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味1:一盘架子烤羊肉,让我想起了这个南宋“楚狂”

烤羊用架子,但烤羊要吃得过瘾,绝不能端着架子,这点古今羊痴大致相同。

我总觉得,真羊痴都是性情中人,比如苏轼、赵匡胤,比如那个大半夜想羊肉想到睡不着觉的南宋暖男宋仁宗,今人有张大千、蔡澜、贾平凹……

但说到烤羊,我想起一个不太出名的宋人,是文天祥的哥们,叫汪元量,可能是特别欣赏李白,他还起了个外号叫“楚狂”。

楚狂兄是这样吃烤(同烧)羊的:


洪炉催卷饼,匕首割烧羊。

大笑诸公醉,高谈小子狂。


——宋·汪元量


不知吃饭架势和楚狂兄像,还是写诗的调调更像,我爱极了这几句诗,好像透着纸张,都能嗅到千年前三五狐朋对酒烤羊侃天说地的滋味。

吃羊要有羊味,却并非仅指羊膻,而是一种氛围感,一种舍他其谁的特质,一如扣肉和腊肉不可同语,煮羊和烤羊也是天南海北的两样食物。

匕首割烤鸭,匕首割乳鸽,匕首割大猪蹄子,都不是那回事。

而了解汪元量生平后,可能你会觉得,这么个人就得吃烤羊,而且就得这么吃,催着大饼,说着酒话,大笑着掏出匕首,一刀一刀割。


羊味1:一盘架子烤羊肉,让我想起了这个南宋“楚狂”


楚狂兄出身琴儒世家,却爱山水行旅,一生北上南下,过潇湘,经川蜀,如其诗所说“野水闲云一钓蓑”。

楚狂兄比唐伯虎更四大才子,精于画,写诗作词能“以词章给事宫掖”,弹琴玩音乐能玩成宫廷乐师,而且比信道的唐伯虎更进一步的是,晚年他真的出了家,黄冠青衣,自号“水云子”。

楚狂兄也是个俗人,做不了伟人,但他是个好人,而且努力变得更好,不然他也成不了文天祥的朋友。德祐二年,南宋降元后,整个三宫都北迁大都,时任宫廷乐师的汪元量也随行北上,但他的眼睛没盯着荣华富贵,他看见的是悲惨,时代的,个人的,大人的,小民的,并且记录进《醉歌》、《越州歌》、《湖州歌》里。

文天祥兵败后,囚于大都,他一次又一次冒险探视,南宋恭帝赵显、南宋宰相也来探视,但是为劝降,以谋取更多名禄。

而汪元量,只是一个比浮萍更野草的乐师,他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能冒死勉励文天祥尽节。文天祥就义前,为他搜集杜甫的诗句,他作《孚丘道人招魂歌》,为其招魂。

虽然这样做,他随时可能被元都哪个将军王爷,一指头捏死。

太皇太后对他有恩,但他依然痛骂她率先投降。

元主赏识他,将他奉为座上宾,但他却告辞南归,放弃荣华宁可当一个清苦的道士。

我们很难成为文天祥,伟人之所以是伟人,因为他们永远是人群中的极少数,像天山雪莲、冬虫夏草、海底明珠一样不似人间物。

汪元量这个楚狂兄,是我们能成为的我们。

他像烤羊,不是没营养的方便面,不是逮谁黏谁的牛皮糖。

烤羊就是烤羊,世俗中有其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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