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欠你一句:“謝謝!”

我們欠你一句:“謝謝!”

這是一個雪夜的故事

入夜,凌厲的寒風,吹過山樑,耳邊傳來瘮人的嗚嗚聲。

夜幕中,顯得孤單又讓人生畏的那顆千年古柏樹下,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來回走動著。他的旁邊,搭著一頂與黑夜突兀的藍色帳篷,帳篷外橫擺著一張褪色發舊的木質辦公桌。路,被佔去了一小點。

風中,揚起了雪。

一片片晶瑩的雪花,爭先恐後的飄落在地上。其中一片小雪花,隨著風搖搖擺擺的,落在了男子的口罩上,隨著男子呼出的熱氣而融化,又因寒風立刻變為小小的冰珠。

那個男人縮了縮脖子,跺著略有發麻的腳。解下口罩,哈著氣搓著凍得發紫的手。意味深長的望著遠處華燈初上的村莊,嘆了口氣。

這個男人就是今晚故事的主角,徐劍!

而故事,得從2019年講起...........



2019年7月8日,國家統計局公佈的新中國成立70年來的數據顯示,中國已從落後的農業國演進為世界第一製造業大國。

同月,徐劍大學畢業,放棄了去沿海城市制造業發展的機會。

一頭扎入預習備考,向兒時夢寐以求的警察職業奮鬥。

9月,徐劍翻過層層資料,穿過筆試、面試、體能測試,最終如夢以償進入警察的朋友圈,穿上了警服。

他成了身邊眾人羨慕的對象,雖然未能成為致力要做的刑警,只是一線交警,但他走路的腰板也是挺得更直了。徐劍興致勃勃的奔赴工作地。夢想永遠是完美的,而現實則在人生的道路上千方百計的釋放壓力,讓你承擔自己選擇的行業該有的責任和辛苦。

是的,你也猜到了,自幼吃苦少,學校剛畢業的徐劍,上班後不久就有些後悔了。上班以來,幾乎天天在外面執勤,還要上夜班。什麼和朋友擼串喝啤酒談人生,離自己已很遠。

年輕人都有一顆躁動不安的心,讓他更受不了的是雙休日和節假日的不能休息....

10月國慶節,本來約好了幾個大學同學去南方旅遊,可臨到近前,單位通知今年國慶節是大慶,全員上崗,取消休假。可想而知,初次工作的喜悅蕩然無存。上班少了份激情,多了份煎熬。

還在內心煎熬,暗暗盤算另尋出路的徐劍,並不知與他遠隔千里的武漢華南海鮮市場的一位病人,在12月8日持續7天的發熱、咳嗽和呼吸困難入院。

5天后,這位病人沒有去過海鮮市場的妻子,也因為不明原因肺炎入院。

2020年1月1日,華南海鮮市場關閉。

1月2日,41名新型肺炎患者被確診,此時喜迎春節的人們和徐劍一樣還不知道,一場可能感染上上萬人的瘟疫,已經開始!

1月下旬,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大面積暴發。

也在這時,徐劍接到深圳同學傳來的好消息,工作基本已找穩妥。對於徐劍來說,此刻心中所想,完全是熬到年底回家過年,過完年就辭職,然後去深圳找同學另謀生路。

今年的1月24日(農曆臘月三十)是我們中國人的傳統節日,大年除夕夜。

而在除夕夜的前一日1月23日,xx省發現首例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

1月25日大年初一14時起,xx省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Ⅰ級響應,一場席捲全省的防疫戰疫戰爭就此打響,徐劍被召回崗位在這個進出村莊的山樑上做起了防疫情工作。

“哎,小徐。要不,你去帳篷裡躲躲風,我一個人盯一會兒。”坐在桌子旁的老王叔,合上了桌子上的登記簿,將口罩又捏的緊了點。這個檢測點就老王叔和徐劍兩個人,老王叔本來年底已經退休,可是迫於單位人手不夠,又臨時請來參加疫情檢測工作,跟徐劍分在了一組。

老王叔將徐劍的思緒拉回到,這個有著千年古柏樹的山樑。徐劍戴好了口罩,伸了伸警服衣領,正了正大簷帽。轉過身衝老王叔說:“不,我不冷。還是您進帳篷歇會兒吧,我在外面看著。”

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影響,單位都取消春節假日,投身到疫情防控一線,就連已經退休的老王叔都招回來繼續上班。

這段時間的吃住,將會全在帳篷裡度過了。徐劍咬著牙繼續堅持,等疫情過去了,過完年一定離開這個破地方,深圳那邊,同學都給他找好了崗位,就等他過去籤合同。

本來半個月前就準備辭職,可爸媽死活不同意,說是考個工作不容易,還是吃公家飯穩當。徐劍罵他們死腦筋,老觀念,可爸媽死活聽不進去。徐劍在心裡默默唸叨著,堅持,再堅持最後幾天。



“嘭、嘭嘭”,煙花照亮了半空。山下萬家燈火,大人們忙著收拾飯菜,孩子們放著煙花鞭炮。肖劍的肚子也在鞭炮聲下,湊熱鬧般的發出咕咕聲。

老王叔不時地給家裡打電話,可是沒人接。一邊跺著腳,一邊嘴裡唸叨著:“這老婆子,咋回事,咋不接電話?這都啥時候了,這是要餓死我們啊!。”

轉向徐劍,悻悻地說:“一定餓壞了吧?”

“額,還好了,不餓。”徐劍說完又緊抱著雙臂使勁跺腳。

這幾天都是王阿姨給他們送飯,每天都很準時,今天也不知怎麼回事,到現在還沒送來。

徐劍上班以來沒少去王叔家裡蹭飯吃,王阿姨在婦幼院上班,是位產科醫生,平時也挺忙的,但是隻要徐劍去家裡王阿姨總是變著花樣做好吃的。王阿姨經常說,孩子年紀輕輕的,離開父母出門在外工作不容易,總得有人照看。說得徐劍心裡酸酸的。

老王叔和王阿姨的關照給了徐劍莫大的慰藉,也讓他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小縣城倍感溫暖。這也許就是徐劍能堅持到現在的最大依賴吧!

雪越下越大,整個世界變白了,那棵千年古柏傲然挺立在路邊,呵護著樹下的帳篷,帳篷頂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雪。路上沒有了行人和車輛,整個世界靜了下來,只聽見雪花簌簌飄落的聲音。

徐劍已經想好,等這幾天過後立刻辭職,去深圳打拼。至於爸媽那邊,就來個“先斬後奏”等到深圳站穩腳跟再告訴他們。老王叔開始在路上徘徊著,不時地往城裡的路口望望,跺跺腳,又望望,又跺跺腳。

雪更大了,縣城變成了朦朦朧朧的一片光暈。老王叔打開了便攜式的照明燈掛在帳篷的一角,周圍亮了起來,燈光下的雪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輕柔地款款落下融入大地,地上的雪越積越厚。

電話終於打通了,老王叔接完電話後,悻悻地說:“今天的晚飯看來沒希望了,你阿姨剛才打電話,說醫院送來了一位重症疑似患者就要分娩了,不敢用藥,還要隔離分娩,真是高難度的手術。你阿姨可能要忙一個晚上,晚飯我們自己解決吧!”

“這樣吧,你在這裡盯著,我去附近村子弄點吃的。”老王叔看了眼山樑下面的村子。

“這大年三十,怎麼好意思去村民家裡要飯吃。”徐劍沮喪地說。

老王叔說:“放心吧,這裡十里八鄉各家各戶我都熟,鄉下人實誠,熱情,好著呢!”

“那好吧”,徐劍說:“王叔您帶上手電筒吧。我一個人守著,估計這會兒也沒有多少人過往了。”

老王叔說:“嗯,一定要心細,不要放過一個疑似病人。出了問題不得了。”

徐劍堅定的點點頭。

老王叔走進帳篷拿手電筒。這時徐劍發現對面鄉村公路上有一輛小車慢慢駛來,吧塔--吧塔--吧嗒的聲音逐漸傳來,在雪夜顯得格外詭異。聲音,越來越來越大,聽的徐劍渾身不舒服。待車走近,徐劍才看清楚是一輛農用三輪車。

出於職責,徐劍快步警惕的走向前,車停住,從車上跳下兩個身材魁梧的人,穿著棉大衣,捂著帽子,戴著一次性醫用口罩,僅露出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徐劍,又轉向老王叔那邊看去。



“你們是那個村的,為了防控疫情封路了,近期沒啥急事不要外出。”徐劍潛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帶緊了口罩,並悄悄伸手摸向背後的甩棍。

這兩人也不說話,轉身上車廂.....

老王叔聽到聲音趕緊出來,問:“你們這是幹嘛呢?”

只見兩人,一個操起一個大鐵盒,一個搬起一個大火盆,走下了車。

其中一人說:“我幾不出去,我幾是前面柏家莊的人,看見你幾這裡值班很辛苦,今個又下雪了,就來看看你們,給你們送一盆火。”

另一個大漢拍了拍鐵盒:”還有餃子。這大過年的,你幾也不容易。”

說著話,火盆搬進了帳篷。就著火光打開鐵飯盒,一股濃濃的餃子香味撲面而來,好像是芹菜和肉餡兒的。徐劍差點誤會人家,略顯尷尬。但餓了多時的徐劍,也在不客套,和老王叔各自盛了一碗,餃子下肚頓時周身暖和,感覺這是有生以來吃的最香的餃子了。

徐劍打了個飽嗝,擦了擦嘴巴,說著感謝的話。兩位村民挺熱情地說:“謝啥裡,你幾載還不是為我幾好裡蠻?你說你兩個過年裡都回不起,守著這雪地裡,誰看了都心疼裡。”

徐劍看著火盆裡飄舞的紅色花火,嘆了口氣:“唉,就是呀!都怪這該死的病毒。”

老王叔說:“這沒辦法,我們乾的就是這一行。再說全國有多少跟我們一樣的人大家都在忙乎著。還有那些醫院裡的醫生護士,他們更辛苦,更危險。跟他們相比我們這就不算什麼了。“

兩位村民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防疫工作嘛,很多人覺得這是你幾的工作,應該做的,但是我雖然沒啥文化,擴知道你幾也是血肉之軀,是孩子,是父親。”

“對呀,就是因為你幾才阻擋了病毒的傳播,保護了我幾。我幾也不會說話。”

說著他突然冒出一句普通話:“總之我們欠你們一句謝謝!明天我們還來送飯。”

徐劍聽的心裡酸酸的,眼角的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幾個月來的孤獨落寞和委屈一掃而光,徐劍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責任感和溫暖。

烤著火聊著天。村民知道徐劍剛剛參加工作,就離開爸媽來到這小山溝,大過年都不能回家,都表示很是惋惜,安慰徐劍......

帳篷外,大雪紛飛。千年古柏在煙花的映照下更加高大挺拔,用偉岸的身軀呵護著身下藍色的帳篷。

帳篷內,火光照得每個人的臉紅撲撲的。徐劍笑著背過身,用指尖拭去眼角的那顆淚水,悄悄給深圳的同學發了一條祝福新年的微信,接著又發了一條短信:就職合同暫緩簽訂。


本文改自作家柏菁作品《難忘的三十》,向柏老師致敬,學習!

柏菁:本名柏端良,成縣青少年校外活動中心文學閱讀與寫作專業特聘教師,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1985年開始文學創作,出版中短篇小說集《哭泣的太陽》(中國文聯出版社),在《飛天》《青島文學》《百花園》《小小說選刊》《甘肅日報》等報刊發表中、短篇小說、報告文學及散文多篇,並有部分作品獲獎。有小小說入選中學教輔書籍和高考試卷。現供職於甘肅省成縣第一中學。

本文時間線來源:人民日報《關於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你關心的都在這裡》

2019年歲末因為疫情,醫療衛生、交通執法、公安交警等行業迎來了更加嚴峻而繁重的工作任務。

他們在接到執勤通知前,也許正在做飯、打掃衛生。

他們接到電話後,立刻放下手裡的一切,只給家人撂下了句“我要去執勤”,便三過不入家門。

他們第一時間,冒著被感染的風險,頂風冒雪,風餐露宿!

他們用自己最樸素的舉動,值好每一班崗,用堅守換取人民的安康幸福。

我們欠你一句:“謝謝!”

我們欠你一句:“謝謝!”

他們是孩子!

他們是父母!

他們是血肉之軀!

他們是,我們的守護者!

我們欠你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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