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1933年春天徵“夢”活動,胡愈之: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考古1933年春天徵“夢”活動,胡愈之: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在網絡上,曾經有一個經典的街頭採訪,主持人問:你幸福嗎?答案千奇百怪,引起廣泛討論。前些年,一些選秀節目的導師,則是問:你的夢想是什麼?這些類似的問題,大多數觀眾看完,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深入的省思的吧?

在1933年,《東方雜誌》舉辦了一場徵“夢”活動,胡愈之說,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徐悲鴻、鄭振鐸、巴金、茅盾、俞平伯、林語堂、夏丏尊、葉聖陶等等文化人都參與其中。魯迅也為此期發表看法。

2020年春天,幾億中國人宅家隔離、工作或學習,或許更有時間和空間去深度思考,關於“夢”的問題,你會怎麼回答呢?


考古1933年春天徵“夢”活動,胡愈之: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1933年元旦《東方雜誌》,圖源網絡

徵夢

考古1933年春天徵“夢”活動,胡愈之: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1932年11月1日,創刊近30年的《東方雜誌》向全國各界知名人物發出四百多封徵稿信,徵求“新年的夢想”,胡愈之在信中說:


“在這昏黑的年頭,莫說東北三千萬人民,在帝國主義的槍刺下活受罪,便是我們的整個國家、整個民族也都淪陷在苦海之中。……我們詛咒今日,我們卻還有明日。假如白天的現實生活是緊張而悶氣的,在這漫長的冬夜裡,我們至少還可以做一二個甜蜜的舒適的夢。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考古1933年春天徵“夢”活動,胡愈之: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1933年元旦版《東方雜誌》(總第三十卷第一號)以83頁篇幅刊出144人的246個“夢想”(包含豐子愷和陳昇洪漫畫形式的“夢”),投稿者有柳亞子、徐悲鴻、鄭振鐸、巴金、茅盾、俞平伯、郁達夫、張申府、陳翰笙、金仲華、張君勱、鄒韜奮、周谷城、宋雲彬、李聖五、陶孟和、顧頡剛、章乃器、周作人、楊杏佛、馬相伯、林語堂、夏丏尊、葉聖陶、俞頌華等知識分子。


《東方雜誌》發起“於1933年新年大家做一回好夢”,旨在徵求兩個問題的答案:

(一)先生夢想中的未來中國是怎樣?(請描寫一個輪廓或敘述未來中國的一方面。)

(二)先生個人生活中有什麼夢想?(這夢想當然不一定是能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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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解”後的《東方雜誌》


考古1933年春天徵“夢”活動,胡愈之: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1933年元旦發行的《東方雜誌》足足有384頁,

有國內外新聞和時評,

也有商務印書館“漢譯世界名著”的廣告(《人類原始與類擇》《科學與假設》),

有茅盾新書《子夜》的推薦(由開明書店出版,當時每冊一元五角),

也有為提高民眾知識水平的“萬有文庫”。


值得一提的是,雜誌的三個欄目和一個特輯,

一是講解政經文史時事新動態的“東方論壇”,

二是寫出《中國婦女往何處去》《經濟獨立與精神獨立》的“婦女與家庭欄”,

三是“文藝欄”,欄目首篇作者是寫《我們這文壇》的茅盾,以及老舍、朱自清、葉聖陶、豐子愷、郁達夫、巴金、丁玲等的詩和散文。

“新年的夢想”作為特輯被編排在最後。


“東方論壇”欄目首篇是仲逸寫的《迎一九三三年》,他說:過去是不值得追悔的,我們只希望未來。……迎一九三三年,因為我們願意一九三三年不只是希望之年,而是行動之年,是用著全民族的毅力,共同行動,以轉變世運之年……如果一九三二年是一團漆黑,我們希望一九三三年能夠見到一線光明,光明在哪裡?我們各位自努力去尋去!


對比當時的社會環境,“婦女與家庭”欄目的基調,是很開明的。

考古1933年春天徵“夢”活動,胡愈之: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在這篇文章裡,我們能聽到許多震耳發聵的聲音。

“應該記著的是面前有怎樣的一個國,一個社會,一個家。單把家治好了,是否有補於整個國?家的狀況能否脫離社會而單獨改善?婦女要參加社會工作和政治進行,有否認識中國社會和政治的各方面的狀況?在躊躇著沒有決定走那一條路的人,她們應當想到這些問題……至少在表面上我們可以承認這事實:只要婦女有盡力,她們的貢獻在任何方面都不會被拒絕的。”

“……明白了真實的情形,婦女乃能知道自己的力最對於國家和社會是何等的需要。”

“快樂中不宜忘記患難……我們當然不敢妄斷那一條是應該走的路,但婦女可以趁這機會自己審察一下。”


特輯之後是雜誌記者所寫的《讀後感》,可以概括為幾個要點:


|女性的夢想

“很可惜的我們接得女性投寄的夢太少了。我們相信許多太太小姐們,都有一些美妙的幻想。至於少女子做夢,決不少於男子。這應該是別有原因。或許女子比男子更矜持一些,不願意把她們的神聖的秘密隨便告人。這也許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老年人的夢想

“夢想這一事,老人家也絕不讓青年佔先著的啊!”


|農民、工人、職員的夢想

“當我們發出通啟時,頗注意到職業的普遍。但是徵求的結果則使我們失望。應徵者的大部分乃至幾乎全數,都是所謂“文化貴族”。

自然知識分子是比政治家、軍人、資本家那些實際活動家更富於憧憬與幻想。社會的環境特許他們得享受“夢的生活”,而且能把他們的“夢的生活”發表出來”。

可是此外,佔中國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農民、工人以及商店職員,應該不至於沒有幻夢。可是現實對於他們的壓迫太大了,整天的體力疲勞,使他們只能有夢魘,而不能有夢想。

即使有一些夢想,他們也絕沒有用文字描寫的能力和閒暇。這實在可以算是最大的國恥了啊!”


|夢想分為“載道”和“言志”

“夢想的中國不是一個含糊的輪廓而是一個完密周祥的設計。他們指出一個理想,申述這理想的實現的可能性,以及實現的階段及方法。他們的目的,是要叫大家都把這些夢想看作了可以達到的實境。把這些夢境當作了一般人所追求的標的。這樣的夢可稱為‘載道’的夢。”

“只描寫個人的夢,有的是惡夢,使人見了起恐怖之感;有的是奇夢,使人見了作非非之想。有的只是一些幻想,這幻想是比白鵝宮星群更遙遠;有的只是一些理想,這理想又像廬山真面一樣地難以辨識。

這一類的夢,只是暴露各人的心頭的秘密,他們永不想使這夢化成了真境,他們更不想叫大家同做一樣的夢。所以這可以稱作‘言志’的夢。”


|夢的“正宗”

只有個人的夢,表現各人的心底的秘密而不帶著社會作用的,那才是正宗的夢。因為從這裡邊最能反應出時代的真正的要求,和我們這一輩子的幻想和憧憬。用了這些夢來測量時代思潮的漲落,十成中可得其七八;用了這些夢來試探我們這一輩子的地位和心情,離真實應該也不遠了。”


|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我們相信夢想是人類進化的動力。人類一切創造,一切發明,果然是靠了‘推斷’‘計劃’而成功的,但是在‘推斷’‘計劃’以前,何曾不是夢想。懷疑是發明之母,夢想也是現實之母。懷疑不是危險的,禁止懷疑方是危險。不許夢想是最大的危險,而把夢想公開發表,方才是安全最大的保障。

我們還是維持我們的主張‘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考古1933年春天徵“夢”活動,胡愈之:夢是我們所有的神聖權利啊


總之,人,應該有夢想,“正宗”的夢想,不分職業、性別、年齡和地位。“言志”和“載道”的夢同樣重要,“

表現各人的心底的秘密而不帶著社會作用”,是最“接地氣”的夢想,真實而符合時代的面貌。

1930年代的中國人會有什麼“夢”呢?我們可以窺探一二。

2020年代的中國人會有什麼“夢”呢?等待您的留言(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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