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從一本《讀者》開始

郵遞員還沒有來,春寒料峭的早上,鳥叫聲一下子響起,一下子又靜止。一旦一隻發聲,其它也跟著唱和,讓人想起口技裡的表演。南方的花花草草常年總是鮮亮的,分不出四季。小區裡的草地邊上,圍種著高低錯落的綠植。我在等待另一抹綠色——郵政投遞員的布包。裡面有我期待的東西,一本雜誌,《讀者》。

早春,從一本《讀者》開始

《讀者》就是從前的《讀者文摘》,每月兩期,訂閱有兩種渠道,我最早選了官方旗艦店,每個月一號都會同時收到兩本,快遞櫃自取,不出三天看完,再傻傻地等一個月。後來選擇了郵局訂閱,每月一號十五號分別出刊,一週內投遞到用戶信箱。所以我每月7號讀一本,22號再讀一本。雜誌上也是列明分上下旬出刊的,為什麼旗艦店可以一次出兩本,搞不明白,為了優勢競爭嗎?

去年,我仍然選擇了郵政訂閱,或許我還是喜歡郵局這種老式書刊投遞方式吧。當年,報紙,雜誌,書,還有寫的信,都是郵遞員騎著車子送來,車子上兩邊搭著四四方方的綠色布包。看到郵政的字樣,總是歡喜的。我不用電子產品讀書,我仍然喜歡紙閱讀。郵政有懷舊的記憶,《讀者》亦是。我至今對它,一如初心。

我是1985年接觸它的前身《讀者文摘》的,那是個雜誌豐富多彩的年代,相比起《收穫》,《小說月報》,《當代》等純文學刊物,《讀者》更大眾化,版面清新雋永,更易接納。相比起《知音》,《大眾電影》等等通俗讀物,《讀者》更為高雅,博採眾長,薈萃精華。那時候,每月一期,我的生活,也恰如它的封面標記小蜜蜂一樣,勤力讀書,考試,訓練,比賽。這一讀,就是六年。

早春,從一本《讀者》開始

再見《讀者》,是2016年,也是一個初春,當地村子有北帝廟祭神儀式,看了醒獅,飄色,我準備去看非遺文化綺雲書屋。走過一條老街,老字號餅鋪隔壁有一家書店,據說也是有年頭的,店主是當地人,守了三代。我踱進去,在雜誌前駐足,看到《故事會》,我笑了,想起了少年時代。翻了翻,已非昔日的感覺,倒是一旁的《讀者》圖文亮麗,站著慢慢看。這一看,便是不肯分離了。忙忙預訂新刊,掃碼時見有舊年庫存出售,十幾本期數零散,打包價40元,不是不歡喜的。《讀者》,想不到重逢後的你,竟是如此愛我。

一份雜誌,經歷了歲月,仍是後生模樣,然而人卻帶了年齡的味道。看文中人物說苦,也不禁跟著說,“我懂,我的心裡也裝了許多苦”,然後便走了神,摺疊的往事一一展開,待拉回讀書,腦中已是填滿了思緒。這時便對著人物說,天色已晚,大雨將至,下回分解可好?

週末晨起,去吃麥當勞,必會帶上書,多是《讀者》。一份麥滿分吃完,一杯咖啡,伴著香氣,開始第一章早讀。某日,讀到故宮文物修復的匠人,代代傳承著手藝,還有傳統的信念:“無名無我,修舊如舊”。我想起了世人浮躁的慾望,自以為是的價值觀。或許,該修復的沉澱不來的人心。

有人說,獨自旅行是一個人的修行。那麼揹包裡裝的一份《讀者》,便是同行的知己。走累了,找一塊陰涼,一條長椅,翻開上次的一頁,讀完待續的故事。一天中,走走停停,歇息間,吃一次冷飲,念一段散文,看一篇紀實,賞一首小詩。文字穿過眼睛進入了身體,我聽到了語言發出的曼妙聲音,我也說出了我的心事。

早春,從一本《讀者》開始


2020年來了,一場疫情,將人們封閉在了家中,隔離了交往,我安靜地度過了寒冬,唯有書可予我慰藉。春天來了,一切似乎在回暖。郵局通知我,今早會有《讀者》送達,我如約走出大門,看到了郵遞員。

拿到雜誌的時刻,孤獨許久的我彷彿見到了老朋友,我快快走回家中,想和它聊一聊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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