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趣事知多少:捉鱉


少年趣事知多少:捉鱉

躋身於名貴佳餚的老鱉,以前幾毛錢一斤,也乏人問津。嫌它太腥,煮過鱉的鍋,幾天都涮不盡反胃的腥氣。嫌它太髒,汙濁不堪的爛泥塘是它出沒的樂園。嫌它沒吃頭,斤把重卻挑不出一兩可口的蒜瓣肉。至於神奇的祛病益壽高蛋白,無人知曉。

老鱉不好吃,卻好玩,是我們的寵物。用小棍敲兩隻鱉,賽跑賭輸贏,贏的用手指頭“啪啪啪”彈輸的額頭蓋。用小草棒逗它,讓它狠狠咬住不鬆口,再使勁拽小草棒,把鱉頭拉出老長老長。不斷掀翻它,看它四腿朝天六體搖擺艱難翻身滑稽相。樂極生悲時,是手指被它死死咬住,只好割下它的頭方能化險為夷。玩弄中的老鱉最終都在戲耍中嗚呼哀哉。這時大家反而更興奮,四處找來柴草,將那垂著長長的軟綿綿脖子的死老鱉架在火上燒得只剩下鱉蓋,喜滋滋拿到藥材收購店五分一角賣掉,得意洋洋回家向大人報功。

抓鱉比玩鱉更有趣。

炎炎夏日,老鱉會爬到陸地曬蓋。漁場縱橫交錯的土埂子上,成百上千只老鱉一個挨著一個排著長隊,全都朝天空使勁伸展著長長的脖頸,小眼眯縫著,愜意享受日光浴。路邊楊樹陰下,滿是納涼人,津津有味欣賞這壯觀的豪華鱉陣。我們暫停嬉水,悄悄潛水從四面八方向老鱉們圍攏過去。不知老鱉像大雁有哨兵,還是聽覺如雷達敏銳,當我們從水裡鑽出,看那老鱉近在咫尺唾手可得時,那些平時爬行起來大搖大擺慢慢騰騰的鱉們,若有神助,頃刻間四下落荒而逃,迅即了無蹤影於水波之中。偶有身手不凡、精於此道者,將捉到的老鱉高高舉過頭頂,踩著水昂著頭,陶醉於水中和岸上此起彼伏的嘖嘖稱讚中。

潛入水中的老鱉,也有擒拿之法。舉著一根粗車條磨製的帶倒刺的叉子,圍著水塘轉悠。看到水面上有串串水泡冒出,知道那是老鱉在喘氣或放屁,慢慢淌過去,用腳踩住泥中的鱉,一叉子下去,逮個正著。這一招,非膽大心細者不可為。腳踩得不穩準狠,抓不到老鱉,還有可能被老鱉咬上一口,鄰居中只有一兩個大男孩精於此道。

釣鱉全靠技巧與耐心,比釣魚更刺激。磨尖中號縫衣針帶鼻眼的一端,製成兩頭尖的橫鉤,或用捉老鼠的爆炸鉤,掛上鮮豬肝,找一處偏僻的髒水塘下鉤。看浮子似動非動緩緩下沉,慢慢提上來,一提一個準,一天可釣一二十隻。獨擅此道者,是派出所的一個抓小偷非常出名的老民警。每到週日,他就來到我們居民小區旁的汪塘邊,專門下鉤釣鱉。有一次,他竟從圍觀者中抓到一個小偷!由此留下“老民警釣小偷”美談。

“守株待兔”捉鱉最可樂。夏夜馬路邊扯個破席乘涼,半夜腳邊蠕動,原來是大老鱉找窩下蛋找錯地方。家裡水缸後、爛磚堆裡,經常有老鱉坐窩下蛋。有一天傍晚,我去水塘邊閒遛達,發現取水的土坑裡,有一隻小臉盆大的鱉正徒勞向上爬。一躍而下,用土塊砸它縮頭,捏著上下鱉殼抱回家。拿大木盆將它蓋住,就去看電影。看完電影回到家,它卻逃得無蹤無影。第二天一大早又去那個土坑,發現一窩老鱉蛋。喜滋滋把鱉蛋捧回家,包在棉花團裡,時不時翻出來對著陽光看。不小心碰碎一隻,殼裡出來的不是鱉,而是臭臭的黃水。小夥伴們都說虧,早知孵不出小鱉,不如煮了吃。

最為神奇的一幕是,夏日傍晚,我獨自在魚塘堤埂邊遛達,看到水邊有一枚拇指大小的蛋,用棍子敲碎,裡面竟爬出一隻帶肚臍的小鱉。又用小棍子在塘邊亂戳,不僅翻出許多鱉蛋,還翻出許多小鱉。仔細觀察,那堤埂邊溼溼的泥地上密佈小孔,都是小鱉呼吸通道。我興奮地大呼小叫跑回家拿盆,大人小孩聞迅趕來。不長時間,我就捉了一臉盆的鱉!這鱉太小了,最大的不過小孩巴掌大,小的像五分硬幣,鱉蓋還沒長硬!好在鱉易活,把它們養在水泥池裡,做著養大鱉賣鱉蓋掙大錢的美夢。突如其來一場雷暴雨,雨過天晴,小鱉們全不知去向。

【本文作者 徐景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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