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覺得老羅很酷,很牛逼。
到如今,慢慢長大一點,
知道世界運轉,自有世界運轉的秩序。
到底遵守還是打破,還是死磕,要視情況而定。
一腔熱血,只是佐料,實力才是主菜。
一.
"據說他們是失手懷上了我,本來是想墮胎的,但是鄉下的醫療衛生條件很差,出於安全的顧慮,他們才沒有把我打掉。"
1972年,一個自嘲是意外的人降臨在了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和龍縣!他就是今天的主人公——羅永浩!
羅永浩不同於其他憂心少年,他其實擁有一個自由歡樂的童年!
當時家境還算優渥,其父是吉林延邊生朝鮮族自治州副州長、州政協副主席,當地的一把手,結結實實的官宦之後,在父母開明的心態、不俗的實力裡,對於自己調皮的兒子,賦予了極大的包容和理解。
上學時的羅永浩自稱是全年級唯一一個讀完瓊瑤全集的男生。
但他的學生時代一共在學校呆了不到10年:小學5年、中學3年、高中2年。
1985年,羅永浩考上延吉市第六初級中學,開始和他口中"無比愚蠢"的教學體制相抗爭。在一次作文課上,他的文章被批"譁眾取寵",羅永浩當面回懟"文章是給你一個人看的,沒有譁眾"。
1989年正在讀高二的羅永浩,終於在與老師的鬥爭中,厭倦了。因為一個棗樹問題讓羅永浩徹底解脫了。
"我的院子裡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還是棗樹"反映了魯迅先生什麼心情?
馮唐找了個黑店,花錢買老師用的教學參考書,把答案往卷子上一抄:"這句話代表了魯迅先生在敵佔區白色恐怖下不安的心情",成了全班唯一一個答對的。
羅永浩看了一眼問題,心想"我他媽怎麼知道魯迅先生怎麼想的",然後退學了。
輟學後在家酣讀了三年課外書,不需要回答棗樹的問題,閱讀量高了,寫作衝動也來了。
給當時大名鼎鼎的《收穫》雜誌投稿,然後石沉大海。在希望被打碎之後,羅永浩一度陷入迷茫,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從工地篩沙子,做到倒賣中草藥,從開二手書店,到走私汽車,甚至據說他還以短期旅遊的身份赴韓推銷中國的壯陽藥......
在羅永浩的自述裡,既有浸泡在《羅馬帝國衰亡史》、《美國種族隔離》,嚮往著《在路上》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的文藝範兒,又有著底層勞苦大眾"用雙手成就夢想"的過硬技能。
二.
2000年,思想獨特的羅永浩隻身闖蕩天津!
在天津他遇見了俞敏洪。
在朋友建議他去新東方教英語的時候,他說自己生平最討厭兩個東西,一個是英語,一個是老師。
對方說了十幾個理由,老羅的回應都是:滾。
當對方說,新東方的老師有百萬年薪,老羅立即改口,誰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談百萬年薪,無論讓我做什麼事情……
於是就有了後來那封大名鼎鼎的自薦信。
羅永浩從一個英語的門外漢到新東方講師,給他人展示的努力形象大多就是背GRE單詞。
從2000年春節開始背了2個月,入住新東方培訓班背了1個月,再到農民回遷樓繼續背了3個月單詞,以至於讓聽他講座的小青年以為背單詞就可以做GRE講師。
背單詞如此枯燥乏味,羅永浩依然有辦法解決。一本成功學書可以打三天雞血,"失敗只有一種,就是半途而廢",從書店稱了一百斤的成功學讓老羅腎上腺素充盈到爆炸。不得不承認,老羅是一個極有才華的人,在經歷兩次試講失敗之後,羅永浩成了新東方的GRE老師。在嚴肅的課堂上,羅永浩用"郭德綱"的方式講著枯燥的英語,讓老羅迅速的成為網紅。
這為他奠定了以後"追風"的基礎。
在新東方的日子,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他是開心的,但有想法的人總是在尋找遠方。
2006年羅永浩還是離開了。
在後來他抨擊俞敏洪的那段話,我們才看到離開的原因。
"你如果是一個商人,純粹是為了錢,大大方方賺錢當然沒有什麼不好,但總是披著理想主義的外衣,把自己塑造得很高尚、很純潔就太虛偽了,我很討厭虛偽。很遺憾,後來我發現俞敏洪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沒有原則的人之一。"
三.
2006年7月31日,羅永浩發起創辦的牛博網正式開張。
牛博網應該是老羅在賣壯陽藥之後第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
憑藉做英語老師積攢下的人氣,老羅意氣風發,招寫手,組飯局。
牛博網一度聚集了很大一批後來的文化創業者,其中就包括:梁文道、韓寒、連嶽、柴靜等一大批名人。
很多人說牛博網之所以能夠興起,是因為"不以言獲罪",現在看來無疑是在走鋼絲。而生性耿直的老羅講這一切放在了明面上。
早期在牛博網時,有好事者留言說未成年少女被羅永浩搞懷孕,網友七嘴八舌就在網站上討論了起來,羅永浩作為過來人很清楚話題一旦起勢就不好解決,無論是否認還是沉默都會讓這幫人越來越興奮。
於是羅永浩用匿名ID把詆譭他的話複製黏貼了30遍,後面還想圍觀的瓜眾一看是搗亂的,就一鬨而散了。
這是羅永浩智慧的結晶。
做好事和吹牛逼對於羅永浩來說是一體兩面。在汶川地震後老羅立馬在牛博網上發起募捐並親自帶隊前往汶川,慈善行動後羅永浩再次收穫巨大聲譽,以至於在後來的演講裡,特地提到這次捐款行動讓他獲得了"感動中國十大人物"的殊榮,與此同時,他表現得毫不在乎。
就像所有大人物榮譽等身的那種不在乎,輕盈又驕傲。
但這次獲獎與中央電視臺的《感動中國》欄目裡的"感動中國十大人物"毫無關係,只是一個地方報紙的網絡評選,羅永浩不但有心記住了這次小評選,也順便給記歪了。
2008年底,羅永浩獲得了《南方週末》的年度致敬:牛博網使稀缺的民間公民社會走向成熟。
但在僅僅一年之後,就毫無預兆的關停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口無遮攔"讓牛博網僅僅存在了兩年。
四.
老羅猶記有人勸說:"你看你,在這個圈子裡這麼多年,聲譽好得令人髮指,人格閃亮得讓人嫉妒,在學生中有威望,在社會上有公信力,你不辦學校誰辦學校?"
羅永浩迷糊得想:"是啊,只怕我不辦學校,人民都不答應"。
在關掉牛博網以後,馮唐給了他300萬。
於是乎老羅做起了自己最討厭的事情,這次不僅僅是教英語,當老師,而是當校長,和那個被他討厭的俞敏洪一樣。
名字就叫老羅和他的朋友們的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老羅開始像一個商人一樣思考事情。
開門授課,不比私下玩"英語角",既想賺學生錢,又不想請有專家證的外教,這可不像給員工人手裝一個正版office軟件的良心事兒逼羅永浩。這不得不提煉出羅永浩的另一個行為特徵了:一件事只有值得吹牛逼(外部榮譽)才會做,哪怕犧牲一定的金錢利益。
但如果一件事非做不可,做了不會討人尊敬(畢竟合法有什麼值得吹的),不做反而有利可圖,羅永浩就和他口中骯髒的充滿銅臭味的商人別無二致了。畢竟給員工裝上正版軟件,是可以收穫員工眼角"晶瑩的小東西"的。
有人評價他"老羅就是當了校長之後,才開始長大的"。
第一年虧損300萬,第二年還是虧損,但只虧了100萬,第三年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盈利了100萬。
而他卻因為一句"沒興趣",就不玩了。
這時的羅永浩還沒有證明自己是個天才就已經開始耍著天才的性子。
五.
2011年,羅永浩失去了他的偶像,而他也立志要秉承偶像的遺志。
他的偶像是喬布斯,遺志是"要做東半球最好的手機"。
"以很認真很謙虛的心情去學習和研究,發現活著的,這個領域的其他人都是笨蛋。考慮到這點之後,我感覺再一次被歷史選中了,這已經由不得我了"。
2014年5月20日,羅永浩主持演講錘子科技產品發佈會,正式發佈其智能手機Smartisan T1。
由於老羅自認為是第二個喬布斯,為了秒錶上滴答的聲音,特地從德國花了幾百歐元買了昂貴的秒錶,再用錄影棚收了聲。廉價的音效文件,對羅永浩來說沒有靈魂。
也正因為此,對於細節的過分執著,對控制全局的鬆懈,長期拖慢著錘子科技的流程和效率,這種吹毛求疵帶來了團隊和粉絲意識形態上的崇拜,也成了公司內部巨大的累贅。只要羅永浩不滿意,一切項目都得延期。
在錘子手機上,軟件設計和效率是兩大生命線,但這兩者都不是良好的手機購買決策切入點。枝葉的繁茂必先有粗壯的樹幹,而不是反過來。與設計相比,大眾消費品更傾向於質量的穩定性。從效率上說,每一個習慣了在床上刷抖音的我們,拖延症都還沒治好。智能手機作為娛樂時代的傑作,又什麼時候認真考慮過效率呢?
ONE STEP和BIG BANG以及TNT,對標的消費者都是一個模樣:像素級眼睛,喜歡Guns N' Roses,容易被細節感動得痛哭流涕,熱血難涼的老年憤青。
由於老羅的"精益求精"質量不過關,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錘子都無法正常供貨,逃單率也從最初的2%一路飆升到接近90%。
T1在2014年的總銷量總共為25萬多臺。當年,中國智能手機出貨量為4.207億臺,其中小米出貨量為6112萬臺。
相比老羅的手機,他與各路大神的撕逼才是關注的焦點。
2014年8月1日,ZEALER發佈了關於錘子手機Smartisan T1的評測視頻,其創始人王自如稱T1算不上"東半球最好用"的手機。
隨後,羅永浩約王自如上優酷直播節當面對質,王自如應戰。
8月27日19:00,兩人如約面對面PK,雙方就"錘子手機是否易碎"、"散熱設計是否有問題"等話題展開了激烈的辯論轟動一時。
出言不遜的羅永浩數次對友商發表評論,在他看來,雷軍太土、黃章太笨、最後偶像喬布斯也成了就那麼回事。
年末,羅永浩在北展做了一場《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創業故事》,之後,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
用他自己的話說,"認真學習做一個企業家"。
六.
2018年10月,錘子傳出解散和裁員的傳聞。
2019年,實錘,錘子被今日頭條收購。
之後的羅永浩開始像個笑話,用上了小學老師評價他的那句譁眾取寵。
夢想進軍電子煙行業分一杯羹,慘遭政策打臉。
2019年淪為老賴,公佈自己成為Sharklet Technologies公司的全球合夥人,職位卻是戰略忽悠官。
再到如今要做電商帶貨,迴歸網紅。
3月19日,羅永浩官宣,其決定做電商直播。準備向李佳琪的"一哥"寶座發起衝擊。
真是比上次那個"首席戰略忽悠官"更扯的一種"遊戲",對於富有理想化和尊嚴的老羅,實在想不通他是怎麼選擇了這個方向(並不否定電商直播的巨大價值和商業屬性)。
這跌宕起伏的半生,老羅整整玩了個輪迴。
曾經他是和高曉松一樣,讓我崇拜的人,現在我有點遲疑,因為我不太確定他這麼做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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