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的快樂（徐志摩）
來自致敬青春
徐志摩，（1897年—1931年），現代詩人、散文家。這首《雪花的快樂》作於1924年12月30日，詩人藉以雪花自喻，抒唱他對愛與美的追求。近日，與“三人行”讀書分享會的朋友們在線上共讀了這首詩歌，今天分享一下自己的一些感悟和心得。為了方便大家對照閱讀，特先將《雪花的快樂》刊載如下：
雪花的快樂
作者 徐志摩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裡瀟灑，
我一定認清我的方向——
飛揚，飛揚，飛揚——
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悽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悵——
飛揚，飛揚，飛揚——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裡娟娟地飛舞，
認明瞭那清幽的住處，
等著她來花園裡探望——
飛揚，飛揚，飛揚——
啊，她身上有硃砂梅的清香！
那時我憑藉我的身輕，
盈盈地，沾住了她的衣襟，
貼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一、品
一品詩的意境美。1924年，年輕的詩人徐志摩墜入愛河，愛戀上了富有才情的陸小曼，於是才有了這首絕美的熱戀情詩。此時的徐志摩認為自己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真愛，有千言萬語要向她傾訴。但他是詩人，是一個富有才情的詩人，他絕不允許自己只會寫那些肉麻的卿卿我我的“愛”啊、“思念”啊之類的詞，他要用最清新的文字表達自己最炙熱的愛。於是他變化為一片雪花，“飛揚，飛揚，飛揚——”，直到“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全詩沒有一個“愛”、“喜悅”這類的詞語，但是讀後卻讓人充分感受到了那份發自內心深處的快樂和熱烈。詩人成功地將清冷的雪和炙熱的愛戀有機的融合到了一起，彷彿他不是一片雪花，而是一把“愛情的火”，要把整個世界融化。
二品詩的層次美。仔細品讀這首詩，不難發現這首詩裡面一條清晰的脈絡和層次——一個熱戀中的男青年接到女朋友電話，要去赴約的一系列心理活動和表現。第一節描寫這個男青年突然接到女朋友電話要和他約會，他肯定是欣喜若狂的感覺啊，體現在詩歌裡就是“翩翩的在半空裡瀟灑”，繼而“飛揚，飛揚，飛揚——”。第二節則是表現了男青年急不可耐和炫耀的情緒，想急切見到親愛的她，體現在詩歌裡就是“不去那冷寞的幽谷，不去那悽清的山麓，也不上荒街去惆悵”，為什麼不去？因為心裡著急啊，心中的方向是確定的，那就是她的方向。第三節描寫了這個男青年終於來到了她“清幽的住處”，這個時候就不能太張狂了，要穩重，要矜持，要內斂，於是剛開始的那種欣喜若狂和急不可耐此時已經轉換為見到她之後的穩重矜持。靜下來了，卻聞到了“她身上有硃砂梅的清香”，徹底陶醉了。第四節完全表現的是男青年的柔情似水，此時的動作已經是“盈盈地”那般溫柔，然後是“沾住了她的衣襟，貼近她柔波似的心胸”，接著是“消溶，消溶，消溶——”，最後是“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到這裡也就是雪花找到了真正的快樂和幸福。
從激情飛揚到柔情似水，詩人很好地把人物的心理活動和表現與雪花有機銜接到了一起。我相信，寫這首詩的時候，徐志摩就是那片雪花，那片雪花就是徐志摩。
二、讀
一要讀出快樂。這首詩的題目是《雪花的快樂》，但是詩歌裡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快樂”這個詞。詩人細膩地描寫雪花的動作和感受，卻實實在在讓我們感受到了雪花的快樂，也就是他的快樂。雪花的快樂體現在哪裡？體現在“飛揚”，前三節一共出現了九個“飛揚”。經常朗誦的朋友最頭疼處理的就是這種多次重複的字詞，因為如果處理得雷同，有些千篇一律，會讓聽者感到沉悶，這個時候就顯示出“以情帶聲”的重要性了，一定要用情感的變化帶動聲音的變化，包括節奏、音量、強弱等，而這種變化是最舒服的，也是最能感染人的。具體到這九個“飛揚”，第一節是喜悅的“飛揚”，第二節是歡快的“飛揚”，第三節則是陶醉的“飛揚”，此時應該處理的舒緩一些，含情脈脈一般，因為雪花已經看到了她，而且聞到了“她身上有硃砂梅的清香”。
二要讀出熱烈。徐志摩這首炙熱的情詩，別說是陸小曼，任憑多麼孤傲冷清的心也會被它融化。因此在讀它時要讀出詩的熱烈。第一節的“我一定認清我的方向”、“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這都是他在告訴她：“你就是我的方向”。第二節的“你看，我有我的方向”，這是他在向其他人炫耀，“你看，我要和她去約會了”。第三節的“啊，她身上有硃砂梅的清香”，剛剛見到她，聞到了硃砂梅的清香，已經完完全全地徹底陶醉了。第四節的“消溶，消溶，消溶——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消溶對於雪花來說就是生命的終點，但是對於徐志摩這朵多情的雪花來說，能夠“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卻是他最幸福的時刻，這是本詩的最高潮，同時也是最熱烈，最炙熱的。
【作者、朗讀者簡介】婁文獻，微信名窗外的人，一個熱愛詩歌、熱愛朗誦、熱愛生活的人。“三人行”讀書分享會發起人之一，河南省朗誦協會會員。（微信：lwx195307414，更多音頻歡迎收聽荔枝FM3475627，喜馬拉雅搜索“窗外的人1976”）
校對：婁慕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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