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耒的詞作《風流子》該如何賞析?其中有何典故?

取暱稱費勁


書袋掉搬千萬句,才思毀損兩三行。

先摔典故,再扯賞析。

木葉亭皋下,重陽近,又是搗衣秋。

木葉:樹葉,典故源於屈原《湘夫人》“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太白有詩云“天秋木葉下,月冷莎雞悲。”

亭皋:水邊的空地平地或草地,典故源於司馬相如《子虛賦》“亭皋千里,靡不被築”,記得李煜《蝶戀花》也有一句“遙夜亭皋閒信步”。

重陽,略

搗衣秋,就是秋天的夜晚,典故源於庾信《夜聽搗衣秋》“秋夜搗衣聲。飛度長門城”還有“搗衣明月下。靜夜秋風飄”,同時期的謝朓,鮑照都用過搗衣一詞而且都是秋天晚上。

奈愁入庾腸,老侵潘鬢,謾簪黃菊,花也應羞。

庾腸,庾信之愁,指人世之悲。典故是庾信名作《哀江南賦》,這賦裡從頭到尾都是在說愁腸離別。而且學是晚年之作。

潘鬢:地球人都知道,大概就是潘安的漸漸發白的鬢角,指人到中年。

簪菊,因為前面有重陽二字,所以小可認為這個典故是杜牧《九日齊山登高》“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從唐朝開始,頭上插花是一種流行時尚,尤其是九月初九,皇宮權貴都會把菊花插在頭上(《輦下歲時》),到了宋明兩朝達插花更是到了巔峰。

楚天晚,白蘋煙盡處,紅蓼水邊頭。

楚天,應當是長江上的天空,因為有一個晚字,所以小可認為典故是杜甫《暮春》“楚天不斷四時雨,巫峽常吹千里風。”

白蘋紅蓼,解為白蘋即可,和紅蓼一起,典故是呂洞賓的詩“黃鶴樓前吹笛時,白蘋紅蓼滿江湄。”這裡主要對的是顏色,詩詞中太多,但名氣最大的就是仙人,所以只好安利了。

芳草有情,夕陽無語,雁橫南浦,人倚西樓。

芳草有情,因為此詩有異鄉獨遊之意,所以典故應當是韋蘇州的詩句,比如韋莊“不知芳草情何限,只怪遊人思易傷。”

雁橫,後面有人倚西樓四字,所以典故只能是流傳千古的唐詩名句“殘星幾點雁橫塞,長笛一聲人倚樓”,作者是趙嘏。

南浦,中國人都知道,肯定是江淹的《別賦》,略過不提。

人倚西樓,典故同“雁橫”。

玉容知安否?香箋共錦字,兩處悠悠。

玉容,形容女子容顏嬌好,典故是經典唐詩《長恨歌》“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香箋,即紅箋,桃箋之類的書箋,指情人的信。出處應當是韓偓的詩句,而且算是可能是。在我看來覺得晏殊的《清平樂》可能性最大,畢竟裡面那一句“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太過聞名,而且詞中的離別之意與此詞完全吻合。

錦字,同上,本來想說是李易安(後面還有兩處二字),但張耒比李易安要大一些,然而李易安的一剪梅堪稱神作,非要用來也不是不可能。但小可覺得這真就不可能!

空恨碧雲離合,青鳥沉浮。

碧雲,因為此詩為離別之悲傷,所以這個碧雲是指遠方的雲,因此,出處是江淹《雜體詩》“日暮碧雲合。佳人殊未來”。

青鳥沉浮,青鳥即信使,代指遠方的消息,這裡是指她的消息。看來張耒是和江淹鬧上了,這一句也是江淹的雜體詩裡面的一一句“青鳥海上游……浮沉不相宜。”

向風前懊惱,芳心一點,寸眉兩葉,禁甚閒愁?

風前懊惱,典故是徐凝的春風詩“可憐半死龍門樹,懊惱春風作底來。”

芳心一點,詩裡有美人佳人,所以典故有可能是戴叔倫的名作《相思曲》,裡面有一句很出名“落紅亂逐東流水,一點芳心為君死”,(當然更出名的是第三句“魚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別離苦”)

寸眉兩葉,形容女子的眉毛如柳葉,杜牧詩《寄遠》“兩葉愁眉愁不開,獨含惆悵上層臺。”

禁甚閒愁,因為前面有“眉”字,所以典故為韋莊《定相番》“斜倚銀屏無語,閒愁上翠眉。”

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

此句無典。

全詞很簡單,就是說一箇中年男人,在九月初九沒事登高,然後無病呻吟,沒屁撓嗓子。因為是離鄉或離別嘛,所以便想起了當年的女盆友,磨磨嘰嘰,囉哩囉嗦,沒完沒了。說穿了就是自作多情,想象中那個女人是如何如何地想自己。

巨惡!

至於賞析?真沒有什麼好賞析的,全詩都在用前人的詩句和典故,滿滿是的離別,我只看到了才華,卻沒有看到情感。然而寧可看到才華,也不願看到情感,畢竟寫詩的時候最不缺的就是情感。


亦有所思


提起張耒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他字文潛,號柯山,楚州淮陰人,是蘇門四學士之一。神宗熙寧六年高中進士,晚居陳州,擅詩文,著有《柯山集》,詞作現僅存六首。而《風流子》就是其中之一。

木葉亭皋下,重陽近,又是搗衣秋。奈愁入庾腸,老侵潘鬢,謾簪黃菊,花也應羞。楚天晚,白蘋煙盡處,紅蓼水邊頭。芳草有情,夕陽無語,雁橫南浦,人倚西樓。

玉容知安否?香箋共錦字,兩處悠悠。空恨碧雲離合,青鳥沉浮。向風前懊惱,芳心一點,寸眉兩葉,禁甚閒愁?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

這首詞是寫的思鄉愁情,其描寫中有著大量的景物描寫,如白蘋、紅蓼、芳草、夕陽……算得上是宋詞中情景交融的典範了。

簡要賞析

開篇即點明瞭寫作的時間是深秋時節,樹葉紛紛落下,散落在水邊平地上,重陽佳節臨近,又是搗衣的時節(古代婦女深秋之時在砧石上捶打衣服,寄給遠方的親人過冬)。作者給我們營造出了一種蕭瑟淒涼的氣氛,也奠定了全詞淒涼的感情基調。

“耐愁入庾腸,老侵潘鬢”,緊接著他不禁感慨自己思鄉之情愁入腸中,鬢邊已經平添了白髮。(這句詞化用了庾信和潘岳的典故。庾信是南朝時梁朝的官員,出使西魏被扣留,身在異國,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自己的家鄉。後世就常用“庾愁”來代指自己的思鄉之情。而潘岳則是西晉時期著名的文學家,也是一個美男子,但他過早衰老,三十二歲就生華髮。後人就用“潘鬢”來表示中年鬢髮斑白。)作者通過這兩個典故既道出了詞人的鄉愁,又表達了自己已經衰老。一個身心俱衰的遊子形象就這樣展現在我們面前。

每當重陽節,人們總是將菊花插在頭上,而作者卻賦予了菊花以人的形象,自己滿鬢白髮,害怕將菊花插在頭上,菊花會感到羞辱。這也更襯托出了他此時的多愁善感之情。

“楚天晚,白蘋煙盡處,紅蓼水邊頭”,這三句寫的是作者極目遠望之景。作者此時身在京城,遙望著南方的故鄉,終不可見。他的生活就像那水中的白蘋一樣,漂浮不定。

芳草含情脈脈,夕陽寂寂無語,大雁橫在南浦之上 ,望不到故鄉的作者,心中一片悵然,只能倚著西樓,獨自惆悵。

作者為何如此思念家鄉?那是因為在家鄉有他的心上人。

“香箋共錦字,兩處悠悠。空恨碧雲離合,青鳥沉浮。”因兩人相隔遙遠,連書信都無法送到,只能空自怨恨那時聚時散的白雲,空中時起時伏的青鳥。(“香箋”和“錦字”都是書信,而江淹《休上人怨別》中有云“日暮碧雲合,佳人殊未來”,作者以“碧雲”表達對愛人的思念。青鳥則是傳說中專門為西王母傳遞信息的鳥,後世就將青鳥當做送信的使者。如李白《相逢行》“願因三青鳥,更報長相思”)

“向風前懊惱,芳心一點,寸眉兩葉,精甚閒愁”,在作者的想象中,此時的她正在風中懊惱不已,一片芳心,愁上眉頭,怎麼禁得住那閒愁呢?。都說心有靈犀一點通,自己此時此刻如此的思念她,想必此時她的心情也和自己一樣吧。作者寫她就是在寫自己,寫心上人對自己如此的眷念,更是為了表達出自己對她的愛之深切。

“情到不堪言處,分赴東流”,這句詩將眼前之景與此時之情完美地融合。作者對家鄉的思念之情,對愛人的思念之情,無處排解,便索性都交給了眼前滔滔東流的江水,讓江水帶走自己的哀愁吧!


潮打的空城


風流子

木葉亭皋下,重陽近,又是搗衣秋。奈愁入庾腸,老侵潘鬢,謾簪黃菊,花也應羞。楚天晚,白蘋煙盡處,紅蓼水邊頭。芳草有情,夕陽無語,雁橫南浦,人倚西樓。玉容,知安否,香箋共錦字,兩處悠悠。空恨碧雲離合,青鳥沈浮。向風前懊惱,芳心一點,寸眉兩葉,禁甚閒愁。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

  樹葉紛紛飄落在水平地上,重陽將近,又是婦女為親人捶打寒衣的深秋了。怎奈我像庾信那樣在他鄉羈留,滿腹愁緒,雙鬢漸白。輕慢地把菊花插在頭上,恐怕那菊花也會感到羞辱吧。天色已晚,遙望楚天,一直望到水氣籠罩的白蘋盡頭,一直望到水邊開花的紅蓼深處。芳草含情,延伸到天際,牽動離人的憂愁。斜陽無語,鴻雁橫渡南浦,我在西樓久久佇立。

  不知伊人是否安康?雖然有書信和題詩,可是兩地渺遠,無從寄送。碧雲已合而伊人未至,青鳥杳然而音書全無。伊人也許在風前月下,芳心懊惱,眉頭緊皺,怎麼也無法停止這相思之愁。情到深處,無從訴說,不如交付給東去的江流。

  “芳草有情,夕陽無語,雁橫南浦,人倚西樓”這幾句大意是:芳草似有情意,夕陽默默無語,雁從南浦橫空飛過,人在西樓獨倚。

  樹葉紛紛飄落在水平地上,重陽將近,又是婦女為親人捶打寒衣的深秋了。怎奈我像庾信那樣在他鄉羈留,滿腹愁緒,雙鬢漸白。輕慢地把菊花插在頭上,恐怕那菊花也會感到羞辱吧。天色已晚,遙望楚天,一直望到水氣籠罩的白蘋盡頭,一直望到水邊開花的紅蓼深處。芳草含情,延伸到天際,牽動離人的憂愁。斜陽無語,鴻雁橫渡南浦,我在西樓久久佇立

賞析:

  此詞抒寫遊子思婦相思的情懷。《餐櫻廡詞話》評此詞雲:“張之潛《風流子》:”芳草有情,夕陽無語,雁橫南浦,人倚西樓。“景語亦復尋常,惟用過拍,即此頓住,便覺老發渾成。換頭:”玉容知安否?‘融景入情,力量甚大。此等句有力量,非深於詞,不能知也’香箋‘至’沉浮‘,微嫌近滑,幸’風前‘四句,深婉入情,為之補救;而’芳心‘、’翠眉‘,又稍稍刷色。下雲:“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蓋至是不能用質語為結束矣”。

  上片起首一句,點明地點、時令,流露出思鄉之意。“木葉”,即樹葉。“亭皋”,即水邊平地。“木葉”、“搗衣”和“重陽”連用,意謂每逢佳節倍思親,夫妻間兩地相思之情愈益濃厚。這是因為:重陽節是人們登高飲酒的日了,有親人外,不免互相思念:“搗衣”,常用以表現妻子對遠方丈夫的思念,九月換季之時,家家準備寒衣,這時,“搗衣”更容易引起思婦對遊子痛苦的思念,遊子也容易由此聯想到妻子的恩愛。接下來四句,寫思家之苦。“庚腸”,化用庚信羈旅北地而不忘家國的典故,指思鄉的愁腸。“潘鬢”,化用西晉文學家潘岳“三十有二,始見二毛”的典故,指中年鬢髮初白。此四句謂由於憂傷深重,鬢衰將不勝簪。上片結末七句,均以景寓情,抒寫離別相思之情。“白蘋”,“紅蓼”,都易使人想起離家之苦,故云“芳草有情”。“夕陽無語”,以擬人手法寫出了詞人對遊子思婦離別之苦的同情。“雁橫南浦”,因物興感,言雁屆時即歸,而人分離後卻不能歸去。“人倚西樓”,點出遊子登眺之處。

  過片點明所思之人為“玉容”——思婦,揭示詞旨所。“香箋”四句,寫遊子對閨中人的懷想。接下來四句,轉以想像之筆,設想妻子懷念遊子時的痛苦情狀,表達了遊子對妻子深摯的愛情和痛苦的思戀。

  結尾兩句,以質語收束全篇,言相思至極,欲說還休;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了反而愈益愁苦,倒不如把此情交付給東流之水帶去為好。

  縱觀全詞,可見“蘇門四學士”之一的張耒確乎以抒情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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