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深處的哈薩克人(二)

巍峨的天山是新疆乃至中亞的一條重要山脈,它自東向西,橫貫新疆,一直綿延到哈薩克斯坦等國家境內。也正是這條山脈將新疆分成南疆和北疆,而我要說的故事正是發生在天山山脈的西段,這段山脈擁有原始的森林,高山草甸豐富的動植物等寶貴的自然資源,它與高山河流,冰山雪水共同構成了天山的風貌。

天山深處的哈薩克人(二)

巍峨的天山山脈

特克斯河發源於遙遠的它國,流經八卦城特克斯經鞏留的吉爾格朗一路向北與從東邊而來的鞏乃斯河相遇,共同匯聚成伊犁河的上游。這條河流養育了這塊土地上的各民族,共同造就了多民族的美麗景觀。哈薩克族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他們是一個典型的馬背上的民族,曾經也是以放牧為生,逐水草而居,與森林草原為伴,馬兒是他們的交通,雄鷹是他們的眼睛。

我的姑父曾經也是一名牧羊人,某年的夏季,我與同伴一起去天山深處尋找姑父,想看看他放牧的情景,順便遊覽一下名山大川,另外就是想在山上找一些羊肚子蘑菇(是一種菌類,長的像羊的花肚子,主要生長在雨後潮溼的地方)。

那是一個盛夏的季節,山下風景如畫,山花爛漫,山上確實皚皚白雪,寒氣逼人;白天烈日炎炎,晚上涼爽無比,這就是新疆的氣候。天山的常年積雪造就了兩大奇觀,一是為雪蓮花提供生長的環境,一是為伊犁河提供源源不斷的水源。


天山深處的哈薩克人(二)

天山深處的雪山

天山深處的哈薩克人(二)

伊犁河的上游,天山深處的河流

當我們到達天山深處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我們在姑父氈房住了2日之後,有時候姑父會騎著馬去山上巡邏,我們才得以有空到處轉轉。姑父的鄰居是一個哈薩克牧民,我們偶爾也會去他們家的氈房坐坐,聽他講一些發生在天山深處的故事。這一戶哈薩克牧民的氈房前站著一隻雄鷹,它身材高大,足足有80釐米高,70釐米長,黑色中透露著咖啡色的羽毛,光滑而靚麗,兩眼炯炯有神,似乎可以遠眺到幾十米外的獵物,尖尖且又嘴角向下彎曲的嘴巴,預示著它可以隨著啄食一些小型動物。我們駐足觀看著這隻雄鷹,都驚歎它的體格和羽毛,大家都急切的想知道這隻雄鷹的來歷。哈薩克民族的是十分好客的民族,請我們坐在氈房的對門的中間,不瞭解的民族風俗習慣的人,認為這是很正常的一種座位,但是對於哈薩克民族來說,正門對著的座位是給最尊貴的客人做的,所以對於常年在山上看不到幾個人的牧民來說,看到山下來了人,而且還是鄰居的親戚,便把我們當成了最尊貴的客人來招待。因為我們上山前給姑父拿了一些蔬菜和水果,看到如此好客的哈薩克族阿達西(阿達西在哈薩克族語中是朋友的意思),便將一些蔬菜和水果當成禮物贈送給了這戶人家,女主人十分的高興,我們一邊喝著香氣四溢的奶茶,要知道這種奶茶是純天然的,不加任何的添加劑的東西,牛奶是剛剛擠出的,水是天山頂上的融化的雪水,清澈見底,富含各種礦物質,喝著這樣的奶茶,我們十分愜意的聽著哈薩克叔叔是如何馴服老鷹的故事。哈薩克叔叔的告訴我們,他的名字叫阿斯哈爾(哈薩克語崇高的山峰的意思),從小就在這裡放牧,已經十多年了。

巍峨的天山山頂常年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而雪蓮花正是生長在山頂上厚厚積雪上,因全球氣候變暖,天山上的雪線越來越高,於是雪蓮花也跟隨雪線不斷上升,所以說,想摘到雪蓮花就變得越來越困難。雪蓮花是天山頂上唯一冬季盛開的鮮花,它常常盛開在寒冷的天山頂上,越是寒冷,雪厚的地方,越是雪蓮花盛開的地方。雪蓮花具有極高的藥用價值,它潔白無瑕,無論是泡茶喝,都對身體有很好的效果,所以深受人們的喜愛。這位阿斯哈爾叔叔正在尋找雪蓮花的路上發現了這隻奄奄一息的雛鷹。


天山深處的哈薩克人(二)

天山頂上盛開的雪蓮花

那是一個盛夏的早晨,早晨晴空萬里,阿斯哈爾叔叔將牛羊放出去,自己便騎著馬沿著山溝一路向著天山深處的山頂處走去,準備去尋找一些雪蓮花。這天山也是十分陡峭的,越往上走馬就開始越吃力,阿斯哈爾叔叔便以盤山的方式繼續前行,眼看快到山頂了,天氣驟變,一場大雨來臨,十分的猛烈,期間還伴隨著電閃雷鳴,馬兒由於受到了一點驚嚇,突然翹起前蹄,在大雨中滑倒,並向山下滑去,阿斯哈爾叔叔立即鬆開馬的韁繩,因為牧民都知道,如果這時候你死死的抓住韁繩,你也許不會被摔死,而是被馬壓死,這就是經驗。韁繩放開了,馬兒順著山坡滑下去了,馬兒也是一路掙扎,阿斯哈爾叔叔在滑落的過程中幸虧抓住了一棵半山腰的松樹,才免於災難的發生。山雨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他在松樹底下,待了一會,雨停了,太陽也出來了,他才緩過神來,身體傷痕累累,馬兒也不見了,乾糧也一無所有,索性走的還不遠,他便放棄了這次尋找雪蓮花的心思,開始一路往回走。因為他也害怕黑夜來臨,狼或者野豬也會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來襲擊,所以必須儘早趕回去,他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走了好久,他有些累了,便坐在一個懸崖峭壁的底下休息一會,他有些口渴,便四處尋找水源,在不遠處的地方他發現了一處泉水,他急忙衝過去,突然發現泉水裡,飄著一隻小鳥,奄奄一息了,他趕快將小鳥從水裡撈出來,用衣服將小鳥小心翼翼的裹起來。直覺告訴他,這是一隻小鷹,他的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似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痛,急匆匆的便繼續往回趕,終於在太陽下山前回到了氈房。他趕快將小鷹放在爐火旁邊,慢慢的小雄鷹開始站起來了,就這樣一天天的,小雄鷹長大了。阿斯哈爾叔叔給這隻雄鷹取名為克蘭(哈薩克語有雄鷹的意思)。並開始訓練它,每天給它吃的,把它放在遠處,訓練它回家的本領,這隻雄鷹每天都跟在哈薩克叔叔,形影不離,阿斯哈爾叔叔騎馬放牧,雄鷹就站在馬背上。雄鷹也成為了阿斯哈爾叔叔放牧的好幫手。有一次他在訓練雄鷹,正當這時候,有一隻野狼來襲擊羊群,他騎馬飛奔過去,這隻狼並沒有離開,這隻狼瘦骨嶙峋,可能好久沒後打到獵物了,所以它準備拼死一搏,當時馬兒有點害怕狼,跳起來將他從馬上摔了下來,這隻狼看到他不能動彈,便對羊群發動了攻擊,他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準備向狼刺去,但是他的腿有點動彈不了,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看到了一隻雄鷹從山頂俯衝直下,向狼猛衝過去,用它鋒利的爪子,在狼的身上抓了一下,叔叔抬頭一看,正是他的小克蘭。這條狼很是頑固,在小克蘭的攻擊下,它依然是向羊群襲擊,可能是它太餓了,最後在小克蘭的幾次攻擊之下,狼受傷嚴重,終於灰溜溜的帶著傷痛離開了。這一次雄鷹救羊群事件之後,阿斯哈爾叔叔對小克蘭喜愛有加,這隻雄鷹也成為了哈薩克叔叔的守護神,當他們睡覺時,小克蘭總是站在氈房門口,就像一個衛士,時刻在守衛主人的平安。


天山深處的哈薩克人(二)

訓鷹的哈薩克人

天山深處的哈薩克人(二)

雄鷹與狼搏鬥

這就是我在天山深處聽到的神奇的故事,這些故事裡有牧羊人之間的深厚友情,有人們抗擊惡劣自然環境的情景,有人與動物時刻搏鬥的身影,也有人與動物相濡以沫的感動。我曾經不相信人類能改變某些兇猛動物的本性,但是這一次我開始懷疑曾經的堅持。通過哈薩克叔叔的訴說和我的觀察,我發現動物也是有靈性的,你保護了它,它一定也會加倍的保護你,你破壞它的家園,傷害它們的同伴,它們自然也會攻擊你,這也許就是我們所說的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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