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立場,但有100個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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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經常上網翻閱疫情相關的消息,一定見過這種“世界shi控”式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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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人口中,幾乎所有國家的疫情都已經“shi控”了。換湯不換藥的內容,一看就是居心叵測之人批量發佈的。

讓“世界失控”還不算完,在這之後,微信上又出現了一系列“華商太難了”的文章。

只要在微信平臺上搜索“華商太難了”,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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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文章雖然出自不同的公眾號,但標題卻驚人地一致:XX的華商關門歇業,有家難回。

仔細一看,文章裡的內容也如出一轍,只有主人公的地理位置、姓名和職業做了簡單的更改。比如,在兩篇文章裡,現居埃塞俄比亞的徐先生和現居匈牙利的劉小姐,都因為疫情期間生意不順利,留守該國,儲備了罐頭、牛奶和麥片。

同樣被批量化生產的,還有《囤積食物自我防護,思來想去還是不回國的好》、《幾十萬xxx將離開XX,X天內就得走!》等一系列疫情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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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一系列的文章,全都是一個叫薛育明的人發佈的。

薛育明和妻子郭紅、妻子的哥哥郭仕強創辦了三家公司,註冊了100多個微信公眾號,炮製了百餘篇虛假文章。

薛氏團伙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以為自己即將走上爆紅之路,不料這種把網友當傻子的迷惑行為很快就遭到媒體曝光。


到目前為止,薛育明的100多個微信公眾號已經被全部封禁,網信部門也約談了責任企業和責任人,警方正在做進一步的調查處理。

人民日報也批評薛育明“為了畸形利益,無所不用其極:眼中只有生意,全無道義;一味追逐流量,膽量越來越大;只要能“漲粉”,不惜譁眾取寵。

翻車的薛育明對記者說:“沒人僱我發這些文章,是我自個發的。發出後,閱讀量大多是幾百,粉絲也沒漲。現在我還在配合公安和網信部門調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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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育明是商人,商人逐利而生,炮製令人腎上腺素飆升的文章是為了收割流量。

比收割流量更可怕的是一些作者把傳播觀點當成了割韭菜的工具,變著花樣收割讀者的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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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下的自媒體平臺,故意造假的作者或許不多,但刻意販賣焦慮,製造恐慌和對立,是一大批作者的慣常手段。

甚至還有一些人,價值觀像海草一樣隨風飄搖,一篇文一種立場,你想看什麼,他就寫什麼,堪稱“韭菜收割機”。

還有比“韭菜收割機”威力更強的,是“韭菜聯合收割機”。

韭菜聯合收割機源於一個段子:“如果你用中性客觀的態度做自媒體,那麼你只會收穫爭吵不休的評論以及兩頭的同時鄙視;但是你如果用兩個對立的觀點做兩個自媒體,那麼你就會收穫兩個百萬級大號和無數打賞。”

現在,這種寫作模式從段子變成了現實。

我們曾經寫過兩次青年大院,今天再寫如同於鞭屍,因為他們已經涼了一個月了。

但青年大院的路子實在太野了,它輝煌的一生可以被納入營銷經典成功案例,也可以被當作傳播學經典負面案例。

談及批量收割韭菜,最經典也最成功的仍然是“青年大院系”,讓人不得不寫。

青年大院旗下有三個賬號:青年大院、野火青年、地球上所有夜晚,每個賬號都很火,基本每天都會有一兩個賬號出現在原創文章百強榜單上。

這三個公眾號分別從“愛國小粉紅”、“理性科普”、“批判型公知”三個角度寫文。

日本疫情爆發後,青年大院寫了“武漢的悲劇,我在日本看了遍重播”,內容是國內疫情曙光乍現,日本疫情難以控制,讓日本人長點心,不要反噬中國;

野火青年寫的是 “疫情中的日本,不全是你想象的那樣” ,告訴大家在災難面前,病毒是人類共同的敵人;

地球上所有夜晚寫的是“不要出門,不要唱讚歌,不要忘記正遭受的苦難”,批判疫情中的人性和世事無常。

很難想象,這三個立場截然相反的公眾號,竟然坐在同一個辦公室裡,討論著同一個選題,全方位無死角地覆蓋了幾乎所有受眾,一根韭菜都不放過,堪稱真實的“韭菜聯合收割機”。

這種營銷模式和薛育明一手炮製的“世界失控”很像,都是不用找受眾、全方位營銷,但青年大院系明顯成功了N倍。

其中的原因在於,青年大院系是一群真正的作者在搞營銷。

他們會寫文章,遣詞造句一針見血,字裡行間充斥著高人一等的悲憫情懷。

而且他們非常瞭解受眾的需求,可以有針對性地產出思想,迎合讀者閱讀的慾望,甚至懂得如何拋出一個有爭議的觀點,讓評論區吵得不可開交。

從商人的角度來說,這種運營模式不算錯誤,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營銷鬼才。

但從作者的角度來說,標榜著“敢說真話”、“記錄90後”的賬號,實際產出的卻是冷冰冰的“生意文”,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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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健康的創作環境,不應該將傳播和變現作為唯一追求,把寫文當作營銷產品,左手賣糖右手賣胰島素 ,自己分裂自己,立場飄忽不定。

傳播學的“培養理論”和“麻醉效果理論”,很好地闡明瞭這類文章可能對受眾產生的影響:

在現代社會,大眾傳媒提示的擬態環境對人們認識和理解現實世界發揮著巨大影響,在吸收觀點的過程中,受眾會麻醉自己,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變成“單向度的人”,只知道接受觀點,而不去思辨。

有人產出未經思辨的價值觀,就會有人照單全收,後果可想而知。

然而,有些作者為了營銷自己,只要流量不要真相,一味迎合讀者的閱讀興趣,終日寫一些不負責任的、套路明顯的生意文。

久而久之,這樣的文章會改變公眾的閱讀喜好,甚至將保持中立立場、發表客觀言論的作者趕盡殺絕。

這種現象固然可怕,但也值得我們進一步思考:為什麼有人可以將內容創作當做生意?

有需求才會有產量,受眾的縱容和趨之若鶩當然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讓韭菜收割機徹底消失的最直接的方式,是受眾學會分辨商人和文人,拒絕被煽動情緒、操控精神,不為任何一個商人提供生存的土壤。

否則,就算一個青年大院倒下了,還將會有千萬個薛育明站起來。


文字:小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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