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書法,尤其是小楷,廣大書友首先想起的多是《靈飛經》。
《靈飛經》,亦稱《靈飛六甲經》《遁甲神經》,是一部道教經典,主要闡述的是存神(思)修煉之法。現存書跡為唐代開元年間寫本。由於此經沒有明確落款,所以其作者也是眾說紛紜,一般有鍾紹京、玉真公主、無名經生及趙孟頫臨寫幾種說法,其中以“此卷沉著遒正,知非經生輩可到,審定為鍾紹京無疑”者居多。
啟功先生說:“《靈飛》本身的書法,在唐人寫經中,允推精品,試用敦煌所出那麼多的唐人寫經來比,夠得上《靈飛》那樣精美的,也並不太多。在清代科舉考試的標準,書法的優劣,幾乎與文章的優劣並重,所以它又成了文人士子學習小楷的極好範本。”
明憲宗朱見深成化年間著名探花“小李飛刀”李尋歡同志就寫得——好一筆《靈飛經》。
我們今天所臨習的《靈飛經》有刻本和墨跡兩種,刻本以《渤海刻本》《滋蕙堂本》《燕京藏本》《望雲樓本》為代表,其中區別,今後另撰文細說。
今天我們重點聊一聊現存於美國大都會博物館的《靈飛經》墨跡四十三行。
《靈飛經》墨跡自唐開元年間留存至今,已逾千年,如此至寶,為何如今會藏於異國他鄉呢?據考證,《靈飛經》墨跡曾在宋代入宮廷內府收藏,後流入民間,萬曆三十五年(1607年)被董其昌得到。後來董其昌將其質押給海寧陳氏,贖回時被陳氏抽扣了其中四十三行,這就是我們現在能看到的《靈飛經》墨跡四十三行。
至於被董其昌贖回後其餘的墨跡,錢泳在《履園叢話》中提到崇禎元年(1628年)海寧陳氏後人在西湖昭慶寺遇到董其昌,問“靈飛無恙否,則已作王謝家燕矣”。根據董其昌的一貫作風,如他在跋米芾《蜀素帖》中提到自己“以諸名跡易之”得到《蜀素帖》真跡,想來是又換了什麼真跡了。自此《靈飛經》真跡除四十三行外再無明確下落。
至於海寧陳氏手中的四十三行,起初一直為陳氏子孫世代收藏,並得乾隆純廟御批——永為陳氏傳家之寶。然而事與願違,最終四十三行還是從陳氏後人手中流出,幾經藏家轉手,最終在清代後期被常熟翁氏所得。
常熟翁氏在近代歷史上是個不得了的家族,號稱“一雙宰相,兩輩帝師,三位公卿,四代翰林,五人進士,代有高才”,其中最為我們熟知的就是歷任戶部、工部尚書、軍機大臣兼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清同治、光緒兩代帝師,卒後追諡文恭的翁同龢。
《靈飛經》四十三行墨跡在道光十八年(1839年)由翁同龢之父翁心存購得後一直在翁家流傳,1948年秋,為避戰火,翁同龢五世孫翁萬戈先生和他的家人把家傳收藏打包,遠渡重洋。這件《靈飛經》四十三行墨跡真跡跟隨翁萬戈先生先從天津運到上海,再從上海運到紐約,在1949年初到了美國。
翁氏六代收集,守護和傳承的藏品,歷經朝代更迭,戰火洗禮,社會動盪,遠涉重洋而絲毫未損,實屬萬幸。翁萬戈曾感慨地說:“我為家藏而活,而家藏也成為了我的人生。”一番話道盡了他對家藏畢生的守護,也是一個收藏世家的繼承人所揹負的傳承使命。
最終《靈飛經》墨跡四十三行由翁萬戈正式捐獻給紐約大都會博物館。
由此可見,《靈飛經》墨跡四十三行真跡這一國之重寶最終未能留在其誕生的土壤上,與我國近代飽經戰火及運動之苦有關,實在是令人遺憾。希望我們在日益強大,民族復興的今天,能更多地迎回流落在外的國寶。
至於今天我們國內見到的四十三行墨跡,其首次現世是在1987年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的期刊《藝苑掇英》第三十四期,這件事與啟功先生有關,歡迎您關注我,下篇文章將談到這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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