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495”巡演成都站，在《成都》和《理想》以外，有一首陌生的歌出現在了趙雷的音樂現場，赤裸直白的歌詞彷彿印證了他近幾年所有的歡喜悲辛。
很多樂迷聽完後心癢難耐，一度依靠COVER版解渴續命。
直到新的單曲《小人物》，正式登陸。
01.
單曲的封面是一張齊天大聖的臉譜畫像，相底的人物形象也是趙雷本人。
早期創作這首歌時，趙雷構建的是一個類似戲劇裡短打武生的形象，而早期《大鬧天宮》動畫片里美猴王形象也是通過最為傳統的戲劇元素刻畫而來，經過結合改進，才有了當下的版本。
“雖然孫悟空可以72變可以上天入地，但其實他身上的好多點其實也和普通人一樣。”趙雷談及封面創意時說道。
有意思的是，畫像上的“小人物”三個字是趙雷用左手寫的。起初在定版前趙雷手繪了多次，都覺得過於板正刻意了，達不到理想的意象。
於是他在設計師阿態的提議下用左手歪歪扭扭地捯飭出了這三個字，卻達到了意料之外的視覺衝擊。
歌曲的開頭是幾聲急促的軍鼓交融著人聲採樣，讓整首作品的情緒在急促和平素之間激盪起了脫離節拍器的韻律。
現實中的趙雷與樂隊之間的相處總是藏滿了逗樂，大家在一起也從不會拘著，而日常聊天兒也被錄音機器留在了這段有意思的開頭裡。
話裡行間滋溜著濃厚的老北京味，瞬間把耳朵從成都的街頭抓回了破敗的京城老胡同裡，隱約間聽出了點當年何勇《鐘鼓樓》的意味。
副歌的間隙裡還是一如既往安插了民樂元素，祝子的竹笛。作為樂隊中的“民樂擔當”，師從名家的祝子老師能夠精湛駕馭數十種管樂器，這極大地豐富了趙雷作品的音樂性和飽滿度。
花開不併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鄭思肖《寒菊》
除了民族樂器的列入，趙雷還在歌詞中加入了一首擁有特定生活內涵的詠物詩，這也變相吻合了他的人生遭際和理想追求。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希望自己能夠像寒菊一樣，擁有無窮的志趣和堅韌。
02.
2019年，我們能在網上看到的關於趙雷的消息越來越少了，這一年他登臺的次數用手指都能數得清，最近的一條微博還停留在7月。這些時間他在忙什麼？
2017年藉由《我是歌手》的平臺，《成都》和趙雷都火到出了圈，各地演出邀約鋪天蓋地。
主辦方說：“只要求你唱《成都》”，粉絲們說：“我們要聽《成都》。”
“可我除了《成都》，還有別的歌。”
日復一日的重複讓趙雷倍感疲憊，他明明還有其他優秀的作品，可大多數人只聽得進《成都》。
趙雷厭倦被當做明星，排斥名和利帶來的束縛。巡演進行到最後一場，趙雷做了一個決定：
“我再也不會頻繁地做這樣的演出了，絕對不會再做了。”
“我想應該靜下來想一段話，
我想應該靜下來走一段路，
我想應該靜下來看一本書，
我只想靜下來做這些事。”
——趙雷《靜下來》
趙雷帶著父親搬去了一個遠離城市的院子，他卸微信，每天寫歌、做飯和餵養四條收養的小狗。
趙雷不想做明星，只想做一個用心寫歌，用心唱歌的音樂人。遠離喧囂的這些日子，他把對人生的感悟都提煉進這首《小人物》中。
雖然這首《小人物》離上一首《彩虹下面》隔了一年半的時間，但趙雷並不覺得這是迴歸。
“這也不算是迴歸，只是更加確定了自己的角色，隨著歲月的流逝和年齡的增長，每個人都會越來越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要做什麼，也越來越能擺清自己的位置。”
聽趙雷以往的作品，多是講述一段經歷和故事，或是描繪一種場景，但這首《小人物》卻是在刻畫一個獨立的人物角色。創作者隨著年齡和閱歷的變化，再回過頭看曾經的作品，總有這樣那樣的不滿意，作品代表的是當下的狀態和思想，它是一個呈階段性的東西。
“我看以前的作品，覺得有些東西變成廢話了，比如很多的細節，現在除非這個細節特別有意思，不然就不再想說了。”
趙雷對自己的評價很簡單也很直接。
“我是一個非常非常普通的人，有自己的小個性。”
而對於小人物的理解，趙雷說：
“我理解的小人物就是傻乎乎的，但要有點兒洞察力，把自己的位置擺正，在什麼樣的位置做什麼樣的事。
我的話就是好好寫歌，好好唱歌，孝順老爺子，即便是傻呵呵的，也得有抱負和理想，像阿甘一樣。”
趙雷在多年前資助過兩個貧困山區的孩子，他說：“因為我知道餓肚子的滋味。”在事業巔峰期急流勇退，和父親過著深居簡出，專心寫歌的生活。他是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趙雷活成了他希望的樣子。
趙雷沒有為聲名所累，他一直是那個用心唱歌的雷子，是個有理想有抱負像阿甘式的”小人物“。
03.
其實，不管我們有多喜愛舞臺上的趙雷，還是要知道日常生活中的趙雷與舞臺上的內斂模樣有點偏差。
他不願意受到束縛，他嚮往的是能開著摩托車到處亂竄的狀態，這也是真實的趙雷。
最重要的是他非常反感自己被“娛樂”抑或“商業”綁架，甚至失去和音樂對話的時間。
“我覺得藝術是需要自我的，但音樂又是感通心靈的一種東西，所以我更應該靜下來，更純粹地更真誠地去創作。”
在今天的採訪中，我們從一些話語中得知趙雷的想法，“割捨了多少才敢於去承諾”，他仍然願意割捨一些大人物身後的複雜權勢和名利，更加確定自己願意為了保護生活中的珍貴而去普普通通地生活。
對於曾經是“頂流”的趙雷來說，“不為歲月流逝蹉跎，不隨潮流的勢頭去附和”，而回頭在平凡的生活裡活出精氣神，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嗎？
趙雷告訴我們，這件事不容易但也容易。
“不容易是有時候確實無法避免一些超出你生活範圍的東西，所以我覺得要保持一個平常的心態，不在乎外界帶給自己的影響，不用去想太多。
因為你不靠著這些活下去，大家最終都要歸於平凡歸於平淡，如果總要靠著一些驚喜或者脫離生活實質的東西來活著的話我覺得那才是很難的。
容易的是隻要你踏踏實實地生活，你就能在自己的生活裡立住腳，也就一定能活出自己的精氣神兒。所以說在平凡中活出精氣神兒是最好的。”
這精氣神兒我似乎透過新歌的封面看的更清楚了，臉上畫著一道簡單的戲劇臉譜，一如早期《大鬧天宮》動畫片中美猴王的畫像那般。
從天地間誕生的石猴變成後來的齊天大聖，是件挺了不起的事兒。孫悟空學會了七十二般變化，也當過天官，接觸過不少天庭中的“大人物”，可時不時地，他總想著回到花果山，回到熟悉的猴山。
他的拳頭時刻緊握著，為了堅守不變的自我；我們的拳頭也應時刻緊握著，為了堅守生活的平凡。沒有火眼金睛也沒有筋斗雲又怎樣，我們仍舊可以用一腔孤勇，去抵抗世俗的“緊箍咒”。
小人物才是生活的主角，而對平凡生活永遠抱有勇氣與樂觀便是我們闖蕩人間的定海神針。
趙雷唱了一首《小人物》，我們小人物聽了一曲《小人物》，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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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攝影師：忍花草 阿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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