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帶礪:壬戌年(1922)楊希閔滇軍入粵之七嘴八舌說歷史

本文基本是直接從歷史親歷者的回憶中摘錄後重新組合,內容只有刪減未有改動,試圖模擬親歷者集體口述歷史的場面。


山河帶礪:壬戌年(1922)楊希閔滇軍入粵之七嘴八舌說歷史


廖百芳:民國十一年夏......陳炯明已與吳佩孚勾結成功,思有以制總理之北伐,將入桂部隊盡行撤回,演其6月16日圍攻公府之變。


楊希閔:民國十一年,我軍承顧公遺志,悉眾北伐。師次柳州而粵變起。


張猛:1922年6月19日,中山先生在永豐兵艦接到由沙面轉來滇軍代總司令張開儒電報,略謂:“率領滇軍楊希閔、楊池生、範石生等部,到達慶遠、懷遠一帶候命行止。”該部滇軍原系顧品珍所部,因與唐繼堯所部在滇桂邊境之廣南、剝隘一帶作戰失利,顧品珍死後,改由張開儒代領其職。該部退入桂境時,尚不知陳炯明在粵叛變,故有此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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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前排左3)與同僚合影,前(左1)為金漢鼎.


金漢鼎:北伐軍醞釀於1921年秋,那時孫中山秘書長楊庶堪曾派秘書張佐丞到雲南與顧品珍聯繫......任命顧品珍為雲南北伐軍總司令,張開儒為副司令......北伐部隊為趙燧生第一旅,楊池生第二旅、楊希閔第三旅、蔣光亮部朱世貴支隊、範石生第十六團......共兩萬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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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品珍


羅壽彭:顧品珍號筱齋,雲南昆明人,前清秀才,由日本士官學校畢業回國,任雲南講武堂教官。護國軍興,蔡松坡任為第一軍梯團長入川。及川軍逐客,率部回滇,唐繼堯倉卒出走,遂就任滇軍總司令,並暫兼雲南省長。後唐繼堯利用土匪為內應,在滇、桂邊境,重組軍隊,捲土重來......顧品珍乃重組討逆軍,自任總司令,向桂邊前進......中途在鵝毛寨遇匪,負傷自戕。


張適南:楊希閔、範石生、蔣光亮等合計一萬多人被擊潰,退到曲靖、宣威到盤縣集中;在盤縣收編一部分正在裁遣的民團,分兩路入廣西。


楊右丞:在盤縣稍作休整後,至鎮寧整編,決定取道貴州、廣西進行北伐。


那博夫:張開儒繼顧職,一面發電向孫中山先生表示“忠忱”,“願為北伐前驅”,一面重新整編隊伍,將全軍編為五個旅。第一旅旅長楊池生,團長趙成樑、曾萬鍾;第三旅旅長楊希閔,團長艾立墀、楊岷;第四旅旅長楊如軒,團長廖行超、杜興和;第八旅旅長範石生,團長楊復光、楊廷培;第九旅旅長蔣光亮,團長朱世貴、朱潤蒼。


楊右丞:楊希閔率楊池生、楊如軒、艾黨生等部走獨山進荔波(廣西);範石生率蔣光亮等部由雞場向荔波前進。


廖行超:到了鎮寧,貴州督軍袁祖銘派代表十餘人前來軍中......主要是來了解滇軍今後的目的和動向.....他們說:“黔政府意思,是請我們軍隊,到此止步,不要再前進,因為前方就是安順,駐有黔軍,恐引起誤會,發生衝突,彼此均有不便......如決定北伐,則請改道入桂......到廣西如有困難,此間尚有桂人盧壽慈(燾)願來軍中幫忙。盧系民黨,曾任過貴州督軍,孫先生處,他可以擔任聯絡。”


黃夢年:盧燾本是廣西宜北縣人。因王文華與袁祖銘爭奪省政時兩不相下,結果他二人自願將政權交給盧燾去主持......當時盧是第一旅旅長,隸屬王文華。第二旅是谷正倫,第三旅是張春甫,第四旅是胡瑛,第五旅是何應欽(由地方團隊編成,實力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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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燾


楊右丞:然範、蔣因與前黔軍總司令盧燾有秘密聯繫,盧燾企圖利用滇軍武力幫他統一廣西,以遂其圖桂之政治野心,並允範事成之日委範為廣西省省長。範在鎮寧改編後即派其部屬第十六團團長楊復光為代表,前往貴陽與盧燾聯繫。......軍至八洛,範、蔣即停止前進,等候盧燾。


黃夢年:一日楊希閔偕同範石生來貴陽觀風色,並對盧(楊、範與盧是同學)表示願以實力相助,抵抗袁、王,鞏固黔政。但盧不願以個人的得失遺累黔民,就謝絕了範、楊之請。有一日,範請我談話,要我勸盧接受其請,說袁、王是不難解決的。我說,我此之來,亦欲請盧回廣西主政,盧尚且不允,我說如兩位有意助盧,何不為助盧回桂,倒是一個折中的辦法,不知二位有意否?範說既有此事,我們從兩方面去進行罷,盧願主黔則主黔,不願主黔則主桂,亦未嘗不可,我們都可以幫助做到的。其後,我將範、楊之意轉盧......經多日向盧陳說,並得袁祖銘願以一旅相助,盧才允就滇黔桂聯軍的事,佈置就緒,盧又堅持不要袁的部隊,只要他給予軍需彈藥的幫助。所以滇黔桂聯軍的名號,只有滇軍,桂軍只是盧燾一人,黔軍是沒有的。......盧當日率領滇軍五個團,到榕江時,才正式就了滇黔桂聯軍總司令職。


廖行超:黔桂邊境,人煙稀少,土地肥沃,糧秣補給,不感困難;惟道路未闢,交通不便,只有人行小徑,馱馬不能通行。行軍時,前衛的任務,除備戰外,就是開荒築路,伐木造橋,所過之處,居民均逃避一空......


陳劍崖:滇軍是餉械兩缺,尤以彈藥欠缺為多,不少士兵持梭標作戰,但異常勇敢。官兵每月的餉項多以煙土作抵,沿途零星拍賣,打破了無糧不聚兵之說。


廖百芳:廣西陸(榮廷)、譚(皓明)舊部,均稱自治軍......廣西全境,除梧州一城為劉震寰殘部駐守外,其餘已盡入自治軍手。自治軍之有槍支,曾列冊編號者,十萬有奇,各自治軍頭目,一致公推林俊廷為總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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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希閔


楊右丞:楊希閔等一路到荔波後,又繼續前進。......滇桂兩軍在懷遠發生戰鬥。後滇軍派人前往交涉......交涉後,林俊廷即率所部撒退,楊希閔等即率部到鹿寨暫停休整。範石生、蔣光亮等一路由長安行軍至柳城時,林俊廷部前來堵擊,雙方在柳城展開戰鬥,由我率第十六團以武力攻下柳城,隨即乘勝前進,猛力攻下柳州。桂軍柳州守將劉玉山(廣西柳江道警備司令)不得不訂城下之盟,並表示願與滇軍合作,一齊東下駐軍柳州後,一面屯兵休整,一面派我帶隊前往鹿寨,將楊希閔等接回柳州議事。是時為1922年夏。


廖行超:此時,範、蔣主張佔據廣西,先取南寧,準備回滇。張開儒堅持暫住柳州,聽候孫先生指示......而範蔣執意不從,張開儒只有派楊如軒旅向南寧進兵。楊旅由柳州出發,攻佔了來賓、遷江,直抵賓陽......


廖百芳:三楊行抵遷江,林俊廷等已駐重兵於此,隔紅水河而戰,猛攻四日夜始得渡,而後方輸送,沿途均被襲擊。林俊廷等自遷江來賓以至賓陽之崑崙關一帶,節節佈防,不下三萬人。鬱林、潯州、桂林、平樂各屬自治軍,亦盡在檄調中,其志在必解決滇軍而後已。餘睹此危機,乃痛言於盧公(燾)曰:......最好表明態度,決不留戀廣西,速出潯州以下,看明遠近環境如何,再籌出路,斯為上策。盧公不答,範蔣亦面有難色。其下團營各級將領,有聞餘言者,皆表同情......


那博夫:當時,我任第一旅第一團團副中校以協助盧燾收拾桂局,師出無名,多數官兵,不願屯兵廣西,遂遊說所有團長,力主前赴廣東靖難。


黃夢年:盧請楊等向南寧進軍,楊等推諉不動。盧對楊說,此後滇軍的餉械,或回雲南,都由廣西負完全責任,楊等仍不動。


楊右丞:孫中山先生到上海後,派總統府上校參軍寸性奇去桂林與朱培德部聯繫。然行至柳州與楊希閔、範石生等巧遇,寸性奇即將中山先生意圖告知楊、範等,指示滇軍東下討伐陳逆炯明。


張猛:約在7月中旬,我到達柳州時,張開儒亦進駐柳州,隨即往見。......不意我進見時,他仍然躺在鴉片床上,態度極其輕慢,當我把中山先生信件遞交他看了之後,他表現得冷冷清清的......滇軍內部形成三派:蔣光亮、朱世貴力主擁孫剋日東下;範石生則極力反對東下,深怕進退兩難,認為應待時機,隨風使舵;楊希閔、楊池生、楊如軒等則要求餉彈為先決條件,意見紛壇,各行其是。張開儒名為代理滇軍總司令之職,實權落在五巨頭之手,空頭總司令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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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儒


廖行超:總司令張開儒,在滇軍將領中,資格最老,年齡最大。他是日本士官學生,雲南講武堂教官。......自楊希閔以下,凡由講武堂畢業者,都是他的學生。範石生、蔣光亮在辛亥革命以前畢業於講武堂乙班。楊希閔由講武堂丙班生中選出的特別班畢業,護國軍出川,任駐川滇軍第一軍的團長,趙成樑就是他團裡的營長,他與楊池生在丙班同學,在第一軍同事,與楊如軒同學。顧品珍放逐楊蓁後,委他接第七混成旅旅長......他只帶出艾丹生的一個團,隨師入黔轉桂。他與二楊、範、蔣、趙、周嗜好相同,常常聚在一起,又因他年齡較長,和易近人,故在醞釀易帥時,他首得二楊支持,故軍中有三楊之稱。


楊右丞:因代總司令張開儒與各旅長尤其是三楊間有矛盾。於是,楊希閔、楊池生、楊如軒、範石生、蔣光亮等五大旅長,在八旅十六團團部以開會議事為名邀請張開儒出席。會上五旅長閉口不言,與會二團長(韋降魔、朱世貴)則斥責張開儒......會上,張開儒下臺,並推舉楊希閔為滇軍總指揮,統率全軍。


那博夫:以資歷論,範石生、蔣光亮較楊希閔為深,就作戰論,楊較範、蔣為強;而楊以退為進,向範、蔣表示,無論誰任指揮,俱願服從,而蔣之實力較範為弱,知不能與爭,又忌其猜疑,乃先推楊為首,範恐楊、蔣合力,於已不利,亦不得不假意推楊,於是楊遂為全軍之總指揮。


廖行超:楊希閔在滇軍將領中,比較溫和厚道。


楊右丞:第五旅旅長艾黨生原系張開儒親信,這時被解除實權,扣留在一旅旅部。艾所屬部隊,一團歸楊池生統率,另一團則由楊如軒統率。


廖行超:張開儒的性情,剛強躁急......張又偏愛艾丹生,不惟口頭隨時稱讚,而一切供給,優於其部隊。二楊、蔣、範已經不滿,後來又提升艾為旅長,更觸楊池生之怒,楊使人殺艾而並其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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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如軒


楊右丞:林俊廷及各地自治軍群起圍攻滇軍,步步進逼柳州......決定由楊希閔親率楊池生、楊如軒等部南下出擊來賓,範、蔣則暫守柳州。......來賓得勝,楊池生、楊如軒等意欲乘勝直取南寧,頗有圖桂野心。後楊希閔諄諄告誡,始將兩楊說服撤兵。然兩楊與範有矛盾,想回兵柳州解決範石生。殊知,範亦老奸巨猾者,來一個不告而退,自柳州撤出,沿江而下,柳州遂為桂軍自治軍韓彩輝、韓綵鳳佔領。兩楊不知範已不告而退,因而圍兵柳州時捱了韓氏兄弟一悶棍,碰了釘子後即撤至石龍。此時範亦率部退至石龍。約於9月雙方在石龍巧合......


楊右丞:前進至宣武,攻下宜武城,桂軍守將陳天太表示願與滇軍聯合東下伐陳,至勒馬灘即分兵兩路東進:楊希閔率楊池生、楊如軒等部從貴縣到桂平;範石生、蔣光亮率本部及楊希閔部韋降魔團護船經大藤峽至桂平,兩路沿江前進。楊希閔路在桂平城西南約30裡岑頭村駐軍,範石生一路則在桂平城西北距城五、六里下紮營。


廖百芳:一離柳州,四面八方之自治軍,如蜂圍蟻集而至......苦戰兩月,滇軍傷亡逾千,始克逼近潯州(桂平)......致書於把守潯州之劉達慶等......雙方各派代表言和。......和議成立,滇軍乃得通過潯州,抵達大涅江口,恰為夏曆中秋矣!(即1922年10月5日)


廖百芳:餘.....正擬整裝就道,楊森之代表來,則欲迎之入川,助其奠定川局,楊池生、楊如軒幾為所惑。唐繼堯之代表來,則專勾結蔣光亮、朱世貴回滇......範石生則力主擁護盧壽慈,以撫有八桂,人皆謂其欲作廣西省長。


朱紹武:滇軍軍紀廢弛,流氓狼狽,不堪卒道。秋間開拔東下,柳州船隻,悉被封用,地方糧食米豆油糖被刮一空。......盧燾乘坐的是東和輪船,灣泊至武宣下游白馬,總司令部只好在輪船上,有事則召集將領聚會,天天吸食鴉片,在船多日,議論紛紛。其時滇軍旗幟並不鮮明,如何抉擇,尚不確定。


張猛:當我離開柳州後......多數將領推舉張開儒為代表,前往香港與謝持、鄒魯、古應芬等會談,表示擁孫並請孫中山先生接濟彈。另一部分卻推範石生為代表,往廣州見陳炯明,表示“聯陳”。張、範兩人均分途出發活動......


廖行超:時劉震寰為滇軍向陳炯明領到一批軍服和接濟,由梧州換淺水輪送來,因回船之便,送我到梧州醫治,同船有範石生、周自得、那博夫等。範、周與劉軍接洽,那到香港轉滬(聯孫文)。【據範石生第二軍戰史,應發生在10月】


楊右丞:張開儒被搞下臺後,就在劉玉山指揮部閒居。後滇軍至濛江圩時,張因接到孫中山先生派來代表葉夏聲送來的委任狀,即......乘船至濛江圩,邀三楊會面。彼此見面後,楊池生、楊如軒即拂袖而退,到後面內房去了。張開儒就對楊希閔表示,已接到中山先生委任狀,任張為滇桂聯軍總司令,任命楊為滇軍總司令......殊知話音甫落,楊如軒就唱起隔壁戲:“還在做夢!該醒醒啦!”並告訴劉玉山的副官長說:叫他們兩個明天早晨七點以前滾開,否則......當然,張、葉兩人只得“遵命”離開。


張猛:當張開儒抵港,得到古應芬一筆活動費後(據說港幣十萬元),隨即在港發出討陳通電,由張開儒領銜,有旅長楊希閔、楊池生、楊如軒、範石生、蔣光亮等附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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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石生


張猛:此時範石生尚住在廣州大東酒店,正與陳炯明商談“合作條件”之際,得知張開儒發出通電後,惶恐萬狀,連大東酒店也不敢回去,悄然逃回香港......範石生迫於形勢才參加討陳。【時為12月】


張猛:張本人領到生活費後,卻留連香港生活,不願回廣西。


楊右丞:1923年春中山先生回到廣州任大元帥時,張開儒亦到廣州,並任大元帥府參軍長。


朱紹武:盧(燾)離柳後,在桂境收編而來的何中權、劉炳權等雜牌匪軍,概不相隨,各返長安、羅城老巢。盧燾至此,毫無實力,呆在白馬。滇軍旅長各出主意,以四擔煙土之資,讓盧燾下粵與陳炯明接頭。陳明知盧無能為,敷衍了事。盧就此孑然逃港去職。滇軍大部至此莫之適從,實則楊希閔等已與孫大元帥有所聯繫。


楊希閔:當時綜合各方面情況和滇軍處境進行分析,決定兩個方案。第一案:積極設法與孫先生和北伐軍取得聯繫,先行討伐陳炯明,歡迎孫先生回粵主持繼續北伐。第二案:仍打回雲南和唐繼堯爭江山。......在此時期,陳炯明派陳某到大湟江來向我們做說客......說陳炯明派林虎回廣西執政,希望滇軍協助林虎打沈鴻英後,他可以幫助我們回雲南。......關於第一案的聯繫活動,首先將滇軍部隊由大湟江移駐蒙江,原駐蒙江的劉達慶部移駐平南,以便集中整訓,作東下的準備。同時積極進行對駐在藤縣一帶的桂軍劉震寰師,駐梧州的李濟深師,關國雄師進行偵察瞭解。


莫雄:當時滇軍駐桂平大湟江蒙山一帶......該軍孤軍遠戍,糧秣被服彈藥俱缺,處境十分狼狽,全靠為川黔滇煙土商護送煙土,收取保護費過活。桂軍駐平樂昭平一帶,計有沈鴻英部4個旅,景況亦苦,與滇軍類似,全靠收取煙土保護費度日......滇桂兩軍押運煙土到梧的軍官,常到中筏翠花俱樂部(紫洞艇),我便利用這場合,和他們多所接觸......我乃秘密往香港向古應芬、鄒魯等報告在廣西各軍動態,並說明滇桂軍悳意擁護孫先生東下討伐陳炯明。


楊希閔:......劉(震寰)、李(濟深)兩個師均系擁護孫先生的部隊。關國雄師的大部分中、下級軍官,對孫先生的北伐主張也贊同。......經數個月的偵察活動,東下討陳,較有把握。在此期間,陳炯明企圖要滇軍幫助林虎打下廣西,以達其借刀殺人消滅我軍的打算仍未死心,派其旅長陳某到蒙江,攜有軍服一萬套,手槍20支,毫洋7萬元以及白蘭地酒等食品饋送;同時和我軍旅長楊池生等酒肉往還,暗地刺探我軍實力。......滇軍總司令部秘書長廖百芳是廣西容縣人,他與廣西自治軍的軍官幕僚,熟人較多。在他回玉林省親時,有人向他透露說:“廣東陳炯明已與駐玉林廣西部隊聯繫配合,威脅滇軍打沈鴻英後繼續消滅滇軍,現在一切計劃和旗幟暗號都已收到。”......根據上述種種,陳炯明的用心,已昭然如揭。當時滇軍的實力有四個旅,共有人槍1萬餘......與我軍共同行動的還有由柳州隨同到蒙江的劉玉山部1000餘人,人強馬壯,戰鬥力不弱。還有駐大湟江、平南一帶的桂軍劉達慶部約人槍1000餘。駐武宣的桂軍陳天泰部約800人,共約一萬五六千的一支大軍,是可以擊破陳炯明的。


廖百芳:十二月八日,沈鴻英送來慰勞滇軍毫銀一萬元,並大批豬牛酒毛巾等物......同時沈鴻英、劉達慶又與紹箕(即楊希閔)結拜金蘭兄弟......


楊希閔:根據各方面偵察活動成果,東下討陳的條件已成熟,遂於1922年12月(舊曆壬戌年臘月初)在平南縣的白馬圩召開會議,這就是一般所熟知的白馬會議。與會主要人員是楊希閔,劉達慶、黃鴻猷(代表沈鴻英),劉玉山的代表周體仁及高級將領和幕僚約10人。


廖百芳:廿三日,範(石生)、蔣(光亮)即與陳炯明之重要代表陳修爵、劉震寰,攜同陳炯明之毫洋四萬元,乘一小兵艦回濛。


楊希閔:原定劉震寰師長親身參加會議,後因避免消息洩露,劉改於開會前一日由藤縣乘小艇親到蒙江,在小艇中與楊希閔秘密會談,堅決表示協力討伐陳炯明,並協定在我軍先頭部隊到達藤縣時,劉師部隊即向梧州挺進。


山河帶礪:壬戌年(1922)楊希閔滇軍入粵之七嘴八舌說歷史

廖百芳


廖百芳:陳(修爵)、劉(震寰)一宿即行......紹箕即召緊急會議,團長以上皆列席......決定廿五日誓師,謂護國之役,昆明誓師亦用此吉日也。廿六日出發,與白馬會議所定之元旦動員,實提前一來複。


楊希閔:白馬會議後即在蒙江舉行誓師大會,部隊沿江東下。由於劉震寰師長有意宣傳滇軍銳不可當,陳炯明派駐梧州的總指揮熊略見苗頭不佳即溜回廣州。


莫雄:駐梧之逆軍指揮部及熊略本人率楊錦龍及第一師徐漢臣、陳修爵兩團於十二月二十七目撒退肇慶。十二月二十八日我率粵軍第四師第二團全團及楊勝廣之補充團在梧州首義討伐陳炯明,並出示安民及照會駐梧州各國領事。


楊希閔:梧州既下,中山先生…...派人秘密自香港持“滇軍總司令”委任狀交我,囑兼程前進。


莫雄:十二月三十日,駐大湟江之滇軍楊希閔等五個旅,駐昭平撫河各處的桂軍沈鴻英部四個旅,分別到了梧州會師。楊沈兩總司令即委我為滇桂粵聯軍前敵指揮官,於十二月三十一日師東下討伐陳。當日從梧州分兩路沿河兩岸進軍......聯軍總數4萬餘眾,浩浩蕩蕩,勢如破竹,只在祿步、虎頭沙打了兩天比較激烈的仗。我和桂軍李易標部並肩作戰,不數日便追擊到達三水河口對門之馬口河右岸。滇軍在封川江口德慶雞關石附近,殲滅敵軍陳修爵旅沙世祥團一個團。粵軍第一師陳銘樞部陳濟棠及師部團長鄧演達等均紛紛陣前起義。......我部與沈軍李易標在馬口渡河後,以強行軍速度,沿廣三鐵路到了石圍塘車站,廣州敵軍已聞風潰退,我聯軍很順利地克復了廣州。


許崇勳:聯軍以復粵有功,鹹從事改編,諸將晉級,滇軍則編四師如次:第一師長楊池生,率一旅二旅;第二師長楊如軒,三旅四旅;第三師長範石生,第五旅長楊廷培,預備團長朱澤民;第四師長蔣光亮,第七旅、八旅;第二混成旅長鬍思舜。


廖行超:全部滇軍約7000人。


那博夫:各軍進入廣州以後,桂軍沈鴻英部搶先佔領財政機關,圖攫財富;滇軍亦見而眼紅,垂涎留戀,對於敵人不復作追殲之計......中山先生回至廣州,沈鴻英陽奉陰違,勾結吳佩乎為外援,圖謀不軌,約楊希閔投吳,楊未為動,遂乘滇軍無備,突然前來襲擊,滇軍奮力應戰,一二日內,即將沈軍逐離廣州,追至英德,復與援沈北軍遭遇,滇軍乘其初至,連夜出擊,北軍和沈軍狼狽潰敗......滇軍師長楊池生、楊如軒二人曾受吳、沈利用,使為內應,幸而機先識破,陰謀不逞。楊池生被當場逮捕,楊如軒聞風遠遁。滇軍......逐北追奔,迫使北軍和沈軍落荒而逃。


廖行超:滇軍將領,自討平沈鴻英叛亂之後......自以為大功告成,志得意滿,各據地盤,追逐享樂......滇軍內部,組織鬆懈,又不團結,一切人事、行政、籌餉、補給均脫離了總部掌握......一盤散沙,精神渙散...…


楊希閔:由於我認識不清,驕傲自大,加之我所率領的滇軍…...實質上是無組織的軍隊…….中山先生統一的政令不能推行。…...回憶過去,我實在是革命的罪人。


張適南:楊希閔到廣州後,內部各自為政,楊希閔有職無權,對範石生、蔣光亮兩軍的編制、指揮、軍餉、甚至行政用人都不能過問。對他直轄的第一、二師一切編制、調撥年費收支也由廖行超、趙成樑作主,任用人員也是決定後報楊任免,履行形式而已。


張適南:蔣光亮在佛山、三水,不到兩年個人財產達數百萬元。1923年他的第三軍進攻東江陳炯明部,被陳部反攻擊潰下來,退到廣九鐵路石龍站附近,部隊都上了火車,但蔣光亮上了車頭,乘車頭裝水時,蔣即命令不要掛車,催車頭開往廣州。其部隊只好步行沿廣九路退到廣州。蔣的師長對蔣的貪婪膽怯頗為不滿,於是設法把他趕走,胡思舜即繼任第三軍軍長。......範石生佔領廣州中心地區,司令部門禁森嚴,令人望而生畏。他的第三師師長楊廷培因包賭包煙賺有數十萬鉅款為範所忌,又因在對沈鴻英作戰中,楊有攜款潛逃企圖,被範逼死。


廖行超:趙成樑駐韶關,有南雄、韶州、連縣的三縣煙賭花捐,以韶關監督的收入為主。


朱紹武:滇軍霸得地方較寬,賭餉較多,但揮霍無度,理財無章,容易得來的銀錢,處理上極紊亂,官兵只得伙食,錢財多歸團長以上軍官中飽。同時軍中無隔宿之糧,每日伙食,多屬按日零買,連長往往吃空名以自私,排長以下則窮的要命。


山河帶礪:壬戌年(1922)楊希閔滇軍入粵之七嘴八舌說歷史

民初滇軍


張適南:滇軍入粵後,把陳炯明趕到惠州、潮、梅一帶就不再前進,有意留陳存在,養寇自重。......與陳在惠州、博羅一帶形成拉鋸戰,長期對峙。......當日廣州政府想要統一財政,把各軍所截留的稅收一律收回,滇桂軍抗不交回;政府要實行黨治,軍隊組織黨部,滇桂軍也抗不籌備;另外雲南唐繼堯對在粵滇軍採取拉攏手段......派李雁冰、詹秉忠入粵與楊希閔有所協商,被胡漢民等偵知......6月12日(1925年),政府以學生軍為主力,向滇桂軍進攻,滇軍隔江還擊,槍炮聲日夜不停,達五六晝夜。大約是6月12日八九時,趙成樑在瘦狗嶺被政府軍開炮命中擊斃。學生軍由石牌對面強渡珠江,側擊滇軍之背。此次作戰滇軍士氣低落,聞趙成樑被打死便全線動搖,潰退時毫無秩序。


朱紹武:滇軍往往無糧隔宿,至此全無接濟,軍心大亂,士無鬥志,紛紛繳槍。


陳杰夫:由於範石生與唐繼堯有殺父之仇,於1925年春自行率部經桂入滇驅唐,失敗後便流離於廣西境內,任為十六軍軍長駐平馬。在討伐劉楊之役,他沒有捲入漩渦......其後經粵北輾轉湘贛邊境........


張適南:楊希閔部從1922年6月自雲南宜良天山關潰逃出來,至1925年6月中旬在廣州被消滅,時間是三年零兩個月。


參與回憶人員之簡介


廖百芳,廣西容縣人,時為滇軍總司令部秘書長。

羅壽彭,雲南人,曾任顧品珍部秘書兼電務處長。

張 猛,雲南講武堂畢業生,時以孫中山副官身份聯絡滇桂軍。

金漢鼎,字鑄九,雲南江川人。1909年人云南講武堂丙班,與朱德同班。曾參加代理滇軍總司令。1922年唐繼堯回滇,金出逃滬上,受孫中山委託聯絡在桂滇軍。

張適南,曾任楊希閔部編修兼管參謀處檔案。

朱紹武,時任滇桂聯軍總司令部副官主任,後為劉震寰部營、團長。

陳杰夫,曾任餘漢謀部上校參謀等職,策劃對範石生殘部繳械。

廖行超,曾任楊希閔部團長、旅長等。

許崇勳,1924年以範石生口述內容撰《滇軍第二軍戰史》,時為範秘書。

那博夫,大理人,時為滇軍第一旅第一團中校團副,後為第一師參謀長。

楊右丞,時為滇軍第八旅十六團團長。

莫 雄,時為粵軍第四師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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