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榮和尊龍
文 | 王珍一
1992年，對於尊龍和張國榮而言都是命運的轉折之年。在這之前尊龍憑藉電影《末代皇帝》成為國際知名的華人影星。張國榮憑藉在歌壇的成就和在《倩女幽魂》《阿飛正傳》等電影中的精彩表現成為香港最最炙手可熱的明星之一。
在這一年臺灣舉辦的亞太影展上，尊龍和張國榮相遇了，他們都是此次影展的頒獎嘉賓，那時作為這次影展頒獎嘉賓的還有一位名叫徐楓的女人。尊龍和張國榮都認識她，而她在這一年一直遊走在尊龍和張國榮之間，她在為電影《霸王別姬》中的男主角“程蝶衣”尋找最適合的演員。
01
徐楓在1988年從李碧華手裡拿下了小說《霸王別姬》的影視改編權，1991年徐楓找來陳凱歌執導《霸王別姬》，可是為了找出演“程蝶衣”的演員，他們犯了難。
李碧華向徐楓推薦了張國榮，於是徐楓就去找張國榮談，張國榮表示很喜歡《霸王別姬》，也表示願意降低片酬出演。但張國榮當時的經紀人卻提出了比較苛刻的條件，比如只能給4個月檔期，而且超出4個月的時間按天計算片酬，並且還要允許張國榮隨時回香港。
對於張國榮經紀人提出的這些條件，徐楓沒法滿足，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霸王別姬》到底要拍多久，更何況飾演“程蝶衣”的演員還要學習一段時間京劇，4個月時間實在是太緊張。
徐楓只能選擇放棄張國榮，她繼續尋找適合出演“程蝶衣”的演員。有一天她想到了尊龍，因為她看過電影《末代皇帝》，她覺得尊龍的氣質也挺符合“程蝶衣”。於是徐楓聯繫了尊龍，彼時已經在好萊塢功成名就的尊龍一直想回國內發展，想拍一部真正屬於中國的電影。
當他看完《霸王別姬》的劇本，他特別喜歡，尤其是程蝶衣從小被母親拋棄，送到劇團學習，受盡苦難的一生和他的經歷實在是太相像了，他是無父無母被遺棄的孩子，被養母養大，為了能讓他活下去，養母讓他拜師粉菊花，學習京劇，吃了很多苦頭。
尊龍答應出演“程蝶衣”一角，並且自降30萬美金片酬。為了好好出演“程蝶衣”一角，尊龍拒絕了一部法國電影，一個百老匯舞臺劇和一個廣告。
對於尊龍能出演“程蝶衣”，徐楓非常地高興，陳凱歌也非常高興，陳凱歌很認可尊龍的演技，而且他知道憑藉尊龍當時的國際影響力，對於《霸王別姬》打開國際市場很有幫助。
然而當1992年尊龍和張國榮同時出現在臺灣亞太影展時，徐楓的想法變了，她發現尊龍的臉部線條沒有張國榮柔和，她覺得自己選錯了人。
與此同時，《霸王別姬》的編劇蘆葦看了張國榮出演的電影《胭脂扣》，也覺得張國榮更適合出演“程蝶衣”。與張國榮合作過多次的《霸王別姬》原著作者李碧華更是指定要讓張國榮出演“程蝶衣”，但陳凱歌還是覺得尊龍比較合適，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徐楓、蘆葦、陳凱歌還有另外兩位主創，進行了一次投票，最終四票支持張國榮出演“程蝶衣”，陳凱歌只能少數服從多數。
雖然確定了誰適合出演“程蝶衣”，但怎麼讓張國榮再次答應出演“程蝶衣”？又如何體面地拒絕誠意十足的尊龍成了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
後來的事實證明，他們十分成功地說服了張國榮，但在處理與尊龍之間關係的方式上卻很不體面。
02
再次說服張國榮的人是陳凱歌，不是徐楓。那時香港一家名為《號外》的雜誌，拍攝了一組張國榮以“反串”為主題的照片，看到這些照片的陳凱歌也覺得張國榮比尊龍更適合出演“程蝶衣”了。
於是，為了表示誠意，陳凱歌親自前往香港見張國榮。他們在香港文華酒店的咖啡廳見了面，聽著陳凱歌對電影版《霸王別姬》繪聲繪色的描述，張國榮激動地說：“謝謝你給我講的故事，我就是程蝶衣。"而當時張國榮的老闆黃百鳴也支持他拍攝《霸王別姬》，還特意為他協調檔期，讓他有足夠的時間拍攝《霸王別姬》。
另一邊尊龍對出演“程蝶衣”熱情很高，為此他還特意打電話給陳凱歌，問他內地的情況，並詢問他什麼時候到劇組比較好。但陳凱歌接通電話很不耐煩地對他說：“你知道現在幾點嗎？現在是凌晨兩點。”很多年後，接受媒體採訪時尊龍說那時他感覺陳凱歌“態度好像很討厭我，好像我在煩他。”尊龍還坦言：“我很討厭製作人和導演，他們做人不真。陳凱歌一點都不尊敬藝術家，他只愛好他自己的一些大概念，我真的很討厭這兩個人，他們不尊敬我，只是想利用我的名氣。”
尊龍是真的討厭了陳凱歌和徐楓。尤其是徐楓的所做所為讓他很生氣。那時徐楓收到了尊龍美國經紀人傳過來的合約，其中有一條是尊龍要將他的愛狗帶過來，而且這隻狗要坐飛機過來和他一起出關，而當時這隻狗的正常入關檢疫手續需要三天，徐楓覺得特別麻煩。不過這件麻煩事卻幫了徐楓的大忙，他有了拒絕尊龍的理由。
於是徐楓對這隻狗大做文章，尊龍也只能遺憾不能出演“程蝶衣”，但讓尊龍生氣地是在這之後，徐楓總是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他壞話，暗示讀者他耍大牌。但他如果真要耍大牌，又何必自降片酬，還為此拒絕了一部法國電影，一個百老匯舞臺劇和一個廣告。如今電影沒有演成，造成的損失也不會有人賠償。
雖然尊龍沒有演成“程蝶衣”，但他出演了一部和《霸王別姬》題材相近的名叫《蝴蝶君》的電影，在這部電影中他飾演雌雄難辨的“宋麗玲”。
尊龍《蝴蝶君》劇照
1993年1月1日，《霸王別姬》上映，張國榮的演技征服了觀眾，他的事業和人氣也再上了一個臺階。這一年的9月9日，《蝴蝶君》上映，同樣頗受好評。
張國榮《霸王別姬》劇照
只是隨著《霸王別姬》成為經典電影，關於尊龍和張國榮誰更適合出演“程蝶衣”又開始被觀眾討論，而很多觀眾認為尊龍和張國榮因為“程蝶衣”有了“恩怨”，而這份“恩怨”的始作俑者大家更傾向於是導演陳凱歌，但對於知曉更多情況的觀眾而言，他們更傾向於是徐楓。
實際上對於尊龍和張國榮而言，他們並無真的“恩怨”，他們都只是想演好角色的好演員而已。
張國榮《霸王別姬》劇照
03
只是誰也不會想到，在《蝴蝶君》之後，尊龍對回國拍戲念念不忘，他被鄧建國忽悠拍攝了《自娛自樂》《乾隆與香妃》、《康熙微服私訪記5》等品質很一般的影視劇，為此尊龍還多次謝絕了美國CNN專門來華拍攝關於他的紀錄片的請求，拒絕了楊瀾的訪談，拒絕了中國電影博物館請他去留手印的請求，拒絕了電影《藝妓回憶錄》《伯爵夫人》以及國外諸多皇室及政府的招待會邀請和數不清的電影界的各種活動。但因為這些影視作品質量不佳，他陷入了負面輿論中，外界說他在美國混不下去來中國撈錢，說他演技不好毀了這些影視劇，說他愛耍大牌。
尊龍也沒做辯解，多年後坦言：“我不是特別會做人，我沒有家，沒有父母，沒有名字，沒有讀書，沒有童年，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我不大懂。從小沒有人來保護你，你必須要自我保護，就這樣我關閉了心門。”
關閉心門的尊龍在2007年宣佈息影，現在的他在北美生活，有自己的愛狗陪伴，一生未婚。有人問他希望自己的的墓誌銘是什麼？尊龍回答：“我不會有墓碑。死人不需要霸佔地方，燒掉就完了。”接著他又被問是否在乎他人的看法和評價？尊龍很乾脆的回答：“一點都不在乎。這不關我的事。”
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成功飾演“程蝶衣”，已經成為一代巨星的的張國榮卻在2003年4月1日,從當初他定下“程蝶衣”一角的文華酒店的24樓一躍而下,自殺身亡，年僅47歲，讓無數喜愛他的粉絲心碎了一地。
不管是尊龍還是張國榮，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藝人，但他們的結局真的讓人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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