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了世界名校,爸爸却告诉我家里已经没有钱

这是学霸君推荐的第五篇学霸故事

考上了世界名校,爸爸却告诉我家里已经没有钱

“当你学会破罐破摔以后,世界就会豁然开朗。“很多清华的学生经常用这句话来调侃自己的学渣经历。话虽然幽默,但也从侧面反映出群英荟萃的清华园中竞争压力之大。

曾经作为全市状元的胡习蓉,也深深体会到了这种被碾压的可怕:努力学习一月两月,比不上身边的人学习一晚两晚。曾经的优秀,似乎都化为了尘土。

卖掉家中房子也无法出国,保研失败跌入谷底,这个倔强的常德女孩,打破“清华学生考研极其丢脸”的魔咒,最终在清华园中傲然盛开。


01、我不知道约翰霍普金斯大学

我出生于中部的一个小县城,母亲是小学教师,父亲是一名工人。家庭温饱有余,小康不足。

在正式开始大学生活之前,我可能一直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化学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作文比赛华中赛区二等奖,高考理科市状元。进入大学后,群英汇聚,想要出类拔萃已是困难,但与别人相比,我也不差。物质上,由于父母的疼爱,我也没有感觉自己作为一个小县城来的孩子和别的孩子有太大的区别。

我第一次体会到“鸿沟”的存在,是在大学内某一年暑假的研修项目上。彼时,我还在念医学院。清华鼓励学生暑期去海外学习实践,拓展视野。

闲谈时,室友A向我们说起了她的纠结——是参加学校的项目还是自己申请的项目。学校赞助项目有经费支持,但是学校没那么好;自己申请的项目是约翰霍普金斯,可是要自费。

我插嘴问了句“约翰霍普金斯很好吗?”

她顿了顿,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惊讶于我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可是Johns Hopkins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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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偷偷地百度了一下约翰霍普金斯——一所世界顶级的著名私立大学,不仅拥有全球顶级的医学院,其公共卫生学院、国际关系学院、生物工程、空间科学、音乐与艺术等领域的卓越成就也名扬世界。

我的脸“哄”地一下就烧了起来,为我的无知而羞愧。那一刻,我默默地记住了约翰霍普金斯这个医学生的圣殿。

室友A从美国回来,给我们带了纪念品,一个印有约翰霍普金斯标志的小勺,我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放金银饰品的小盒子里。她说起了在约翰霍普金斯经历的种种,炫酷的神经实验室、收获颇丰的小组讨论课,说起这些时,她眼里是我从未有过的神采飞扬。

02、孩子,我们家里没那么多钱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心高气傲的我也要申请约翰霍普金斯,即使是自费。我相信我父母也会理解和支持我的,毕竟那可是Johns Hopkins啊。

考托福,填申请,收到录取通知,一切顺利得如此理所当然。去霍普金斯也没那么难嘛。

正在我准备确认录取,去办签证时,从未给我打过电话的父亲给我来了一通电话,接通时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妈疯了,她要卖房子!那个什么金斯就不要去了,好吧?家里没那么多钱。”

那个时候,我什么背景音都听不见了,只剩下父亲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回响,家里没有那么多钱,没钱。我不知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也不知什么时候又接了来自母亲的电话。电话里母亲说:“不要听你爸的,该去的还是要去的。”

我竟然听出了母亲声音的沙哑与沉重。我若无其事地对母亲说:“没关系的,不去也可以的,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以后还有机会……”只有我知道,这种机会再也没有了。什么是机会?转瞬即逝,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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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一个人蹲在走廊哭了许久。我不敢发出声音,怕惊动邻近宿舍的同学,只能紧咬著嘴唇,无声地发泄。

我才发现,小县城的孩子和大城市的孩子的鸿沟一直都是在的,只不过我以手遮目,不愿承认罢了。

在我为买到Coach的镜框而欣喜不已之时,别人已随手换掉Burberry的双肩包;在我为踏上西藏这片净土而感动不已之时,别人已在新西兰体验跳伞的刺激;在我为学校课程挣扎不已之时,别人已经开始报名USMLE(美国执业医师资格考试)课程。

我理解我的父母,但我仍对他们心生埋怨。如果,如果他们像别人的父母那样,我也一定可以像他们一样优秀。

03、慢慢地跑在最后

如果生活打了你一耳光,不要动怒,因为它还会再打你一耳光。

进入协和之后,紧张而又繁重的学习将种种光鲜的外衣剥下,人与人之间仅仅是作为一个个医学预科生在竞争着,不再有家庭光环的加持,不再有眼界宽窄的影响。一门接着一门的课程和考试使得每个人无暇他顾,只能专注于学习。

我以为在这样的机制里,我可以证明我自己,而迎来的只是又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学期,我战战兢兢,上课埋头记笔记,下课对老师穷追不舍,最后考试却只得了72分,这深深刺痛了我。排名显示我离倒数已经不远了,而同学H考前仅突击了四天即以八十几分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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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打击,让我对一直以来对父母根深蒂固的怨怼产生了怀疑:

就算我父母有一千万,我仍然无法在组织学上拿八十分。多么直白而又讽刺的事实。而我又有什么资格埋怨父母?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我怀着莫大的羞愧承认我是一个虚荣的孩子,迷失在与别人无休无止的攀比和追逐之中:小学时,我和她们比花裙子;高中时,比成绩;大学时,比吃穿住行,交往逢迎。不仅自己比,还拉着父母一起比。

终于,我认识到这种以与别人同质化为目的的比较是虚妄且毫无意义的:如果一个人需要通过与别人的不断比较之中来界定“我”的概念,那无人可比之后,难道“我”就不复存在了吗?先有“我”,后有“他者”。故而不要受他人的影响,明心见性,问问自己心里真正需要什么,真正渴望什么。那一瞬间,我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

04、转专业,柳暗花明又一村

拨开在心头萦绕的浮云之后,我开始深入地思考我是否真的适合学医?

从医学生阶段来看,我比别人付出两倍的努力,得到的结果可能仍然比不上某些人考前突击的结果。

从职业选择角度考虑,医生最重要的不是安心于自己的手术或科研,而是与病人高效沟通与交流。医学界里流传着一句名言“To cure sometimes, to relieve often, to comfort always(有时治愈,时常缓解,总是安慰)”。医生要能在短时间内建立高效良好的沟通关系,在这一点上我实在是糟糕透了。

从职业发展的角度考虑,医生是一个职业生涯极长且发展缓慢的职业,且大多数科室在招收人员时会倾向于选择男性以承担高强度重负荷的工作。医生,虽然不像金融行业过分注重人脉与资源,但若想留在北京和上海的一流医院,这些因素仍然必不可少。自身的能力是基础,但还需要被给予展示能力的机会。

我们家上数三代,无一人从事医药相关行业。高考后填报这个志愿,也是父母单纯地认为这个职业不愁就业。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我并不对这个职业怀着永不磨灭的热情。我既没有一颗高尚的悬壶济世的心,也没有从小在医药世家的耳濡目染。我是一个极富野心的人,我渴望探索人类无穷的真理,渴望鲜花、掌声与认同。这一切,医生这个职业给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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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之后,我立刻决定转专业,因为已经大三,所以只能转入清华最为相似的生物科学专业以期能在规定年限内顺利毕业。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家里商量转专业事宜,因为我就要放弃他们眼中的“铁饭碗”了。我害怕他们不同意,一直跟他们灌输我在协和有多么多么抑郁和痛苦,为了能让他们同意我转专业做铺垫,最终我在电话里说出了转专业的请求。

电话里母亲沉默了良久,说道:“你从小就是一个心气特别高的孩子,什么都要最好,读书也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现在你长大了,见过的世面,接触的人都比我们多,我们更操心不上了。要是我当初像你姨婆一样读个大学,在你选专业的时候也可以给你有个指导。你想转专业就转吧,我们不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我们做父母的就满足了。”

在我漫长的二十年成长岁月里,我从未听过母亲同我说过这样的话语,总是简单的“行”与“不行”。一颗心仿佛在热油里滚了一滚,而后泡开在了温水里。

我埋怨过父母在我小的时候没有逼迫我坚持上兴趣班,导致我现在在大学社团活动中毫无才艺可展示;我埋怨过我的母亲,身为一个金牌奥数教师,却从不让幼时的我学习奥数,致使数学一直是我的短板。

我埋怨过高中我一心想上北大之时,母亲总对我说普通一本就够了,打击我的士气。我埋怨过他们没有将我培养成一个足够优秀的孩子,走到哪里都能闪闪发光。

我对父母的要求千千万万,可他们对我的要求从来只有“平安喜乐”。

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这一次转专业波折,像是一次破茧新生,我逐渐成长为一个大人,以一种更为成熟的方式去选择我接下来的路,去处理和父母的关系。

05、保研不行,我考!

如果说从踏入清华那一刻起,我就已不再是神坛上的孩子;那么保研的失败,更是让我跌落在尘埃里。

回到清华后,经过一年的探索,我选定了语言学作为今后发展的方向——通过语言去揭示人类大脑认知的奥秘。我兴冲冲地参加了九月底外文系的保研面试,结果却铩羽而归。

清华外文系讲究综合,因此无论是报考翻译、语言学、文学三者中的哪一个方向,这三门课都将被考查。那次面试翻译和文学所占比重极大,故而我的笔试结果很不理想。面试就更不用说了,面试中,老师问我,“作为一名从协和转回生科的学生,你为什么说你自己喜欢语言学?你凭什么说你自己喜欢语言学?”

我哑口无言,喜欢就是喜欢啊,喜欢还需要原因吗?我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面试教室,但我心底仍然保留了一丝希冀,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毕竟我可是清华的学生呀,老师对本校学生应该会有偏好吧。

十月中旬结果出来的时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艳阳天,我一遍又一遍刷新着人文学院的网页,查看结果何时出来,这时,预录取名单公示这条新消息就毫无防备地跳入我的视线内。点开,从头扫到尾,再从头扫到尾,都没有我的名字。

我的心“咚”地一下急速往下坠,仿佛没有终点似的。我摁掉了我妈给我打来的电话,我拒绝来自任何人的关心,他们关心下小心隐藏好的或失望或鄙夷是我无法承受之重。我空有一个成年人的年纪,却没有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心智,我被这次失败彻头彻尾地打倒了。

那段时间,我每天待在宿舍,睡醒了就看小说,饿了就点外卖,整整三天没有出过宿舍楼。好友小C的一通电话拯救了我。

在他反复拨打后,我终于接起了他的电话,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你要是真想读书现在就去报名考研,要是不想读了就去实习找工作,现在弄成这幅鬼样子给谁看呢?保研失败这点小事就弄成这个样子,我看你就是活得太顺利了。”

考上了世界名校,爸爸却告诉我家里已经没有钱

为什么我没有想过考研?因为受到了刻板印象的影响——在清华,要么保研,要么出国,至于考研,那似乎是失败者才做的事情。

多么荒谬!保研、出国、考研都是为了读书深造的手段,它们之间哪里就有了高下优劣之分呢?我以为我转专业之后就已经改正了虚荣的毛病,才发现原来它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藏得更好,借保研失败这一契机又爆发出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继续学习,那么选择走哪条道路,都能到达终点,只不过考研这条路上的荆棘多一些罢了。

笔试成绩通过,我顺利地进入了复试。在准备面试时,正在申请的室友D在给了我很多帮助,我才知道保研面试时面试官对我诘问的深意。

读研是一个双向选择:学生希望导师足够优秀,有名望,能带他做出很好的成绩;而导师同时也希望他的学生对学术研究足够热爱,求学意志足够坚定,对自己求学目的和学业规划有清醒的认识,能够有助于他的学术研究。而且,喜欢也不是空有激情,浮于言谈,而是实实在在地为了喜欢的事情而努力着,一步一步向着梦想前行。基于这两点认识,我开始着手准备我的面试。

面试当天,在等候闲暇时大家一起闲聊,聊及为何考研时,一位小姑娘怯怯懦懦地说:“因为不想去工作,想读书”。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绝不会是研究生老师愿意听到的答案。我旁敲侧击地说了句:“那你硕士毕业还是要工作的呀。”

小姑娘笑了笑,说:“硕士读完后还可以读博士啊”。

我暗暗记下了小姑娘的名字,拟录取名单公示时,名单里果然没有她。

考上了世界名校,爸爸却告诉我家里已经没有钱

读书不应该是逃避工作的一个手段,更不是与工作对立的一个选项。当父母逐渐老去,当生活繁杂而至,作为逐渐长大的孩子,应该要从父母手中接过生活的重担。这是高考与考研在心态准备上最大的区别,高考时还是个孩子,考研时已是个大人,容错率截然不同。

考研可以考两次、三次、四次,可在一次一次备考的过程中是否还记得自己为何考研的那颗初心?以及是否有别的途径仍然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每一位参加考研的学生应该自问的。

06、心怀感恩,行路必远

时至今日,能再度在清华园中畅游知识的海洋,我感到十分庆幸。

考上了世界名校,爸爸却告诉我家里已经没有钱

我对我所经历的和拥有的都心怀感激。我庆幸自己保研失败,否则,我可能浑浑噩噩度过了人生的三年,然后再一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无从抉择。

我感谢备战考研的那些日子,它让我撕开层层标签外衣,认识自己,接受最真实的自己;让我从一个虚荣的孩子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大人,能用成年人的方式去直面与解决问题;让我对自己接下来的路更加明确,更加坚定。

我感谢我的父母,感谢他们给我了无忧的童年、有趣的灵魂,以及无论何时都能依靠的港湾。我也要感谢一路走来对我施以援手的老师、同学乃至陌生人。

心怀感恩,行路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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