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文留,女性當代詩人。滿族,生於北京,長於大西北。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甘肅省作家協會第三、四屆理事,甘肅人民廣播電臺主任編輯、記者。現在北京兼職、寫作。獲“中國新詩百年百位最具實力詩人獎”,首屆唐剛詩歌獎終身榮譽獎。
1980年步入詩壇,在全國二百多家報刊發表詩作三千多首,作品被收入百餘種選集並介紹到國外。出版詩集《愛的河》《女性的沙漠》《第二性迷宮》《西部女性》《情人泊》《女孩日記》《匡文留抒情詩》《愛獄》《靈魂在舞蹈》《另一種圍城》《古都·詩魂》《我乘風歸來》《回眸青春》,長詩《滿族辭典》,散文詩集《走過寂寞》《少女四季》,散文集《姐妹散文》《詩人筆記》《圍城內外》,詩論集《匡文留與詩》《匡文留詩世界》,長篇小說《花季不是夢》《體驗》《我的愛在飛》,長篇紀實《少女隱情》《我愛北京》《我愛我的祖國》《我愛中國共產黨》等二十多部專集。多次獲全國及省級文學獎,簡介與創作收入國內外近百部權威性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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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闡釋(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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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匡文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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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現實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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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唯物主義者
一個現實主義者 一個
忠誠地遵守
日有所思 夜有所夢的人
我生來便如同一株小草 一片葉子
一隻小小瓢蟲或鳥雀
將自己的四季牢牢揳入
大自然 甚至就是大自然
眉梢唇角的一顆色痣
隱秘部位一塊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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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珠滴落屋簷 縱使
粉身碎骨 也回報以
水做的血肉
風撞進窗欞便幾近消失
卻久久縈迴著脈息
我把白天賜予我的
每一個指紋 眼神 呵氣
皮膚輕微的彈跳 悉數藏進
夢的錦囊
生活的舞臺根植於夢 生活
就收穫了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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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情境不離不棄
恰似水的愛與溫柔
水無時無刻不漫過血脈
就是我對一條道路的找尋
遲了鐘點 亂了節拍
惶恐與懊惱凝結為鹽
比掌紋更熟悉的樓梯 走廊
攤開鹽湖 豎起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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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是哪間 座位在幾排
滿掌心流淌的墨水 將試卷
謀殺得鮮血淋漓
一次考試的崩裂或淪陷
叫一個現實主義者
改寫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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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一條道路的找尋
時至今日 仍舊主宰著
大規模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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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尋找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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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就蹲在那裡 一個
失卻背景的場域
對於夢的雕刻力透紙背
掙脫夢 竟模糊成流沙
捉不到浪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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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最親的親人
夢裡的體溫植入皮膚
燃燒起紅焰 父親母親
就是我的兩隻瞳仁
抖落夢
遙迢如千年以遠的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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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味道
嫋嫋成杯茶之上的淺綠
攀援鐵皮煙筒
長出常春藤
老屋總有一床棉被
孩子小小身體
便總被春暖花開摟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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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究竟蹲在哪裡 尋找
是我夢最強烈的主題
礁岩碎裂為奔跑的咆哮
一個騰挪或跌落
峽谷就兵戈起萬千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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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父母的臉龐已點亮燈盞
我千百年的奔往
卻釘牢鐐銬
淚水的浪濤幻化熊熊大火
老屋蹲在那裡
我卻叩不開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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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主題 亦即夢前
永遠的祈禱
有尋找就有幸福 父親母親
無論清晰抑或模糊
你們以一生一世
造物我的兩隻瞳仁 我還你們
三生三世的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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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謊言地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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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謊言地愛一個男人
其實並非很容易
一切姿勢可以造假
一切高潮可以偽裝 一切聲音
可以虛渺如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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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壯烈切割開自己
身體某一部位 深深種植
另一個身體某個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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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所有的情態與過程
都佔有金幣的正反
都霍霍磨礪出雙刃
每一次毫無謊言的愛
終究被毫無謊言
碾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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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撒上花瓣
一遍遍覆蓋落葉 歲歲年年
雨雪謀劃泥濘
泥濘又大夢初醒
曾經的真誠或虛偽
早已被謊言得支離破碎
流浪成夢的置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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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荒誕派置景之下
各式五官可以隨意轉換
各類肢體可以魔幻拼接
毫無謊言的種植
煙消雲散的回聲 戴上
夢的氧氣罩 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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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切入骨髓的夢中情人
教父殺手角鬥士什麼的
也往往面目非己似彼
讓我在夢的龍捲風至深
比烈焰和漩渦
更加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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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是活著的第二種形式
以巨大謊言的殺傷力
五馬分屍了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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