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起煲經典之《辛德勒名單》

“疫”起煲經典之《辛德勒名單》

“疫”起煲經典之《辛德勒名單》


在不知伸向何處的高速路上狂奔的世界,意想不到地被小小病毒強行踩下了剎車。人們早已習慣各種“增長”帶來的欣喜與壓力,現在卻發現,與好好活著相比,增長不過是紙老虎。

影院閉門謝客,其實早就是門可羅雀了。不少人居家隔離足不出戶,更多人在家辦公免去通勤。於是,也許,能多點時間重溫一些令人難忘的經典。

《辛德勒名單》(Schindler's List)首映在1993年。它在美國電影學會(AFI)2007年更新的百年百大英語電影中排名第八,奪取包括最佳影片和導演的七項奧斯卡大獎。

奧斯卡影史上最佳影片時常會出人意料,比如2005年的《衝擊效應》(Crash)居然打敗《斷背山》(Brokeback Mountain)獲獎。但《辛德勒名單》無論敘事、用光、運鏡、配樂都深具匠心,再加上深刻的人性探索與沉重的歷史背景,都奠定了該片無可爭議的“最佳”地位。

上世紀最後10年,網絡科技引領世界進入最多姿多彩的時代,《辛德勒名單》卻選擇以黑白片來呈現。除了模擬紀錄片營造更強的真實感外,西洋畫擅長的光影關係,在黑白映像中也可能得到更充分的發揮。

東西方人的五官及形體特徵差異,影響了雕塑、繪畫、服飾等傳統藝術門類,也深刻地影響著電影藝術的創作,比如燈光運用。西方人深邃的面部輪廓在側光下更能突出其優點,而東方人則更適合正面光。亞洲演員到好萊塢發展,或好萊塢影星串場亞洲影片都難以出彩,恐怕與這個技術性原因有很大關係。

但辛德勒在德軍軍官俱樂部的出場,用光卻一反常態。鏡頭以遊動方式在主角與其他人物之間不停切換。每當鏡頭對準主角時,主光較多地使用正面強光。不過,燈光或是集中打在主角寬大的額頭上,而使眼睛以下的面部藏在暗處;或是讓攝影機位處於逆光角度,並對準主角側臉,仍然營造出半明半暗的畫面效果。主角或左右、或上下分割的半陰半陽臉龐,暗喻著辛德勒處心積慮待機而動的隱秘投機心態。

大導演的不可能任務

《辛德勒名單》色彩運用的另一經典,是紅衣小女孩的“突兀”出現。在德軍冰冷殘酷清洗猶太隔離區的漫長過程中,無論猶太人怎樣千方百計地躲藏,卻都被德軍一一破解、殘殺。當觀眾被無休無止的殺戮刺激得心臟收縮幾乎無感時,孤身一人的紅衣小女孩不明所以地蹣跚著跳上了紛亂的街道。在黑白畫面中,這朵亮眼的紅不可能不成為視線的焦點。

於是觀眾的心隨著這朵紅——逃離隊伍——跑進大樓——躲在床下而跌宕起伏,猜測著盼望著奇蹟的發生。可是,這朵紅最後卻冰冷地出現在一輛運屍車上。

這朵紅的象徵意義不斷被談論著,成為無可迴避的經典教案。

不少人解讀是這朵紅促使辛德勒由一個大發戰爭財的投機商人,向一個千方百計救人的反戰英雄的根本轉變,但我想Steven Spielberg(史蒂夫斯皮爾伯格)的用意恐怕不止於此。

史提芬司匹堡絕對是當世最偉大的導演之一。他不僅擅長製造各種令人驚歎的場景畫面,而且還堅持不懈地從多角度深入探討人性。《辛德勒名單》用三個小時的耐心鋪墊,才來到片尾高潮:獲救的猶太人聚在一起,用珍藏的黃金打造一枚戒指,上面篆刻著希伯來經文“救人一命,即救世界”。一直表現得沉穩篤定成竹在胸的辛德勒,在面對人群無盡的感激時卻泣不成聲,懊悔自己不夠盡力,沒有救下更多人。

人的善念不是突然生成的。辛德勒並非一開始就是完美聖人。他好色貪財,不擇手段,並不諱言戰爭是他發跡的關鍵。追逐最大利益的商人本性,讓他無意中成為猶太人的救星。在戰爭過程中,他一面目睹德軍人性泯滅後的冷酷,一面感受著獲救猶太人對他的感念,被善念不斷推動著一步步變成一個散盡家財救人,乃至用消極怠工進行實質反戰的英雄。

近10年,觀眾越來越習慣於宏大熱鬧的電影場面帶來的娛樂刺激,而懶得將電影當作藝術細品慢嚼。疫情之下,也許我們能多點耐性,重溫一些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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