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週裡，趙懷疑感受到了上班摸魚的極度舒適感。
在這個小公司裡，每個人都在低頭忙碌著各自的工作，也每天都有舊人走和新人來，許多人都還沒能混個臉熟，第二天上班就看不見了，趙懷疑甚至都懶得回覆公司微信群裡的新加入打招呼求關照微信和告別退群微信了，每次有新人通過群聊加微信好友，趙懷疑都邊通過邊懶散地在心裡感嘆：“又一個殭屍好友！”
因為趙懷疑入職的時候，被分配的任務就是跟著直接上司做，雖然定位是產品經理，但是這幾個月來，趙懷疑除了打雜，啥都沒幹，甚至連自家公司的主要產品是啥都不知道，沒有人給他分配任務，他也懶得去研究自家的公司網站和APP，反正研究了也沒有卵用。
十二月初的時候，趙懷疑的一個大學同學小史出差來到了深圳，晚上約趙懷疑一起吃飯聊聊天。
吃飯的時候趙懷疑瞭解到，小史畢業後也去了一家小互聯網公司做PM，主要是做二手車交易的，趕上行業爆發，自己的頂頭上司被挖到了同行業的頭部公司，順便也把小史帶了過去當小弟。雖然職位還是底層的PM，但工資一下子就從五千五翻番到了一萬二，每天接觸的人和事也都一下子高級了起來。
聽得趙懷疑滿眼羨慕，這時候輪到小史問趙懷疑了，趙懷疑才說自己公司是做線上旅遊產品的，小史趁熱打鐵，接連問了趙懷疑十幾個互聯網產品的關鍵指標，趙懷疑一臉懵逼，表示一個都沒聽懂。
小史更是目瞪口呆，問趙懷疑是不是做了個假的PM，怎麼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呢？
趙懷疑這才不好意思地說，其實自己畢業第一份工作沒找好，被公司給坑了，啥也沒幹就走了，第二份工作才來這個旅遊公司，但是領導說要自己先適應一下，這一適應就過了四個月，除了給領導貼發票，報賬，跑腿打雜外，啥也沒幹。
小史馬上教導趙懷疑說，你可不能混日子啊，你今年才多大啊，到時候公司倒閉了，你雖說有一年工作經驗，可你這一年的打雜經驗誰要啊，到時候你又不是應屆生，誰會接受一個新人一樣的非應屆生呢？我現在每天都很著急，就是要學的東西太多了，我都不敢想象我還留在那個小互聯網公司的話，現在會是什麼樣，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趙懷疑喝了一口啤酒，然後脖子一縮，雙手一攤，無奈地說，我領導一直不給我佈置任務，不給我學習的機會，我又能怎麼樣！我已經有過一次跳槽經歷了，這次就是想踏實幹久一點再說，公司領導一直說要我先沉澱沉澱。
小史說，這鬼話你也信？說不定你的領導就是想要一個學歷好，人靠譜一點的助理呢！你想想，你月薪也就五六千，在深圳這個地方，招一個大專生做助理，不也得給四千塊，對於他來說，就多花了一兩千，就能搞一個打雜靠譜的211，肯定划算啊！但是對你來說就不划算了，你說你打雜一年，能沉澱出什麼經驗來？誰又會care你的這個打雜經驗？
趙懷疑說，那我總不能再跳槽一次吧？
接下來，小史給趙懷疑講了一個關於“沉澱”的小故事。
說在一個機關辦公室，新來了三個畢業生，小A一開始是跑業務的，小B是做表格的，小C是寫文件的，但是小B和小C辦事不認真，總是出錯，於是領導嘗試讓他們調崗，於是發現小A不僅跑業務靠譜，做表格和寫文件也很靠譜，錯誤率一下子就降下來了，於是就更加倚重小A，什麼活兒都儘量讓小A幹，一年後，小B和小C都調崗去了更好的部門，小A也提出了調崗的要求，領導語重心長地說，文件和表格的工作很重要，我們很看重你，別人做不放心，所以你再做一年吧！
於是，第二年，新人也很快都調崗了，小A還在寫文件，做表格的崗位上。
小A終於明白了，領導根本就不是看重自己，而是缺了一個用著順手的打雜專員，於是在第三年故意把表格和文件的錯誤率提高，經常關鍵時刻掉鏈子，又抓住機會忽悠了新來的畢業生，讓新來的畢業生十分重視寫文件和做表格的工作，於是終於把這個燙手的活兒轉交給了新人，自己順利調崗。
小史告訴趙懷疑，這個故事說明了，許多時候，領導口中的看重你，並不是真的看重，只是少不了你這個靠譜的打雜專員而已。而那些所謂要你先沉澱沉澱的說辭，很有可能就是他缺一個高素質的助理而已。
聽完這一番話，趙懷疑的後背都涼了，心想自己怎麼又被坑了，才出一坑，又入一坑，趕緊問小史能怎麼辦？
小史說，也不是非要你跳槽，你可以馬上要求公司給你調崗，去做真正的核心業務，比如你們是線上旅遊公司，你就得去開發產品啊，去調查客戶，賣產品收集反饋啊，這樣你才能積累經驗，將來才能去更好的公司啊！
趙懷疑又問，自己能不能跳槽去小史的公司，讓小史帶帶自己。
小史撓撓頭說，我是有內推的權利，可是我們也是有面試流程的，像你這樣完全沒PM經驗的，真的很難進來，你不如先去積累PM經驗，等有一兩個拿得出手的PM產品的時候，再來，我讓我們老大保你進來，現在真的是很難，畢竟我們也算是垂直行業內數一數二的公司了，門檻還是有的。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趙懷疑一直心情低落，他想等領導回來了，一定要好好談談。
可是又不知道該談些什麼。
文章轉載自揚評書齋知乎專欄，原作者弗蘭克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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