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思親系列之四 一張布票,差點要了我媽媽的命【原創首發】

在那個一切要憑票證的年代,一張小小的布票,險些釀成一場家庭悲劇,差點兒要了我媽媽的性命。

清明思親系列之四  一張布票,差點要了我媽媽的命【原創首發】

舊式大家庭裡,奶奶當家做主,這似乎成了慣例,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她掌管全家人用的布票,糧票。快過年的時候,奶奶準備拿出來,給全家分一分。當奶奶打開那個裝票證的小匣子時,發現布票不見了。當時,奶奶很是驚愕,全家人手心裡也都捏著一把汗:丟了布票,過年還怎麼給孩子們扯新衣服?

當時,奶奶就問:你們有誰動過我的小匣子?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伯伯叔叔,大娘二孃,媽媽四嬸都在搖頭。……只見奶奶臉一沉,用目光掃了一下媽媽,然後說道,大家都回去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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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她來到我們的房間,問是不是我媽拿的?媽媽說,從來沒有動過您的東西。奶奶就說,你們家娃們多,如果真需要,給我說一聲,說完起身就走了。

媽媽這才明白:原來奶奶覺得我們家四個小孩,孩子多,用量大,這是在懷疑我媽媽拿了她的布票。性格剛烈的媽媽,怎能忍得下這樣的屈辱?她把我推出門,說,以後好好聽爸爸的話,帶好弟弟妹妹……然後,關了房門,插上門閂,一氣之下喝了一大壺煤油(那個時代照明用的),要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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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氣味很大,媽媽喝下去以後,燒心,噁心嘔吐,在屋裡邊吐邊喝,邊哭喊:老天有眼啊!我沒有拿布票啊!你們冤枉我,我就死給你們看……

當時爸爸在外地教書不在家。我還不到八歲,弟弟妹妹分別才六歲、四歲和兩歲。我在屋外哇哇大哭,不停地哭喊著“媽媽,開門;媽媽,開門”,可媽媽就是不開門。我又哭著喊來了和媽媽比較合得來的鄰居三娘。三娘過來後,趕緊吩咐家裡的大人,讓他們去喊大夫。然後拿了一把大剪刀,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門閂撥開。大家七手八腳把媽媽抬了出來,按照傳統的方法,把媽媽放在院子裡的石碾子上,媽媽吐了好多,後來村裡的老大夫也到了,大家一番折騰,總算把媽媽從死神手裡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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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鄰居們都看不下去了,七嘴八舌的,紛紛指責奶奶。大夥兒翻箱倒櫃,幫奶奶尋找布票。後來,還是在奶奶的自己衣櫃的角落裡找到了,用小手絹包裹著,一層又一層,嚴嚴實實的……

奶奶後來跟媽媽和外婆道歉,說很是對不住了,說自己忘性大,自己放的東西,自己也找不到了……一輩子寬宏大量的外婆說:我的女兒我知道,她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從此以後,全家人都對媽媽特別高看。

媽媽後來跟我說,是我救了她。還說,奶奶年紀大了,健忘,不要記恨奶奶。奶奶的晚年,媽媽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奶奶大便解不下來,都是媽媽用手給她摳……媽媽在村子裡享有很高的聲譽。

媽媽當時是村裡為數不多的中學生,人長得俊俏,字兒寫得漂亮,文筆也好,還做過幾年代課老師。後來生了弟弟妹妹,無人照看,才又迴歸家庭。媽媽說,一個女人的名節很重要。等我和妹妹大一些了,她又再三叮囑我們:現在雖然是新時代,婦女解放了,觀念轉變了,但是,女人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底線,要看重自己的名節,不要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然,人家把你糟蹋了,自己的名聲也壞了,會一輩子抬不起頭來。感謝媽媽的教誨,我和妹妹都在清清白白地做人,認認真真地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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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很理解媽媽要以死來為自己證明清白的心情。當時,弟弟妹妹還小,對這件事情幾乎沒有什麼印象了。而我已經記事,這件事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裡。

尊敬的讀者,此時,我的心情己完全融入回憶之中,淚流滿面。這是發生在我們一個普通家庭的悲情往事,也是那個計劃經濟年代裡,許許多多個普通家庭的縮影。更是我的人生記憶中,對那個艱難歲月裡,最深的烙印。願生活在當今社會的每個人,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從而再也不會發生那不該發生的悲劇,讓家庭和諧,生活美滿。

此刻,我想更應告慰遠在天堂的媽媽:現在兒女們的生活越來越好,衣食無憂,盡情享受著其樂融融的天倫之樂,家庭和睦,事業中天,生活美滿。

安息吧!天堂裡的媽媽,女兒祝您英靈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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