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文丨知宴


什麼?《安家》中,房似錦的悲慘身世還沒看完,《完美關係》中,馬邦妮身後又站著一個吸血鬼式的原生家庭!


有意思的是,飾演邦尼媽媽和樊勝美媽媽的是同一個演員。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縱觀近幾年的國產劇,《歡樂頌》裡的樊勝美,《都挺好》裡的蘇明玉,《我的真朋友》裡的曾慧敏,這些角色的出現,都在討論著一個頻頻被刷上熱搜的話題——原生家庭。值得注意的是,這些悲情角色中,或主角或配角,受害者往往都是女性。


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女性角色如何迎來成長與救贖,既是影視劇的現實主義追求,也是在社會中被普遍討論的話題。


不過,當下大多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劇情已經進入了完全套路化的階段,與其說是現實題材,不如說是販賣話題。


“性別原罪”下的套路化設定


本以為《完美關係》講的是精英男主帶著傻白甜女主成長的故事,沒想到,女主的閨蜜邦尼卻有一條“原生家庭”“重男輕女”的隱藏線。


劇中,當邦尼控訴媽媽,自己的學費都是自己掙得,家裡根本沒為她出過一分錢,但卻為了弟弟能上個好高中,拿出兩萬塊錢擇校費的時候,邦尼媽媽指責道:你一個女孩子學門手藝然後嫁人就得了,上什麼大學?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這不就是蘇母對蘇明玉說過的話嗎?一樣重男輕女的媽媽,一樣不懂事的兄弟,一樣要為家庭奉獻的女兒,馬邦尼竟然又是一個“樊勝美”、“蘇明玉”。

2017年,《歡樂頌》熱播,劇中的樊勝美不僅要賺錢供養父母,還要為哥哥貸款買房。一家人不管女兒的幸福,只想著往死裡榨乾樊勝美,由此探討的原生家庭話題掀起了全民討論的熱潮。


如果說樊母是隻有缺錢、兒子出事時才會想到自己還有個女兒的話,《都挺好》中的蘇母則是壓根不想養蘇明玉這個女兒,不同的是《都挺好》中的蘇明玉事業有成,在面對家庭矛盾時不會像樊勝美一樣無助。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慢慢地,國產都市劇突然愛上了原生家庭這個套路,而且這些故事的設定中,或主角或配角,受害者往往都是女性。

《我和我的兒女們》中的錢文靜被父親道德綁架,淪為解決老錢家種種矛盾的提款機;《我的真朋友》中的曾慧敏不僅有一個升級版蘇大強的父親,還有個女版謝廣坤式的媽媽和吸血坑姐姐的弟弟,堪稱“最強配置”的原生家庭。

不僅如此,近期熱播的都市劇《安家》中,女主房似錦也綜合了蘇明玉和樊勝美的人設,房母潘貴雨也是十分不講理,只知道張口要錢,一門心思壓榨女兒。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這些父母看似一個比一個奇葩,然而,這些角色襯托的人設,卻出奇的統一——原生家庭下重男輕女的女性受害者。

此前,有媒體以當時熱播的12部都市題材劇為樣本,總結出了異國相遇、見面互懟、冥冥之中有關聯、失去工作、去機場追機、異國重逢、前任危機等十種常見套路。如今看來,又得加上“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這個套路了。


被“快進”消費的“原生家庭”

《歡樂頌》中,樊勝美為了給到處惹事生非的哥哥還賬,不僅丟了工作,還丟了尊嚴,最後在一群姐妹的幫助下勉強解決了問題。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都挺好》和觀眾試著討論了這些問題可能的出路。不過,強勢如蘇明玉,即使再想和原生家庭撇清關係,但蘇家所有困難幾乎都是明玉解決的,最終,明玉在石天冬的幫助下,選擇和父母和解。


這兩部劇探討原生家庭的社會現實問題,掀起了全民討論的熱潮。其中,不少觀眾看到樊勝美后發起了“給蔣欣打錢”的活動,陷入中年危機的姚晨也因為《都挺好》再次翻紅,可見原生家庭題材的話題度。

誠然,“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套路”本身並沒有錯,它的形成是經過實踐後觀眾喜歡的方式。因此,複製成功模式是市場的本能,不少熱門劇也從這些特點進行故事和人物的設定。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只是,經濟學中的「邊際效用遞減」規律已然告訴我們:第一個這樣拍是“歡樂頌”,第二個這樣拍“都挺好”,第三個第四個這樣拍就差點意思了。

《甄嬛傳》導演鄭曉龍曾指出,套路之所以被認為是套路,是被很多粗製濫造劇的強行使用才造成如此誤解。拍戲總有基本“套路”,只要符合生活邏輯、人的邏輯、情感邏輯,就可以保留。


相較於《都挺好》和《歡樂頌》的基本符合生活邏輯,《完美關係》中,江達琳讓邦尼的母親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方式,就有些“懸浮”了。現實中不可調節的矛盾在劇裡被幾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說出來的話化解了,未免有些太魔幻現實主義了。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不可否認,這些國產劇對於原生家庭的探討讓我們再次看到了原生家庭父母重男輕女之苦,電視劇仍是社會現實的一面鏡子。但遺憾的是,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已然成了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這些強行塞入原生家庭重男輕女的都市劇,缺乏誠意和獨特性的敘事,掩蓋了“原生家庭”社會話題的多樣性,也成倍地消費著觀眾對於“原生家庭”劇情的熱情。


一味迎合便失去了驚喜


對影視劇中這些飽受原生家庭迫害的女性角色來說,和重男輕女式父母的矛盾有多大,大結局的時候,和父母和解的速度就有多快。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表達總是中間的時候氣死觀眾,然後強迫似的圓滿大結局。以至於很多人感嘆,《安家》中的女主房似錦,安心搞事業不好嗎?為什麼要加一個樊勝美式的原生家庭,太糟心了!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其實,影視劇對於角色的設定往往基於一定的創作邏輯。重男輕女這個千年以來的歷史遺留問題一直是整個社會不得不提的痛點。故而,國產都市劇在“重男輕女”這個話題上大有文章可做。

更為重要的是,一方面,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女性思想、經濟逐漸獨立,女性在社會中的話語權逐漸增高;另一方面,影視劇的受眾群體向來以“女性觀眾”為主體,因此在題材創作上,影視從業者更願意花時間契合女性的心思。

樊勝美、蘇明玉、房似錦、馬邦妮、曾慧敏、錢文靜等角色無一例外地傳遞著身處逆境的女性憑藉努力改變命運的新時代獨立自主精神,契合了當下流行的女權主義者的基本訴求。此外,這些深受原生家庭折磨的女性角色或放大或縮小地呈現了原生家庭對於女性的不公和強權,承擔著女性觀眾反抗原生家庭情感宣洩口的角色。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處理地好,這種設定很容易引起觀眾的共鳴,不過大底是太過想要突出矛盾,強化原生家庭中的壓迫,很多劇情慢慢走向了極端。

《安家》中,房母說“我可以虐待你,但你必須供奉我”,而房似錦,一個搶同事生意的人,居然被一個不講理的母親牽著走。編劇這樣寫,很可能是為了凸顯房似錦有多慘,母親有多可惡,由此激發出女性觀眾對於房似錦的憐愛和對於房母的憎恨。

如果說,《安家》對於潘貴雨的刻畫是一個極端,《下一站是幸福》中的賀父賀母則是另一個極端。《下一站是幸福》中,當姐弟二人都喜歡上了與自己年齡差距過大的對象,賀父賀母第一時間讓弟弟分手,不分手就等於沒良心,反而對女兒的戀情各種守護,這樣的設定自然不缺女性觀眾的追捧。


國產劇關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強烈的創作套路下,一個又一個性別對立的故事被創造出來了,話題熱度自然不缺,但是國產編劇什麼鍋都想甩給重男輕女的設定卻總讓人覺得太典型了。正如鮑德里亞在《仿真與擬象》所言的那般,仿真與擬象的東西因為大規模的類型化而取代了真實和原初的東西,世界因為變得擬象化了。

托爾斯泰曾說過: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國產劇的編劇對於原生家庭的創作就不能新鮮點嗎?


劇焦一線(ID:TVfocus)原創文章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