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大魚

“有魚沒得?”老張扯一嗓子往河邊喊道。“一條也沒得!”老張的兒子小土豆正拿著漁網來回瞅,空空如也的漁網令他大失所望,這條小河已經花費了他一上午的時間。

老張嘿嘿一笑:“沒得事兒,耍開心就好撒”,小土豆一臉憋屈“沒魚開心個啥嘛”,小臉不甘心的用最後的力氣拋出最後一次漁網。

“老張!!有魚!!大魚!”

遠處傳來一陣吶喊,老張抬眼一看,鄰居老王在坡上田坎扯著嗓子大喊。小土豆眼睛頓時亮了,疲倦一掃而空大聲回應:“王叔,哪兒有魚啊!”老王嘿嘿一笑回道“快跟我來!”

老張拎起漁網跟著已經一溜煙飛奔的兒子,三人行田過坎,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坑邊上,上下有細細的流水進出。渾濁的水坑裡,隱約可見紅紅綠綠好幾條大魚在暢遊。

老王笑道“你瞧,這坑不深不淺,正好睏了這些魚兒,我們這叫甕中捉鱉,哈哈”。小土豆盯著這些魚兒,皺眉道“這些魚兒這樣大,怕不是別人養的哦”老王抬眼瞧了一圈“你瞧瞧這附近哪有兒人,瞧瞧這坑,誰會把魚養這裡嘛,老張,動手吧”

老張點了點頭,掐了煙,操起傢伙兒,開始在水坑裡開始忙活。坑兒雖然不大,魚兒卻不少,一時間魚兒跳蹦,水花四濺。小土豆也拋去顧慮,歡快的跳進水坑,三人熱火朝天,約莫半小時過去,老張拎著幾條大魚,滿載而歸。

水坑慢慢恢復了平靜,良久過去,水坑裡不知什麼時候又多出幾條活生生的大魚,靜靜的在水裡遊淌。

日落西山,老張領著一路歡快的兒子回到家,媳婦正在準備晚飯,埋怨道“咋這麼晚才回來,天都快黑了”,小土豆蹦蹦跳跳到媽身邊開心道“媽,快看我們抓了好多大魚呢。”老張媳婦瞧了瞧,眼睛笑成彎兒,摸了摸兒子的頭“可真有你的,晚上媽給你煮魚吃!快去洗澡去!”

老張在門口藉著夕陽餘暉張羅著殺魚,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人慢慢走了上來。“殺魚呢?”老張抬眼一看,這人是村裡的“名人”,平時瘋瘋癲癲,胡言亂語,村裡的人都不待見他。

老張為人心善,瞧他可憐,挑了條小的串上繩子伸手遞過去“快拿回去煮咯”。瘋子直勾勾盯著魚,猶豫片刻接過,轉身走出幾步後,緩緩回過頭,眼神複雜,對著老張緩緩說道“魚…你要小心些”。老張好像沒聽到,仍舊埋頭殺魚。

第二天清晨,老張如往常一樣,帶著媳婦備的飯菜,拎著鋤頭奔田裡幹活。

小土豆仍在呼呼大睡,也許正在夢中與魚兒暢玩。

轉眼到了傍晚,老張媳婦張羅著晚飯,卻遲遲不見老張,嘴裡嘟囔著“咋還不回來”,眼神不時望向窗外歸來的路。

桌上的飯菜已經快涼了,老張媳婦再也坐不住了,帶上手電筒轉頭對兒子說“你在家待著等媽媽回來,懂不?”小土豆乖乖點了點頭,小小的眼神裡也充滿了擔憂。

不一會兒,村裡的搜尋大隊由老張媳婦和老王帶頭,燈光四處遊蕩,呼喊聲四起,村名們搜尋了一夜,也許是夜色太濃,怎麼也沒有找到老張的影子。

第二天清晨,天色剛剛微亮,一夜未睡的老張媳婦奔向派出所。

副所長老陳眉頭緊皺,指揮著手下一寸地一寸地的尋找,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村子不大,地勢也不復雜,大大小小的角落大家都清楚的很,一個大活人,突然什麼蹤跡都沒有,著實令人費解。

不知不覺,已經搜尋到水坑附近,忽然,一個恐懼的聲音大喊“大魚!有魚!!”只見一個人影兒飛也似的跑了。大夥紛紛望去,正是村裡的瘋子,心裡都嘀咕,魚能嚇成這樣,果然是瘋子。

循聲走去,大夥兒到了水坑旁邊,只見不深不淺的水坑裡,暢遊著幾條大魚。此時陽光照耀水面,有人輕呼一聲,鋤頭!

老陳聞訊趕來,眉頭緊皺,幾個民警小心翼翼的去水坑把鋤頭拿了上來。老陳湊近一聞,滿滿的魚腥味,眼裡的疑惑更深了。

找了兩天,除了鋤頭一無所獲,老張媳婦幾欲崩潰,恍恍惚惚回到房間,抱著兒子一陣痛哭,毫無察覺懷裡的小土豆神情怪異恍惚,好似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有魚”老張媳婦仍在悲痛中,突然聽到兒子輕輕嘀咕了一聲。“有魚”小土豆又嘀咕了一聲,老張媳婦低頭看看懷裡的兒子,只見他手指緩緩的指向床底,又說了一句“有魚”

老張媳婦擦了擦淚水,疑惑的走到床邊,緩緩的趴下去望向床底。

四目相對,床底赫然出現一雙滾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就像死魚的眼睛,毫無生氣。

正是死去多時的老張,瞪著大眼珠,直挺挺的躺在床底,腥味沒有徵兆的緩緩散發,充斥著房間。

老陳封鎖了現場,眉頭仍然緊鎖著,從警這麼多年,這是他碰到的最詭異的案件,在外面尋了一天一夜,屍體居然就安安靜靜的躺在家裡房間。

老張渾身沒有一點傷痕,法醫初步鑑定是被淹死的,身體已經發脹泛白。

人們再也沒有見過瘋子,有一天,夜歸的人路過水坑,發現了死去多時的瘋子,躺在已經乾涸的水坑裡,旁邊都是死去多時發臭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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