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夜雨丨聞聲而動,全民抗疫——一位重慶市民的2020年抗疫生活日記(15)

上游•夜雨丨聞聲而動,全民抗疫——一位重慶市民的2020年抗疫生活日記(15) - ​糜建國

聞聲而動,全民抗疫

——一位重慶市民的2020年抗疫生活日記(15)

糜建國

三十

2020年2月21日 星期五 晴 重慶

據重慶官方發佈,2020年2月20日0-24時,新增7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累計確診病例567例;中國新增889例,其中湖北新增631例,湖北以外258例。全國累計確診75465例,死亡2236例。

前幾天,湖北以外新增只有幾十例,突然上百增加,山東“功不可沒”!

病毒進入高牆內,管控出現了漏洞。

一輛自駕車從武漢開到山東濟寧任城監獄,沒想到的是,車上人員帶有病毒,傳染給監獄幹警、職工,進而造成部分幹警和罪犯200人感染。事件發生後,山東省司法廳廳長等8人被火速免職。

在本次抗疫前期,以及在各省市地區對口大力支援湖北中,山東可以說非常給力,多次佔領新聞頭條,引得全國關注,武漢市委書記王忠林也是臨危受命,從山東濟南市委書記一職上調過去的。但沒想到,在疫情出現拐點時候,出了紕漏,真正是天亮了撒泡尿!這又讓我想到在上篇日記中提到的“下沉”。

“下沉”不僅僅是身體要下到基層,並對百姓要有敬畏和尊敬,同時,更有擯去浮躁、去除虛浮的意思。在防疫進入攻堅階段,病毒進入監獄,說明在一些細節上沒有做到位,內心沒有真正“下沉”,前面做了很多成績,沒有堅持,而是浮躁了。一浮躁,就鬆懈,一鬆懈,就出問題。

山東任城監獄失職,讓人有些氣憤;

29歲彭銀華的離世,則讓人內心生悲。

一氣一悲,考驗國人心臟承受能力。

昨天晚上,武漢市江夏區衛生健康局發佈公告,江夏區第一人民醫院/協和江南醫院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醫生彭銀華,在抗擊疫情一線不幸感染新冠肺炎,因病情惡化,經搶救無效,於2月20日21時50分在武漢市金銀潭醫院去世。

如果沒有這場疫情,正月初八就是彭銀華醫生結婚大喜之日。但隨著他的離去,他辦公室抽屜裡還沒來得及分發出去的請帖,成為一個永遠的遺憾。

“欠你一個婚禮!”很多網友悲痛地說道。

在《抗疫日記》第二十七篇中,我提到“英雄”二字。

這次抗疫戰爭,雖然沒有硝煙,但很多戰士卻倒下了。

不管他們是在抗擊新冠肺炎一線感染倒下,還是在應對其他疾病時感染倒下,抑或是因為抗疫期間生病倒下,在我們看來,他們就是英雄。

他們的倒下壯烈而偉大!歷史必將記住他們!

復工仍然難。

除了填寫幾份復產復工申請表外,還需要在網上辦理相關手續。

先掃轄區二維碼,進入復工復產企業人員信息申報平臺,詳細填上企業類型、企業名稱、信用代碼、地址復工人數、屬於轄區、所屬行業以及是否咳嗽、發熱、接觸過疑似患者、去過疫區等一系列相關信息,然後上傳身份證、活動軌跡等。活動軌跡是指通過移動、聯通、電信三大運營商查詢機主在14天內到過哪些地方。相關程序完畢後,最後再等所屬轄區審核。

其實,這些工作繁瑣不說,也有重複累贅之嫌。

處理這些工作的仍然是社區工作人員。

社區工作人員剛剛忙完抗疫防疫,現在又馬上忙碌復工復產,從工作節奏上來看,是對的。但在工作內容上來看,卻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在管控防控初期,居民的相關信息已經被居住所在地轄區完整而詳細地記錄、梳理、審核過一次。現在到了上班所在轄區,又被梳理審核一次,重複了!

現在是大數據時代,各個轄區的信息可以相互共享;不能因為轄區害怕擔責,浪費人力、物力不說,同時,也是對復工復產變相設置門檻和障礙,影響生產和發展。相反地,如果把社區工作人員的智慧真正用在幫助企業復工復產上面,大家一起來努力,讓經濟恢復得更快,一定是事半功倍。

不知道沿海省市是否也這樣。直轄市的重慶,不應該如此。

今天終於收到成都朋友郵寄過來的口罩。

前面日記中,我提到他們安全到達美國,自行隔離14天后,順利和女兒一家人團聚。口罩從美國出來,到我手中,整整跑了一個月。從美國到成都,及時,沒有耽擱;但在從成都到重慶的路上,快遞員給我的解釋是在進入重慶時被攔截,前陣子不準進入重慶。

今天同時到達的還有我購買的兩本書。

兩本書是在武漢“封城”那天,也就是1月23日,大年初一晚上,我在噹噹網上下單買的,一拖,也是近一個月。曾在噹噹網上查過這本書的行徑過程,早先到達重慶,被擱置在快遞員手中。估計快遞是在派送其他緊要生活物資去了,作為一本小小的書,他想,不關緊要吧。不過,對於喜歡讀書的人來說,書,也是非常重要的精神糧食。

上游•夜雨丨闻声而动,全民抗疫——一位重庆市民的2020年抗疫生活日记(15) - ​糜建国

一本是百花文藝出版社編選的《2017年散文精選集》;另一本是東野圭吾的長篇小說《白夜行》。堅持一個禮拜看一本書,是我多年的習慣。所以回岳父家過年的時候,我帶了《紅巖》《人民文學》《當代》《小說月報》,另加《西遊記》,一共有三十多本。帶《西遊記》是因為從去年十一月份開始,我又把四大名著拿出來讀了一遍。《西遊記》放在最後讀的。年前已經讀了三分之二。

大年初一晚上,看到了蔡瑛寫的《房子,房子》,選自這本散文集,覺得和我前陣子寫好的一篇老家老屋的文章很有共鳴,於是上網一搜,買了這本散文集。在下單時,廣告跳出來《白夜行》,也就順手買了。其實,像東野圭吾、江戶川亂步、松本清張、島田莊司等日本很多本格推理小說家的作品,我都讀過,東野圭吾的,我幾乎買了全套。

讀書也像推理一樣,會隨著一個“線索”讀下去。比如一篇文章裡面提到某篇文章或者某部小說好,我就會去把那本小說買回看了。

本格推理,是推理小說的一種流派。主要是以邏輯至上的推理解謎為主,與注重寫實的社會派流派相對,而以驚險離奇的情節與耐人尋味的詭計,通過邏輯推理展開情節。對於未知的新奇,這就是吸引人的所在。

最近有一個詞語比較流行:流調員!

流調員,是由“流行病學調查員”簡化而來!

而流調員在具體工作中,也多多少少涉及一些本格推理。

新冠肺炎病毒,就像一顆炸彈,炸開之後,彈片就會飛在附近人身上。

而最可怕的就是,這個彈片又會變成一顆定時炸彈,又要去炸周圍的人,如此循環下去,最後導致整個城市所有人身上都有彈片——病毒!

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我們就要把可能沾有彈片的人全部找出來!

這個可能沾有彈片的人,我們叫密切接觸者!這裡的密切接觸者,既有下游的人,也包括上游的人:是誰傳給你的?你又傳染給了哪些人?

生活中,與我們密切接觸者,太多。

有可能是一起居住的親人,有可能是一起吃過一次飯、喝過一次茶、看過一次電影,一起乘坐地鐵、同班飛機、同輛車的人,凡是這段時間,你經過的所有路徑,遇見的一切人員,都要找出來!你被確診後,你的病毒很可能就傳染給他們了——就是你身上的彈片飛在他們身上,他帶著你的彈片又去約會、吃飯、買菜、逛商場,去和一切能夠見面的人說話、聊天。

負責去找那些隱藏在茫茫人海中密切接觸者的人,就是我們說的“流調員”!

疫情嚴重時期,鍾南山老人家說不能出門,但這些流調員們,卻逆行而上,提著一個筆記本電腦,拿著一支筆,攥著一個本子,揹著一個包,包裡裝著水和乾糧,戴著口罩,張著一雙疲憊而又敏銳像老鷹一樣的眼,匆匆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奔波在車站、港口、碼頭、機場、酒店、飯館、醫院、高鐵等一切地方。

等找到證據構架好線索之後,他們又瘋狂地打電話!

他們在與時間賽跑,他們必須第一時間找到那些與確診患者或者是疑似病人密切接觸過的人!

遊警官就是一名疫情防控專案組成員,也就是我們說的流調員。

平常時期,遊警官是大陽溝派出所圖偵組組長,負責順藤摸瓜,或者沒得藤,也要摸瓜的偵破工作。疫情期間,他就要利用大數據和圖像偵查技術對確診患者的活動軌跡追根溯源,梳理密切接觸者和有感染風險人員。

他追蹤的第一個患者,就是小羅。

1月19日,上大學二年級,放寒假的小羅接到西安兩位同學發來信息,說要來重慶玩幾天。當天晚上,小羅帶上兩位同學,玩了兩江遊。但讓小羅沒有想到的是,從1月24日開始出現發熱、咳嗽、畏寒,1月27日下午被確診。

就在小羅被確診後五分鐘,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了!

“你是不是家住重慶市渝中區大陽溝的小羅?”

“你是不是1月19日,和西安來的兩位朋友一起遊過兩江遊?”

“請你等下,我馬上加你,我們微信視頻電話!”

······

對方是一個陌生男人,問話中,顯得很急。

一種本能反應,小羅意識到遇見騙子了。隨即兩次拒絕了這個陌生的電話。

最後經過遊警官反覆發短信解釋,小羅才同意加微信,然後通過微信視頻聊天,遊警官曬出警官證、派出所背景等證據後,才取得小羅的信任······

平時偵查案子,目標是確定的。

然後沿著這個目標所行徑的路線,或者從相反的方向,倒回追,早晚會追到;但疫情期間,要追密切接觸者,卻不一樣了。因為患者在行徑中,隨著地點的轉換,所接觸的人,是變化摸不著的。而且時間長了,患者自己根本就想不起來。平常一個人哪能記住在七天中,所接觸了誰呢?更長一段時間,比如十四天,就更難了。這個時候,就要幫助患者去努力回憶,通過車票、船票、機票、支付記錄、患者隨手拍的照片、視頻、聊天記錄、郵件等一切相關聯的細節,摸索出蛛絲馬跡。有時候,還不得不去沿著患者的軌跡走一遍,發現漏掉的重要信息。

“船票是小羅買的。下船後,她獨自回家,沒和同學一起吃飯。然後一直呆在家,到被確診。而小羅的同學和家人,至今都沒有任何症狀。那問題肯定出在船上,船上究竟是哪些人呢?整船的人,就是目標。”遊警官開始順藤摸瓜。

“如何找到船上的人呢?哪些人是小羅的密切接觸者呢?”

“購買船票需要身份證。如果找到那一班船,是不是就可以通過身份證查到上船的人?”遊警官思路出來了。

“船票還在嗎?你們幾點鐘上的船?”遊警官在視頻中向小羅問道。

“在,我馬上發給你。1月19日,晚上八點半,滿江紅!”

一個需要1月19日晚上八點半、上了滿江紅遊船人員名單的電話打到長濱路水上派出所。很快,水警發來信息。一看,好傢伙,乘客竟然有400多個!

“拿到身份證號碼,就能找到電話,找到電話,就能找到這個人了。”遊警官心裡踏實了。

馬上一一核實,找出對應的電話。

400多個,捱到打!

打到半路上,卡殼了!

遊警官發現有遊客船票是通過賓館或者民宿老闆幫忙購買的,身份證是老闆的。

“旅客身份證多少?登記房間需要身份證啊!”一番電話打到民宿老闆那裡。

“長期的遊客,前兩次來,登記了,這段時間,生意太好,就沒有要身份證!”

“那遊客電話多少呢?叫什麼名字?”

“也不曉得名字,只知道是湖南的!”

“怎麼曉得是湖南的?”

“他們來的時候,嚼著檳榔!”

“你電話記錄查一下,查湖南的!”

“查不到了,我剛剛換了手機,信息沒有了!”

於是,按照程序申請移動公司,要求查詢老闆這段時間的所有通話記錄。

記錄梭出來了,老闆生意硬是好,竟然有十多個湖南的。

哪一位是1月19日晚上八點半坐過滿江紅遊船的呢?

又捱到打,一一核實。

如此層層剝洋蔥,逐層篩查,聯絡了200多名乘客。

最後,一份有效信息,及時地傳遞給了疫情防控指揮部······

而此時的我們,或者正躺在沙發上追劇,或者躺在被窩裡玩手機,或者正在美妙的夢鄉中······

上游•夜雨丨闻声而动,全民抗疫——一位重庆市民的2020年抗疫生活日记(15) - ​糜建国

(糜建國,南岸區居民,重慶南風愛心助學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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