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人應該是從詩畫中，
尋見蓑衣斗笠的影跡。
在多雨的農耕地區，
它曾是不可缺的日用品。
當然還有江上打漁，
亦離不開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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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水又耐腐的植物，
如蓑草、棕絲棕皮、高粱葉子等，
編織而成的厚厚蓑衣，
既能擋風遮雨，
也能防寒保暖。
儘管只是一定程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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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雖然備有雨傘，
但農作時不方便，
常常需要蓑衣。
房前屋後的幾棵棕樹，
上了年紀，棕絲裹著樹根。
這便是蓑衣的取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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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綠的棕葉，簡易編織，
就是最好用的繩子，
透著一股棕葉清香。
而獨屬於棕絲的香氣，
被手藝人牢牢鎖在蓑衣中，
使用時自然能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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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絲縫製的蓑衣，
不耐曝曬，亦不耐潮，
平日裡需得妥善保管。
從春播到秋收，
或是細雨綿綿，
或是雷鳴暴雨。
穿著蓑衣的辛勤身影，
便是一家最可靠的頂樑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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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多雨，又趕上農忙，
棕絲織就的蓑衣，
透過薄薄一層汗衫，
微微扎人，些許疼癢。
但忙乎起來的人們，
常常“赤膊上陣”，
哪還顧得上這些微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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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戶人家，一件蓑衣，
是頂頂要緊的物什。
往往陪著一家之主，
歷過數十年風雨。
也有上一代傳給下一代，
說是重要家產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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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祖輩傳下的一件蓑衣，
哪怕在經年歲月中，
日漸損壞，
也不願將其扔棄。
縫縫補補，
它還能遮風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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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蓑衣正正好相配的，
便是那制式簡單的斗笠。
一頂斗笠，一件蓑衣。
這才是完整的標配。
箬竹葉和竹篾編織的寬沿帽，
有它，才能擋住頭頂一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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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戴箬笠，身穿蓑衣。
肩扛鋤頭，手牽耕牛。
這就是春雨時節，
鄉間田裡常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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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鄉下人家，
總有一面牆壁上，
掛著蓑衣和斗笠。
耕田犁地。收穫稻穀。
江上打漁。搬貨拉縴。
風裡來雨裡去的勞作者，
總之是離不開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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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實用且珍貴雨具，
在很早便進入詩詞中。
它幾乎是最古老的雨衣，
先秦時期便有它的身影：
“爾牧來思，何蓑何笠，或負其餱。”
——《詩經·小雅·無羊》
但更為大家熟悉的，
還是張志合的《漁歌子》。
“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這是部分傳統文人理想生活，
立身高潔，託志漁翁，襟懷超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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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對此詞亦甚為喜愛，
但他的達觀超逸更勝：
一蓑煙雨任平生。
這樣灑脫，這樣超凡。
而在這之前，唐代的柳宗元，
一首《江雪》孤傲清絕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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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念誦這些名篇佳句，
對於蓑衣和箬笠，
便有了別樣情感。
起初是覺得頗具詩意，
後來才漸漸體會，
那是一種心鄉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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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雨天裡的勞動者，
蓑衣是堅實耐用的雨具。
可於無數失意的文人，
一蓑煙雨，一頂箬笠；
泛舟清波，行於野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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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種寄託，一份堅持；
亦是一種選擇，一種信仰。
也不過是江南暮春的一蓑煙雨，
卻給了他們最溫暖的慰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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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現實生活中的雨具，
還是詩詞中意境美的畫面，
箬笠與蓑衣，
都是沉在舊時的記憶。
它快要消失蹤跡，
永遠地屬於過去。
卻因為曾真實存在的溫暖，
因為這些數量可觀的詩詞，
依然時常惹人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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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為遙遠的未來，
當老一代農村消逝，
孩子的孩子已無從想象，
那樣的厚重生出怎樣的溫柔？
便連詩歌、畫卷、影像，
也無法真切感懷，
那講給他們的故事，
便從老去的棕樹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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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目錄君
圖｜來自網絡
水墨畫｜古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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