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比我狠(新傳說)

劉毅是龍城一家商貿城的老闆,這天,他接到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自稱萬三,說有件事,要跟他當面聊聊。劉毅聽說過萬三這個人,知道他老是擺出一個黑道老大的架勢,經常蠻橫無理地亂耍威風,像劉毅這樣的規矩生意人,從來不跟萬三這種人打交道,於是,劉毅說:“真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另有安排。”

萬三就像沒聽見劉毅說的話,繼續說:“見面地點在孔雀娛樂城,我的專用包廂,晚上七點半,不見不散。”一說完就掛了電話,根本不給劉毅插話的空隙。

劉毅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雖然萬三這種人不值得打交道,但鬧僵了也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還是去看看,見機行事吧。時間一到,他趕到孔雀娛樂城,迎賓小姐把他帶到萬三的包廂,一到包廂門口,便見裡面坐著好幾個面相兇惡的傢伙,就像電影裡的黑社會,打頭的是個又黑又高的傢伙,一見劉毅,馬上站起來,粗著喉嚨喊:“劉老闆,久仰,久仰!”一把將劉毅拉到身邊坐下,好像劉毅是幾十年沒見的老朋友。

萬三親自拿起酒瓶,嘩啦啦就倒了滿滿兩杯,遞了一杯給劉毅,自己端起另一杯,一仰脖子全喝下,說:“劉老闆,喝了這杯酒,咱倆就是哥們,今後,這龍城誰敢找你的茬子,就是和我萬某人過不去!”

劉毅看了看跟前的酒,沒動手,只是客氣地問:“萬老闆,平日裡難得見你一面,今天怎麼有空跟我聯繫啊?”

萬三見劉毅沒動酒,臉上先是閃過一絲不快,接著是一陣哈哈大笑,說:“劉老闆生意做得這麼大,我哪有不見的道理?來,來,來,你先把酒喝了!”

劉毅拿起酒杯,勉強抿了一口,萬三一見,猛地拍起掌來,大稱痛快,接著,他把桌子猛地一拍,一位侍應生連忙跑過來,問有何吩咐。

萬三說:“你去把麗麗叫來,讓她來給這位客人陪酒。”掉頭又對劉毅說:“麗麗是這裡最漂亮的小姐……”

劉毅非常厭惡,說:“我還有事,馬上要走。”

萬三把身子往後一靠,冷冷地說:“劉老闆一來就說要走,看來真是不瞭解我萬某人啊!”接著,又把桌子猛地一拍,朝飛奔著趕過來的侍應生喝道:“麗麗怎麼還沒來?”

這位侍應生結結巴巴地說:“剛才小王去叫了,麗麗也許馬上就到,我這就去催催……”

不一會,這個侍應生一路小跑著過來了,賠著笑臉說:“三爺,麗麗正在二樓陪客人喝酒。”

萬三打斷侍應生的話,抬高了聲調:“你沒告訴她是我萬某人要她過來?老子說了話,她竟敢不來?”

侍應生咕噥一句:“我說了,麗麗也想來,但那位客人不讓……”

萬三冷笑一聲:“好啊,在龍城,竟然出了個不怕我的狠人。”

劉毅在商場征戰多年,見多識廣,知道萬三這時候有一多半是在虛張聲勢,演戲給自己看,所以故意不拆穿他的把戲,只想這場鬧劇快點結束,好早點走人,於是拍拍萬三的手,說:“來,我們喝酒吧,別為一個女人生氣,不值得的!”

萬三拼命地搖著頭,說:“女人算個屁!但我萬三要的東西,竟然有人敢不給我,我倒要看看,誰敢比我狠!”說罷,又問侍應生:“你亮了我的牌子,那混蛋怎麼說?”

侍應生結結巴巴地說:“那個人一聽三爺的名字就笑了,還說,龍城誰都怕萬三,唯獨我不怕他。”

萬三聽侍應生這樣一說,不再暴跳如雷,反而笑了起來,笑過一陣子,扭頭對身後一個五大三粗的手下說:“過山虎,你過去看看,那個比我還狠的傢伙長著幾顆腦袋。”

那個叫過山虎的人早就在摩拳擦掌了,聽萬三這一說,一陣風般衝了出去。

眨眼工夫,過山虎回來了,不過,神態不太自然,還露出些驚慌失措的表情,他俯在萬三耳邊,咕噥了幾句,萬三一聽,脫口就罵了起來:“你怎麼這樣毛手毛腳的?這下闖大禍了!”

過山虎哭喪著臉,說:“我上去了,他一點也不害怕,我問他怎麼就不怕三爺,他竟然像只公雞,‘咯咯’直樂,我氣不過,這才拎起酒瓶,照他頭上就是一傢伙,哪知他這麼不經打,哼也不哼就栽在地上……”

萬三狠狠踢了過山虎屁股一腳,掏出一沓鈔票,扔給過山虎,說:“有多遠你就滾多遠,最好跑到西伯利亞,就算老得做爺爺了,也不準回來!”

接著,萬三冷冷地把現場每個人掃視一番,說:“我們剛才在好好喝酒,過山虎為啥跑出去,跑出去幹什麼,我們一概不知!”他這麼一說,除了劉毅,現場沒一個不點頭的。劉毅沒想到這幫人竟然這樣為所欲為,站起身就要走人。

萬三一把將劉毅拉到凳子上坐下,點燃一支香菸,慢條斯理地說:“我們正事還沒談呢!”

劉毅知道萬三要進入正題了,就說:“到底是啥事,你快說!”

萬三吐出一口菸圈,說:“是這樣的:我有個寶貝兒子,這幾年在外地讀書,馬上要回來了,我想給

他找份活兒。這兩天我聽說你的商貿城治安情況不太好,甚至有人晚上往裡面扔土炮,還有打架鬧事、寫恐嚇信的,看來得加強治安管理。我想,不如你乾脆把你那家商貿城的治安包給我兒子。只要他一上任,包管那些小毛賊一個個抱頭鼠竄,再也不敢來給你找麻煩。”

嘿!這不是明著收保護費嗎?這段時間,老是有人來劉毅的商貿城尋釁鬧事,警方查來查去也沒頭緒,今天劉毅總算明白過來,那些事肯定都是萬三指使小混混乾的,就說:“商貿城是股份公司,我回去開個董事會,商量一下,再跟你聯繫吧。”

萬三沒絲毫不悅,反而拍拍劉毅的肩膀,說:“沒關係的,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聽說你兒子在市七小讀書,我這個做伯伯的沒東西好送,過段時間就去看看他。”

劉毅一聽,氣壞了:這分明是警告我,如果我不就範,他就要對我兒子下手!難道你就沒有兒女?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你萬三還算是個人嗎?他繃著臉,掉頭就走出包廂。

劉毅走到二樓時,發現二樓已亂作一團,警察趕了過來,在出事的包廂門口拉起了警戒線,劉毅悄悄停下來,想看看那個跟萬三鬥狠的到底是什麼人。這時,萬三也下到二樓,跟在現場警戒的一位警察打了個招呼,湊上前,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問:“不要緊吧?沒出人命吧?”

警察沒理萬三,指指旁邊的警戒線,示意萬三站遠點。萬三偏偏站在警戒線旁,伸著脖子朝包廂裡看,這一看不打緊,他猛一下撞過警戒線,直接衝進包廂,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兒子啊,怎麼是我兒子啊!你說好明天回的,怎麼今天就到了這個鬼地方啊!過山虎,你這個王八蛋,你竟敢殺死我兒子!老子要拆你的骨,扒你的皮!”

接著,劉毅看到萬三不斷打自己耳光:“我糊塗啊,我怎麼就想不到,連我都不怕的,除了我兒子,哪裡還有別人呀!”

劉毅悄悄走下樓,走出娛樂城,一直走了很遠,還能聽到萬三野獸般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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