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上的二胡和轉角的油炸粑

在貴陽市大西門的天橋上,我時常看見一對老人行乞。本來行乞的人,無論他再怎麼故作慘狀,或是故意展示殘缺的肢體以博取別人的同情,我都不會太留意,只當他是眼角匆匆的過客。而這一對老人,卻讓我在每次經過時,總是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因為他們是站著的,在天橋的中間;因為他是個盲人,是被她攙扶著的;因為他手裡拉著一把破舊的二胡,彷彿拉著人世間的滄桑……

他們沒有刻意穿得很髒很破,沒有刻意像某些乞丐那樣跪在眾人面前,也沒有故意將手中的缽伸向過路的行人索要錢物,而是靜靜地站在天橋中間,老太左手拿著一個缽缽,右手攙著老者,老者一雙睜不開的眼睛望著天,專注地拉著架在腰間的二胡……不知他拉的是什麼曲子,我聽不出來,或許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能瞭解幾支曲子,或許我根本也無暇去聽,亦或許他根本就拉得很糟糕。每一個匆匆的行人,都不會多看他們幾眼,向那缽缽中投錢的人更是寥寥無幾,我儘管幾次路過,卻仍然沒投過,儘管我很想……

我並不想記錄他們的悲慘,並不想探究該不該給他們施捨,而讓我為之動容的是——老太太自始至終一直攙扶著老者,正如那首歌“你是我的眼”,是不是她一直攙扶著老伴從年輕走到了夕陽,並仍將不悔地從夕陽到日落呢?儘管這一生是多麼的窮困,多麼的卑微,儘管生命中一直下著雨……都掩蓋不了攙扶一生、相濡以沫的悽美。

天橋上的二胡和轉角的油炸粑


在河濱公園通往星雲家電城的一個轉角處,我也時常看見一對賣油炸粑的老人。老頭兒揉糯米麵,包著豆沙,老太太負責下鍋炸,反反覆覆的就是這樣,他們好像並沒有說話,兩個人配合得是那麼默契與自然。時而有路過的人買,生意卻很一般。本來平平靜靜地就這樣我一直並不曾關注他們,直到有一天,突然發現他們沒有出現,空空的轉角好像確實少了點什麼,再過一天居然是一個年輕女子在賣,我真的有點好奇,於是去買了一個油炸粑,並故意問道:“怎麼不是那老倆口賣了呢?”女子說:“我老公公生病嘍,婆婆陪他去打吊針了!你經常來買的嗎?”我“嗯”了一聲,趕緊溜了,我這是唯一一次買他們的東西吃,偏偏不是從這老倆口手中買的。

第三天,轉角又空了……再過了幾天,一切又和原來一樣了。那一對賣著油炸粑的老人,依然重複著轉角的故事。正如有一部電視劇的名字《轉角遇到愛》,他們孤單的身影填充了這個孤獨的轉角,在城市熙來攘往的人群中不過一粒塵埃,但他們不離不棄、相濡以沫的相伴與相守也在詮釋著一種美……

天橋上的二胡並不動聽,轉角的油炸粑也並不好吃……

天橋上的二胡和轉角的油炸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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