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这群奇特的生物之所以能在政坛顽强的生存下来,自然有他们物竟天择,适者生存的独特法则。
这个法则正是由于其本身的缺陷加之先天的不足,所以有异于常人的隐忍,阴毒和不要尊严和脸面。
为了活下去,更为了获得无上的权力来获得生理上所带来的无法弥补的缺失,他们早已把尊严,良知和仁慈交付了出去。
现在别说荣华富贵,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严峻和现实的问题摆到了他面前。
何进出于政治他明白,张让这群阉宦不死,迟早是个事。
张让他们出于自保也明白,何进不会放过他们。
何进手里有刀把子,张让手里有皇帝。
但没有刀把子,皇权什么也不是……。董太后又怎样?骠骑将军董重又如何?到头来,一杯毒酒,一条白绫被轻而易举的结果了去。
这就是现实。
六月,董太后的灵柩被运回京城。
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无论是加给他(她)的荣誉或是诋毁,完全是取决于活人的需要。
为了掩人耳目,何进兄妹为这个生前痛入骨髓的政治对手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高规格葬礼。
在现场,他们哭得很伤心。
百官公卿捏着嗓子假嚎。
董太后躺在龙争凤篆的棺本中浓妆艳抹,披金挂玉被锦绣重重包裹的尸体只不过是他们的道具,一个遮羞避丑,塞天下悠悠之口的道具。
但口是塞不住的。
京城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董太后的冤魂在游荡。
"大将军鸩杀董太后,又厚礼隆葬,欲掩天下人之耳目。"
这消息从宫中流出,迅速充斥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百姓纷纷交头接耳。
你何进可以拿董太后的死做文章,张让段珪也可以。
这消息就是他们从宫中传递出来的。
这个消息如一层乌云笼罩在京城百姓的心头,同时也笼罩在何进兄妹的心头。
人言可畏,舌头杀人不见血。
这个伎俩很符合太监的风格。
他们不但以更加谦卑,更加虔诚,更加忠心,更加肉麻的姿态扑向何太后的怀抱,还极力奉承和孝敬何太后的生母舞阳君和她的幼弟何苗。
在醉心的阿谄和如海的金银财宝中,何太后母女兄妹已完全沦陷在张让段珪为他们精心布置的温柔陷阱里。
与此同时,他们制造的舆论愈演愈烈。
而何太后等人还被蒙在鼓里,直到袁绍一干将领把这一形势报告给了何进,他才如梦初醒。
原来是他们捣的鬼。
这群蛇行狗盗的阉宦!
这个祸害端的是不能留了。
他又一次在大将军府召开军事会议。
他准备弄死这帮阉宦,以绝心头大患。
张让的消息比何进灵敏得多。
他没兵没将但有挡箭牌。
这个挡箭牌就是何太后母女。
一顿痛哭流涕,何进的计划以一顿何太后的责难而嘎然而止。
"先帝龙驭,人心思定,奈何先诛旧臣,以动国本?"
何进碰了个灰头土脸,怅然出宫。
这个女人现在是太后,天子的亲娘,正在兴头上,越来越有自已的主意,再不是原来的对他言听计从,好商好量的妹妹。
她的话就是旨!
何进如霜打的笳子回到了大将军府,雄心猛志化成了一腔冰水。
袁绍一看何进这副德性,心里全明白了。
何进这只粗胳膊扭不过何太后的大腿。
扭不过,那就多加几只胳膊。
他建议何进以大将军的名义发出钧帖,召天下诸候进京,共诛阉宦,以图造成高压态势,逼何太后就范。
何进真的高看了自已,他在京城里是大将军,可在京城之外的各位拥兵自重的藩镇眼里可能屁都不是。
这就是昧于天下大势!
袁绍自以为聪明,何进也自以为高明,这一对宝贝沾沾自喜,跃跃欲试。
他们糊涂,可有人不糊涂,在召兵入京的方案上与何进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指出了这一愚蠢方案的致命弱点,而且这一致命弱点最终还被应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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