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被廢與叔叔朱祁鈺有直接聯繫,為何朱見深後來還幫他平反?

公元1449年,大明帝國已經失去了四位英主。殺伐決斷、鐵腕手段的明太祖朱元璋,在七十一歲那一年停下了顛簸半生的腳步;做事狠決、意氣風發的明成祖朱棣,終究抵不過漫長的歲月,永遠地留在了北征蒙古的返程;仁義忠厚、寬容大度的明仁宗朱高熾,則邁著一瘸一拐的步伐,靜靜地走向供奉明朝先帝的太廟;聰慧精明、果敢老練的明宣宗朱瞻基,以三十六歲的年紀打破了明朝皇帝的壽命最短紀錄。

此時的明朝接受著一波又一波的權力洗刷,卻沒想到新一任的皇位繼承者變得搖搖欲墜起來,這位險些弄丟祖宗江山的皇帝,就是明史裡有過二次出鏡率的明英宗朱祁鎮,他的存在讓明史學家爭論不休,而環繞朱祁鎮周邊最重要的話題,正是發生在公元1449年的土木堡之變。

朱見深被廢與叔叔朱祁鈺有直接聯繫,為何朱見深後來還幫他平反?

一次失敗的軍事戰爭,二十萬明軍主力丟盔棄甲、全軍覆沒,以英國公張輔為首的元老級別的老臣慷慨赴死,只留下從未遭此鉅變的明英宗朱祁鎮,在廝殺聲和馬蹄聲的交雜中瑟瑟發抖。我們今天要講的主人公並不是首位被遊牧民族俘虜的皇帝朱祁鎮,而是他年僅兩歲的兒子朱見深,也就是後來的明憲宗。

一、 軍事戰爭的失敗,懵懂無知的孺子

明帝被俘的消息被傳訊兵快馬加鞭地傳到了京城,不出意外地引起一陣騷亂,群臣的竊竊私語聲和爭論聲,讓本就熙熙攘攘的朝堂變得更加擁擠。

許多憂心忡忡的朝臣,在考量京城內部兵源空虛的條件下,不由得大驚失色,以侍講徐有貞為首的大臣提出南遷的想法,眼看明朝就要步宋朝的後塵,時任兵部左侍郎的于謙站了出來,怒斥徐有貞等人的建議誤國,並聯合皇太后孫氏擁立監國的郕王朱祁鈺為新帝,遙尊俘虜身份的朱祁鎮為太上皇,一來防止軍心動搖、民意渙散,二來應對瓦剌企圖利用朱祁鎮的政治影響力攻破京城關防。

按照常理來說,順理成章繼承皇位的應該是太子朱見深,但指望一個兩歲的孩子鎮住朝綱主持大局,簡直是異想天開,牙牙學語的朱見深又怎麼會弄明白,一派祥和安逸氣象的京城已經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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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香餑餑變成吉祥物,叔侄反目成仇

公元1452年,京城告急的問題得到解決,明代宗朱祁鈺也成功坐穩了皇位,權力如同種子般紮根在朱祁鈺的心裡,這時的朱祁鈺終於能夠騰出手來解決皇儲問題,五歲的太子朱見深失去了父親的依靠和庇佑,也同樣失去了眾星捧月的皇儲地位,被廢為沂王。

《明史卷》記載:“ 英宗留瓦剌,皇太后命立(朱見深)為皇太子。景泰三年,廢為沂王。天順元年,復立為皇太子,改名見深。

很長一段時間裡,朱見深活在半夢半醒的世界裡,一群太監宮女哄著朱見深,離開了象徵著希望的東宮,新的主人是他的堂弟朱見濟,叔父朱祁鈺寵愛的獨生子。

朱見深被廢與叔叔朱祁鈺有直接聯繫,為何朱見深後來還幫他平反?

即便後來父親朱祁鎮被護送回歸,但他自身卻也是自顧不暇,被軟禁在南宮苑內,聽到朱見深被廢的消息,也只能無可奈何地長吁短嘆。土木堡之變帶給他的屈辱,弟弟朱祁鈺戀著皇位的姿態,久久不願接納自己回京,寧願自己孤身一人留在酷寒冷冽的塞北,種種的一切一併轉化為對朱祁鈺的惱怒和憤恨。

三、命運無常,世事難料

然而命運像是在捉弄朱祁鈺一般,唯一的骨肉血脈朱見濟在立為太子的第二年,就突發怪疾,不幸夭折,一時間朱祁鈺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上天彷彿是在告知朱祁鈺,皇位終究要還到哥哥朱祁鎮的手裡。

《明史卷》記載:“五月,立見濟為太子;十一月,以御史張鵬言,簡東宮師傅講讀官;越四日,太子薨,諡曰懷獻,葬西山。”

公元1457年,暗無天日的朱見深迎來了一絲曙光,石亨、徐有貞聯合大臣一同發動“奪門之變”,躺在病榻上的朱祁鈺驚慌失措,誤以為是于謙犯上作亂,當聽到是哥哥朱祁鎮復位的時候,出於往日冷漠相對的愧疚,反倒說了聲好,又慢慢地躺了回去。

但這並不能緩解朱祁鎮對他的仇恨。

明代楊暄《復辟錄》記載:鼓鐘鳴,群臣百官入賀。景皇帝聞鐘鼓聲,問左右雲:“于謙耶?”左右對曰:“太上皇帝。”景皇帝曰:“哥哥做,好!”

朱祁鎮重新奪回了皇位,朱見深的好日子又來了,跌到谷底的朱見深一下子又被捧上了雲端。但長年的精神壓力讓早年的他憂懼交加,患上了嚴重口吃的毛病,說起話來結結巴巴、斷斷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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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父親洩私憤,廢帝號,兒子卻反其道而行之

明英宗朱祁鎮復位之初,內務安定方面忙得焦頭爛額,沒顧上廢黜朱祁鈺的帝號,直至朱祁鈺病逝之際,朱祁鎮才猛然想起這個病懨懨的弟弟,出於洩憤的心理狀態,朱祁鎮下令賜其諡號為“戾王”,從這個諡號忠可以看出,朱祁鎮不僅不承認朱祁鈺的帝號,甚至還對其厭惡至極。

《明史卷》記載:“斥昭其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穢德彰聞,神人共憤,並廢其帝號,賜諡號為“戾”。”

既然朱祁鈺的統治階段不被官方承認,自然不能進皇陵和太廟,而是以親王的禮儀下葬和安置。事已至此,本以為朱見深會像父親朱祁鎮一樣,恨朱祁鈺恨得咬牙切齒,然而後來的事實證明,朱見深做出了一個讓世人意想不到的決定。

公元1475年,三十四歲的明憲宗朱見深,下令恢復朱祁鈺的帝號,承認朱祁鈺的皇帝身份,雖然礙於父親朱祁鎮,不能將朱祁鈺的牌位移入太廟,至於陵墓則是按照皇陵的設計重新修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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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恢復叔父帝號,道德品行還是政治手段

看到這裡或許很多人感到意外,因為如果是明孝宗朱佑樘恢復叔爺爺朱祁鈺的帝號,或許後人不會感到稀奇,一方面朱佑樘是個相當賢德良善的仁義明君,另一方面朱佑樘和朱祁鈺的關係較疏遠。

可朱見深不一樣,他是朱祁鈺決策下的直接影響者,因為朱祁鈺的私心,朱見深幼年被廢為沂王,身份由皇儲降為王侯。這種落差實在是太大了——自此身邊的人看待自己不是滿滿的敬畏,更像是一種同情和可憐。對比建文帝的次子朱文圭,幼時就被軟禁在安徽鳳陽城內,既省得朱棣看見鬧心,又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守著朱家祖先的陵墓,傳說中的龍興之地,等到明英宗下令赦放朱文圭的時候,這位五十多歲的“守墓老人”,已經失去了和別人正常交流溝通的能力。倘若堂弟朱見濟沒有夭折,倘若父親朱祁鎮沒有被擁護復位,朱見深大概會重蹈朱文圭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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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按照常理來說,朱見深不跟著父親朱祁鎮在朱祁鈺的墓前踩上兩腳,就已經算善良得過分了,為什麼會選擇大度地原諒叔父呢?

  • 1、首先我們要肯定朱見深沒有受虐傾向,對朝夕長處、日夜陪伴的萬貞兒產生依賴感正常,不可能對從自己視角看來刻薄寡恩的叔父有好感;
  • 2、其次朱見深的做法更像是迎合儒學的價值觀,不論如何朱祁鈺終歸是自己的親叔叔,更何況朱見深的深苑生活比起同時代的明朝百姓來說,要幸福千倍百倍。

那麼朱見深到底恨不恨朱祁鈺呢?答案是肯定的,有人喜歡將朱見深恢復朱祁鈺帝號的做法,歸功於不厭其煩勸諫的大臣,殊不知沒有朱見深的許可,這群大臣就算磕破頭、說破嘴,也無濟於事。

在皇權至上的封建時代,明憲宗朱見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足以改變歷史進程和走向,雖然朱祁鈺的廟號是在南明時期追封的,但能讓朱見深承認叔父的存在,就已經是令人佩服的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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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為何這樣做呢?這其實是君王慣用的一種手段“以德報怨”,這種處置方式一向是深得民心,是一種絕佳的政治手段。

《明史》記載:“憲宗早正儲位,中更多故,而踐阼之後,上景帝尊號,恤于謙之冤,抑黎淳而召商輅,恢恢有人君之度矣。時際休明,朝多耆彥,帝能篤於任人,謹於天戒,蠲賦省刑,閭里日益充足,仁、宣之治於斯復見。

從以上史書對朱見深的總體評價來看,朱見深甚至被拿來與它的祖輩仁宣相提並論,足以見其仁德,而其中為其加分的一點就是“上景帝尊號”。

二、不過收買人心是主要目的,但其實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朱見深出於感謝天恩的原因。

我們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發現一個細節明——憲宗朱見深是在成化十一年的農曆十二月恢復了朱祁鈺的帝號,就在剛剛過去的十一月裡,朱見深正式冊立五歲的朱佑樘為皇太子,這兩者之間隱隱地彷彿有些牽絆和聯繫。

《明史》記載:“時萬貴妃專寵,宮中莫敢言。悼恭太子薨後,憲宗始知之,育周太后宮中。十一月,立為皇太子。”

成化十年,明憲宗望著鏡子裡憔悴的面容和日益增長的白髮,忍不住嗟嘆歲月,人到中年的自己,到現在還是膝下無子,一旁的貼身太監張敏,突然跪下磕頭,告知明憲宗實情,其實朱見深有一個親生兒子,當年為了防止萬貴妃的迫害,一直悄悄地在西宮撫養。

朱見深被廢與叔叔朱祁鈺有直接聯繫,為何朱見深後來還幫他平反?

原本遺憾自己沒有子嗣的朱見深,就這樣第一次見到胎髮長得拖到地上的朱佑樘,感慨之餘忍不住淚流滿面,6歲的朱佑樘,同樣第一次見到了親生父親。

第二年的十一月,明憲宗朱見深宣佈立長子朱佑樘為皇太子,一個月後又追封朱祁鈺為“恭仁康定景皇帝”,有一部分緣由也是出於感恩和心安——朱見深認為自己沒有絕後,感激上天的保佑,喜悅之餘決定做件好事,來為後代子孫積福報。除此之外,叔叔朱祁鈺也有著無子之擾,朱見深同時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同身受。

總結

總的來說,朱見深為叔叔平反,主要是出於政治考量,道德品行加以影響。不過我們評價一個人,要站在多方面的立體角度。不管朱見深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恢復朱祁鈺的帝號,這一點他做的的確沒任何不妥,為于謙平反同樣也是朱見深在位時期的一項深得民心的舉措,哪怕是一種政治手段,朱見深這一點也足以讓世人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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