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本外的詹天佑:曾被這兩個奇女子影響一生,死前曾留下這句遺言

1906年10月24日,中國的鐵路之父詹天佑提筆給一位名叫諾索布的美國夫人寫下了一封信。這封信被寫就時,正是詹天佑剛剛受命修建中國人自己的第一條鐵路京張鐵路時。

在信中,詹天佑用飽蘸深情的筆墨寫到:“如今已修成一段。特附上簡報一份,使你知道當年在威士海汶在你監護下的一名中國幼童,現在已完成和將來繼續要完成的任務。他早期的教育完全受惠於你。”

這樣的信,這封信的收件人諾索布夫人在幾十年的時間裡收到過無數。大洋彼岸的她每每拿起詹天佑的信都無比欣慰,他給她的信,每一封都被她珍藏起來了。

諾索布夫人在詹天佑的生命裡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她是他幼年留學美國時的房東,也是他的恩師,她是他一生最重要的親人,更是他人生的引路人。

他和她的緣分始於1872年,這一年,清政府啟動了一項特殊的計劃,這個計劃史稱‘晚清幼童留美計劃’,而詹天佑則是被選中派往美國留學的第一批30幼童中的一人。這一年,詹天佑年僅12歲。

課本外的詹天佑:曾被這兩個奇女子影響一生,死前曾留下這句遺言

美國和中國相隔如此之遠,當時的清政府為何會選定美國執行這一培養計劃呢?答案是:因為一個條約——《蒲安臣條約》。

熟悉歷史的人知道,這個條約便是當時清政府在近代簽訂的唯一的平等條約。條約規定:清政府和美國互相給予對方最惠國待遇,雙方公民可自由往來,無需任何憑證。

正是在這一基礎下,詹天佑和其他29個幼童才得以順利前往美國留學。

因為幼童相比普通留學生年紀小太多,於是,為了讓他們儘快融入當地的語言與生活環境,在中國領隊容閎積極奔走下,康州當局決定將這批幼童分作三五一組,分散到康涅狄格河谷的美國人家庭中去。

而這些美國家庭,無一例外全是主動報名的愛心家庭,當然,這些被獲得批准成為寄宿家庭的家庭,在經濟、學識等各方面都是經過篩選的。

詹天佑和另外一名幼童共同寄宿的家庭正是諾索布夫人家,諾索布夫人本人是“海賓男生學校”的數學老師,而她的丈夫、畢業於耶魯大學的諾索布先生則是這所學校的校長。

相比普通的寄宿,對於舉目無親的詹天佑等而言,這種寄宿更像一種收養。實際上,在此後的9年時間,諾索布夫婦給予詹天佑和另一名幼童的,正是如父母般的關愛。詹天佑在這個美國傳統家庭裡,不僅體會到了來自家庭的溫暖,也受到了極好的教育。

諾索布夫人很喜歡詹天佑,她和丈夫不僅時刻關心他的學習,還在生活上給了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就連詹天佑每天的吃飯、睡覺、外出、體育鍛煉等等,諾索布夫人都會事無鉅細地操心著。

詹天佑英語不好,諾索布夫人就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教,她還專程派自己的侄子彌爾頓來和他攀談以幫助他學習英語。在諾索布夫婦的幫助下,詹天佑很快掌握了英語,他的學習成績也在諾索布夫人的用心輔導下一天天進步。

人世間最好的教育是愛,而愛的能力從來是宇宙間最偉大的力量,它是一切奇蹟的源泉,也是真正讓生命放出光彩的最重要養分。

在諾索布夫婦愛的浸潤下,詹天佑一天天長大,他在這裡學會了感恩、學會了愛,也學會了將自己的拼搏和國家的命運連成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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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索布夫人是個奉行博愛的基督徒,在瞭解小小的詹天佑便有一腔報國的熱血後,她經常用報國來勉勵他學習。她經常提醒詹天佑,你來這裡的目的是學本領讓自己的國家強大。諾索布夫人總對他說:“你會帶著你學到的知識去改變你的國家,並讓你們國家的人民受益。”

每每聽到金髮碧眼的諾索布夫人這樣對他說,他的心裡便充滿了力量。

1875年5月,詹天佑以優秀的成績考取了紐哈芬的希爾豪斯高級學校,被編入特別班。他對自然科學的學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表現出過人的才華。

1878年,高中最後一年,詹天佑選修數學、自然哲學和化學。他以總分476分,全班第1名、全校第2名的好成績中學畢業。

畢業這年,詹天佑年17歲,這樣的年紀在今天當是考大學的年紀,在當時的美國,這個年紀也正是考取大學的年歲。

可就在這一年,詹天佑遇到了一個難題。他本打算報考美國陸海軍學校,但經過諮詢,美國政府給他的回答卻是:“這裡沒有地方可以容納中國學生。”

被拒絕的那一刻,小小的詹天佑悲憤交加,按照成績,他是一定可以考取這所院校的,可他們卻因為國籍拒絕了他。和詹天佑一樣感到的失望的還有諾索布夫人,但她的失望更多的是對本國政策的失望。

那天,詹天佑回到寄居的諾索布夫人家後便一聲不吭地坐到了書桌前。這一切,諾索布夫人都看在了眼裡。良久,諾索布夫人第二次來到詹天佑書房門口時她終於忍不住用手敲了敲開著的門。

詹天佑聽到敲門聲連忙用英文說了聲“請進”,說完後他繼續低垂著腦袋似乎想把頭埋進面前的書本里。諾索布夫人見狀嘆了口氣輕輕道:“你知道,我是信奉基督教的,所以我總相信,主對待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他給你關上一扇門一定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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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天佑聽完諾索布夫人的話抬起頭用詫異的眼神看向她道:“我們的國家太弱了,本以為在這裡能可以得到平等,沒想到,哎!”諾索布夫人聽完輕輕將手搭在他肩上道:“美國有很多不錯的大學,你去不了陸海軍學校,說不定是上帝有更重要的事安排你做!”

詹天佑聽完後眼裡閃過一絲光亮,他認真看向諾索布夫人那雙堅定的眼,那一刻,他才知道她竟擁有一雙比星星還明亮的雙眸。諾索布夫人頓了頓道:“你可以報考耶魯大學,我問過了,他們願意招收來自中國的優秀學生。”

諾索布夫人的話音剛落,詹天佑就直接從椅子上“唰”地站了起來,他努力平復了下呼吸道:“那我現在就去準備!”諾索布夫人見他已全然沒有了剛剛的頹喪氣息心裡高興極了,她抬頭看著他漲得通紅的小臉說:“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把備考計劃做一下我來過目!”詹天佑感激地望著諾索布夫人連連點了幾下頭。

美國耶魯大學是當時美國最具影響力的私立大學之一,它是美國曆史上建立的第三所大學,它與哈佛大學、普林斯頓大學齊名。

要考取這樣一所頂級大學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所學校入學資格極嚴,它不僅要求學生要通過英文、地理、拉丁文、算術、代數、幾何、三角各科考試,還要學生熟悉英國史等等。

為了備考,詹天佑日夜苦讀,而諾索布夫人則在這期間日日為他烹製美味,為了鼓勵詹天佑學習,諾索布夫人還經常親手為他做蛋糕。

1878年8月,詹天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耶魯大學,謝菲爾德理工學院,土木工程系。如諾索布夫人所料,他的人生真的就此被開啟了一扇窗,而經由這扇窗,他也正式走進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軌道上。

在耶魯大學求學期間,詹天佑在學習上更加努力了,他的各門功課成績均是優秀,尤其數學課程,在一、二、三年級均獲得數學優秀獎章。而詹天佑的這個出色成績背後,自然離不開諾索布夫人的悉心教導。

1881年6月,詹天佑以一等榮譽從耶魯大學、謝菲爾德工學院、土木工程系、鐵路工程專業畢業,獲得學士學位。他成了當時第一批赴美留學生中第一個順利拿到學位的學生,實際,因為政局動盪,赴美幼童被提前召回的緣故,30名幼童中,僅詹天佑和歐陽庚拿到了學位。

在任何年代,學歷是敲門磚,若非這塊磚,後來的詹天佑也不可能在回到國內後施展開拳腳。

但在施展拳腳前,即便已拿到了學位,詹天佑也因為政治的緣故,在回國初遭受到了不公待遇。他和一眾留學歸國同伴一回國便被貼上了“叛徒”、“思想犯”、“洋鬼子”、“有害於社會”、“無益於國家之人”……等標籤。

緊接著,在詹天佑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之際,曾是耶魯大學畢業高材生的他便被清政府安排去了福建水師當炮手。這樣的做法,和今天安排一個耶魯大學畢業生去房地產行業發傳單的性質基本一致。

清政府把這種荒謬的安排稱作為“再教育”,他們自以為是地覺得,只有讓這些高材生吃點苦頭、接受政府的監管和再教化,他們才能“改邪歸正”。

更為荒謬的是,詹天佑等回國後,他們的家人並不知情,因為清政府不想“節外生枝”。

回國後的每一天裡, 在忍受煎熬的同時,詹天佑一直在思念著家人,思念著諾索布夫人,以及那個同自己曾有過婚約的未婚妻譚菊珍。

譚菊珍是詹天佑世交譚伯邨的掌上明珠,因做茶商的詹天佑父親詹興洪家道中落,譚伯邨不僅經常資助他們,還勸說詹父將詹天佑送出國留學。在這些之外,譚伯邨還做了一件讓詹家感恩戴德的事,那就是將自己的女兒譚菊珍許配給了詹天佑。

譚菊珍生於1868年,因為自幼受過良好教育,她不僅容貌出眾還知書達理。這個小詹天佑7歲的姑娘一直與詹天佑這個大哥哥很是要好,而詹天佑也對這個小妹妹很有好感。

詹天佑一直夢想著學成歸國後迎娶譚菊珍,而譚菊珍在詹天佑出國的這些年裡也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昔日大哥哥的迴歸。

可嘆命運弄人,直到六年後的1887年,清政府對詹天佑等的“再教育”結束後,詹天佑才重新見到了家人,見到了此時已20歲的譚菊診。

兩人再見時,已是分別十五年後,他看著亭亭玉立的她,她望著挺拔俊朗的他,當他們終於在彼此的五官中找到昔日的熟悉並確定是對方時,兩人都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不久,兩人如願舉行了婚禮。

人說,婚姻從來是男人事業的分水嶺。這話,放在詹天佑身上竟也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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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天佑全家福

結婚一年後的1888年,詹天佑竟在貴人鄺孫謀的推薦下轉入了由李鴻章、伍廷芳興辦的中國鐵路公司,在英國工程師金達手下擔任見習工程師,直到此時,他才得到了學以致用的機會。

學土木工程的詹天佑進入中國鐵路公司,這對於詹天佑而言無疑是龍終於由淺水灘終於入了大海。這之後,詹天佑的報國理想也慢慢和現實接軌。不久,經由順利完成“灤河鐵路橋”這一工程,詹天佑開始開始在鐵路系統裡嶄露頭角。

詹天佑施展才華之際,譚菊珍一直在背後默默地給予他支持。她不僅為他生育了他們的孩子,還盡一切可能打理著他的飲食起居。詹天佑的工作經常需要沿著鐵路遷居,譚菊珍便免不了拖家帶口地隨著丈夫顛沛流離。

每每看到妻子大包小包地隨自己遷居,詹天佑心裡就很是過意不去。一日,妻子將孩子們哄睡後,詹天佑有些慚愧地輕攬著妻子道:“菊珍,這些年苦了你了。”譚菊珍卻只笑著說:“眷誠(詹天佑字),算命的都已經說了,我啊,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命,所以,你也不要內疚,這啊,都是我的命!”

詹天佑聽完妻子半玩笑的話也禁不住笑了,良久,他輕撫著妻子瘦弱的肩膀道:“菊珍,現在中國的形勢嚴峻,帝國主義通過鐵路控制中國的命脈,當務之急,我得儘快建成我們中國人自己的鐵路,那樣,我們就不用在依靠外國的技術,那樣我們的命脈也才不用繼續抓在帝國主義手裡!”

譚菊珍抬頭看向丈夫堅定地點頭道:“眷誠,你要做的事,我都支持你,我知道你一定能做成!”

1905年,積貧積弱的清政府為擺脫英、俄兩國對修築鐵路權的爭奪與糾纏,硬著頭皮聲稱要自己設計、建造京張鐵路。也因著清政府的這次“逞強”,44歲的詹天佑終於等來了他一直夢寐以求的機會:擔任建造京張鐵路的總工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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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出,舉國譁然,世界譁然!一時間,各種聲音都有。質疑聲也排山倒海而來,西方的所謂資深鐵路工程師還通過“專業”判斷後認定:京張鐵路是中國人無法承擔的艱鉅工程。

這種論斷在當時得到了多數人的認同,畢竟,當時的中國在技術上缺乏新式設備,而要建造一條有居庸關、五桂頭、石佛寺、八達嶺4條隧道的鐵路,沒有這些設備而完全依靠工人的雙手幾乎是天方夜譚。

一家美國報紙刊登文章說:“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一個鐵路工程師,是從船上畢業的。”另一家國外媒體的言論也同樣刺耳,他們諷刺道:“能建造京張鐵路的中國工程師,還沒有出世呢!”

帝國主義對中國的藐視讓詹天佑倍感壓力,他意識到:能不能建好京張鐵路,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榮辱了,它將關乎整個中國的形象。一旦他失敗,整個中國的鐵路工程師在此後都將不被信任。

在如山的壓力面前,詹天佑開始失眠。一日,譚菊珍睡到半夜醒來又發現丈夫詹天佑已不在床上。她連忙起身披衣並帶上詹天佑的外套趕往書房,她知道,丈夫此時定是為了京張鐵路的事愁得睡不著。

果然,譚菊珍走到書房門口便看到丈夫正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發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丈夫這般模樣。她一面心疼地上前為他披上衣裳一面嗔怪他:“怎麼不叫醒我,這大半夜的也不披衣裳,萬一凍著了。”

詹天佑拉住妻子為他披衣的手道:“菊珍,你說,接下這個擔子是不是太武斷了。”

譚菊珍聽完他的話卻並不回答,良久,她只看著書桌上那盆菊花道:“眷誠啊,你決定的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也知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左右你的決定。”詹天佑聽完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良久的沉默後,譚菊珍用堅定的口氣對詹天佑說道:“眷誠,你跟旁的人不一樣,你的肩膀從來比他們寬廣,所以你往往是壓力越大越穩重,這些壓力只會是你的力量,不是麼!”

詹天佑聽完妻子這席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站起身將手放在書桌上下意識地用右手敲了敲桌面,“噔噔”聲在黑夜的寂靜裡格外響亮,像是某種低沉的號角。之後,詹天佑轉身將手放在妻子肩膀上道:“菊珍,你總能給我力量,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課本外的詹天佑:曾被這兩個奇女子影響一生,死前曾留下這句遺言

譚菊珍與詹天佑

那夜後,詹天佑便再未動過懷疑、猶豫的心思,他只一心勘測地形、繪製圖紙。任何人做任何一件事時,一旦他過了自己這關,消滅了矛盾糾結等等可能阻礙事情完成的情緒,那麼這件事之成功便將只是時間的問題。

在詹天佑帶著學生工人,扛著標杆,揹著經緯儀,在峭壁上定點,測繪的當口,譚菊珍每日都為丈夫打點著家裡的一切並每日迎送他往返。為了儘可能讓詹天佑得到好的休息,譚菊珍想盡了各種辦法。每晚,丈夫半夜在油燈下繪圖、計算時,她都在旁邊端茶倒水地伺候著。

工程正式開始進行後,詹天佑的工作量越來越大,因為工地沒有抽水機,他經常要帶頭挑著水桶去滲水的隧道里去排水。這一切,譚菊珍全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知道丈夫身體一直不太好,不能經這些折騰,可為了他的理想,她不敢輕易說任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在他歸家休息時給他最好的照顧。

1909年,僅僅4年時間,詹天佑便提前完成了京張鐵路的建設,這個時間,比預計的時間足足提前了兩年。京張鐵路的成功建成,也給了藐視中國的帝國主義者一個最有力的回擊。從此,中國人終於有了自己建成、完全自主的鐵路。

京張鐵路通車那天,作為詹天佑妻子的譚菊珍也在現場,當火車發出長鳴緩緩啟動時,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直到火車穩穩地從她眼前駛過時,她的淚才終於安心地落了下來。那一刻,她看著丈夫詹天佑在眾人的包圍裡欣喜地和他的同伴們握手擁抱,又不自主地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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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以後,詹天佑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廣州籌劃粵漢鐵路的修建。照例,詹天佑鐵路修到哪裡,譚菊珍便帶著孩子們把家安在哪。這期間的顛沛流離之苦,譚菊珍卻從未言過隻字。

詹天佑與譚菊珍一生共生養了8個子女,而這8個孩子的出生地竟各不相同,這自然也與譚菊珍隨丈夫修鐵路不停移居有關。而這其中的艱辛,譚菊珍也隻字未言。

譚菊珍的好,詹天佑從來看在眼裡、銘記在心裡,他也總是在繁重的工作之餘努力用自己獨有的方式給妻子關愛。

譚菊珍經常因忙碌顧不上吃飯,等到上桌時飯菜經常冷了。詹天佑為了讓妻子吃上熱飯竟為妻子專門設計了一款“自動熱飯餐具”,這種熱飯餐具利用蒸汽的原理設計而成。有了它,譚菊珍每天便都能吃上熱飯,看到妻子又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詹天佑心裡既欣慰又辛酸。

詹天佑愛菊,他之愛菊,全因為妻子愛菊且她名字裡也有“菊”字。不論家安在哪兒,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定是去買菊花擺在家裡,日久後,中國市面上能見到的菊花,他幾乎都認識且總是會盡一切努力把它們“請”進家裡。

每當思緒難平時,他也總喜歡獨自一人去滿是菊花的院子裡賞菊,他的很多建鐵路的想法思路甚至都是從菊花叢中想出來的。

詹天佑對妻子的愛在晚清是人所共知的,為了妻子,他堅決不納妾。在那個年代,詹天佑是絕對的富有者,他一個月的餉銀便有1000兩左右,這個數字放在今天相當於21萬人民幣。可即便再有錢,他也從未動過納妾的心思,在他心裡:有菊珍便萬事足。

詹天佑自己愛妻的同時還“強制”要求下屬愛妻,他經常對學生和下屬說:“如果你們夫妻出了問題,肯定是男人不對,一定要立即道歉、檢討,這才是男人的擔當。”

因為“上樑”詹天佑是這般模樣,他的“下樑”便沒一個敢對妻子不敬,但凡他重用的也定是“愛妻”的主兒。因著這個緣故,他的下屬們若出現感情不和總是千方百計藏著掖著。

詹天佑一生鍾愛妻子的背後,有三分定是出於對她懂自己、支持自己理想的感激,他知道,這些年若沒有妻子在背後的默默支持,他的路定會更難。

可惜,即便有譚菊珍的全力支持,詹天佑的理想終也在動盪的時局下被迫夭折了。

1911年,清政府將鐵路修築權出賣給外國人,引發了各省規模浩大的保路運動。詹天佑一面支持該運動,一面推動鐵路建設。

這期間的詹天佑要面對的壓力比任何時候都大,他的身體也在年復一年的辛苦修路中漸漸垮了。眼看著丈夫身體一天天變壞,譚菊珍只能私下一個人抹淚。她比誰都清楚,詹天佑不可能為了自己的身體停下工作,只要中國的南北還未被中國人自己修建的鐵路貫通,他就一定不會停下腳步。

若沒有帝國主義的搗亂,詹天佑要用鐵路救國的理想也不會如此艱難,那樣,他的身體也不會那麼快垮掉。詹天佑修建鐵路過程中,帝國主義為了阻止他繼續修建鐵路,竟秘密綁架了長女詹順蓉夫婦,並致使詹順蓉慘死,這一沉重打擊對於身體本就不好的詹天佑而言猶如雪上加霜。

課本外的詹天佑:曾被這兩個奇女子影響一生,死前曾留下這句遺言

噩耗傳來時,眼見身邊得力干將接連被帝國主義迫害又遭此大難的詹天佑再也撐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譚菊珍心裡也悲憤不已,但她知道,這種時候她的精神絕不能垮,於是她忍著淚抱住抽泣的丈夫道:“眷誠,我們中國人不能就這樣屈服,你要堅強,大家都在等著你,你得站起來繼續去修鐵路!”

明知道繼續往前便意味著更大的風險,甚至是生命的代價,但他和她都沒有屈服。為了“修建鐵路十萬英里”的理想,為了中國人對鐵路的自主控制權,為了讓帝國主義不能繼續用控制鐵路的方式控制國家命脈,詹天佑頂著滿頭過早花白的頭髮再次站在了修建鐵路的一線。

1918年,在詹天佑等的努力下,粵漢鐵路武昌長沙段通車,它與已建成的長沙株州段接通……

1919年,詹天佑抱病出任協約國“聯合監管遠東鐵路委員會”轄下的技術部委員,期間他多次發言要求收回中國在中東路的駐兵權與管理權,併為此而心力交瘁。這年的4月24日,詹天佑因過度勞碌致心力衰竭離世,享年年僅58歲。

臨終前,詹天佑曾反覆和妻子叨唸道:“粵漢鐵路沒有修通,貫穿南北的大動脈沒有建成,初建全國鐵路網的夢想破滅使我抱憾終身啊!”

詹天佑死後,譚菊珍悲痛欲絕,他蓋棺那天,她看著他流著淚道:“不能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就和你活到同歲,你等著我!我把一切安頓好就來!”

詹天佑過世7年後的1926年,小他7歲的妻子譚菊珍因病在北京辭世。死後,這對恩愛的夫妻被合葬於北京海淀區萬泉莊(後遷墳於青龍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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