,後來統稱湖南。

由於上古時代堯帝的女兒娥皇和女英同時嫁給了舜帝,舜帝南巡死後這兩個帝妃投入湘江自盡。從此“瀟湘”成了相思與傷心的代名詞。同樣在本詩裡面,“瀟湘浦”三字映射著哀思和悲痛的情緒。 悲秋淚如雨,形象地描繪出悲傷到極點的王節士,或者說是詩人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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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六句可以看作一節,主要是訴苦書憤,而接下來的詩句主要是明志壯懷。

白日當天心,照之可以事明主。詩人以白日為鑑,對君主光明磊磊,忠肝義膽,無愧於心。在唐朝那時候,出身低微的詩人的遠大志向只有通過輔佐賢明的君主來實現,比如杜甫,岑參,高適,等等。而這些詩人中做的最成功的就是高適了。

李白每每想通過跟隨自己心中的明主,來實現自己入世為布衣卿相的宏願,可惜每每不能遂願。他不是被辭退,就是被流放。但即使是這樣,李白也一次次從灰心與消怠的心態中振作起來,以待良機。這兩句是在表明王節士的感人節操,不愧“節士”之稱。接下來詩人又把王節士尊稱為“壯士”,隨之而來的詩句則俊逸豪邁,情感一如山洪爆發,滾滾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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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壯士憤,雄風生。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讀到這最後四句,感覺到李白這首詩特別的燃情。壯士對江天怒嘯,何等的威風凜凜。所謂的“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即如同這王壯士的怒髮衝冠。

末尾處寫出了他的宏偉志願:手執倚天劍,跨海斬長鯨。 倚天劍指極長的寶劍,作為典故它出於戰國宋玉《大言賦》裡的句子,“長地為車,圓天為蓋,長劍耿耿倚天外”。這兩句寫得如白虹貫日,霸氣側漏。

李白的一首歌行可媲美《大風歌》,悲壯激昂,頗具情懷

李白這首詩沉辭從悲涼到雄壯,氣節與雄風併發。三、五、七言相雜揉用,猶如鐵綽板銅琵琶合奏,鏗鏘之聲不絕於耳。這般壯烈之歌,在大唐非李白不能為。

讀完這首詩白馬不由得想起了漢高祖的詩: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漢高祖這首詩與李白的《臨江王節士歌》有沒有一拼呢?歡迎詩友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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