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願(三)

可是,大伯一生無子。生養孫子這一重任責無旁貸地落在了我父親的肩上。

父親終於盼來了他的第一個娃的降生,不巧,是個女娃子。他的心稍微悸動了一下,再想,時間還有的是,以後再生。

於是,給這娃取名為“蘭”,由於這娃天生麗質,常叫她“俊蘭”,呈現著一種無限的樂觀情緒與超然。

來年又要生娃了,這下可沒問題了吧!然而,沒有想到,又是個女娃。家族的觀念、長輩的囑託、身上的重任一起襲來。然而,父親果斷地為娃取名為“換”,這不僅不像女孩子的名,也很少有叫這名的,但這大有深意,暗含著以女換男的深意。

再年又要生娃了,父親心想這回該“換”來個男娃了吧。又不湊巧,再添一個女娃,父親的臉色有點難看了。一連幾天,心情才稍稍恢復過來。更堅定了父親的意志,心想“換”不來就用“轉”,為此便決絕地取名為“轉”,即轉變當前生女不生男的現狀。

生第四個孩子時,我父親不敢留在家中了,他躲到外面,害怕再發生不測而不能自持。在難耐的等待中,房門輕輕地推開了一條小縫,大姐的小腦袋怯生生地伸了進來,“又……又……又是個妹妹”。……屋內的空氣凝結了,兩顆淚珠掛在父親腮幫子上一動不動。

爺爺顯然經受不了這連連的打擊,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一個昏夜,爺爺對我父親斷斷續續地說,“……一定要給咱家多生幾個男娃啊!……都讓他們學醫……”。

爺爺去世後,全家陷入一片悲哀之中。人到中年的父親白髮也早早地爬滿了額頭。

經過長時間的沉寂後,悲憤的父親斷然地為這個女娃取名為“改”。要改變當前無兒無孫的“絕戶”局面,已經成為了當前乃至今後很長一個時期全家人的共識和唯一奮鬥目標,所以“改”這一名字充分地表達了當時全家人的心情與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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