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慈欣《圓圓的肥皂泡》保持天真就是想象力的源泉,仰望星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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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慈欣《圓圓的肥皂泡》保持天真就是想象力的源泉,仰望星空的人

《圓圓的肥皂泡》是劉慈欣在2004年寫的一個短篇,看起來好像是非常適合孩子閱讀的,但在我眼中這篇不是寫給小孩子,而是寫給我們這些成年了的“大孩子”。本文中我將以哲學的角度解讀該短篇,那些看似童真的科幻其實有著深刻的哲學道理。

圓圓的肥皂泡是一語雙關,圓圓不僅是形容詞還是書中一個小女孩的名字,這個小女孩一出生就非常迷戀肥皂泡。主人公圓圓的父母在開發大西北的號召下從上海來到西部,建設出了新城絲路市,但是因為乾旱,在這個樹苗都活不下去的地方城市正經歷著生死存亡的考驗,他的媽媽也去世於一次飛機事故,當時飛機上全是種子,這些種子在墜落地發芽,但是第二年又都乾旱死了,後來人們想了很多辦法,但是大西北的沙漠化越來越嚴重,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關於西北為什麼是這樣的氣候,文末的一篇文章裡有介紹,名稱叫做:為何歐洲無法真正走向大一統?從地理發生學角度看東西方文明差異。

與西北的環境產生強烈畫面差別的是圓圓的天真與夢幻的肥皂泡,她和父輩的遠大理想不同,圓圓從小就喜歡肥皂泡,喜歡這種美麗夢幻的泡沫,而父輩則是實幹者,可現在他們的實幹眼看也要化成圓圓的肥皂泡了,因為城市即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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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路市”

“我年輕的時候,也追逐過虛無縹緲的夢想,當時我和你媽媽從上海來到這裡,天真地把大西北看作是實現自己人生價值的地方。我們那批建設者,用那麼短的時間,就讓荒漠上出現了這座嶄新的城市——絲路市。但沒想到,它不過也是我們這一代人用青春,甚至是生命吹出來的一個肥皂泡。”

圓圓很吃驚,她說:“絲路市怎麼可能是肥皂泡呢?它總不會啪的一下就消失吧。”

“它快要消失了,省裡決定,要停止絲路市的引水工程,沒有了水,怎麼住人?未來十年,整個絲路市的市民,都會分散遷徙到全國各地,絲路市會成為第一座因為缺水而消失的城市。”

“哇!太棒了!”圓圓歡呼起來。“早就該離開這個地方啦,爸爸,我們去一個全新的地方,開始全新的生活吧。”,

爸爸沒有說話,他默默地走到窗前,看著外面黃沙裡的城市,他雙肩下垂的背影,看上去一下子老了許多。

兩天後,圓圓的爸爸,成為了這座即將消失的城市的最後一任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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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城市

在圓圓高考結束的時候,她取得了全省理科第二名的成績,在當時她創造了新的吉尼斯紀錄——吹出了世界上最大的肥皂泡,肥皂泡的大小是由液體黏度、延展性、蒸發率和表面張力決定的,對於形成超大的泡泡來說,關鍵要改進的是後面兩項,也就是蒸發率和表面張力。蒸發率越高,泡泡破裂的速度就越快,所以一定要想辦法降低蒸發率。還有表面張力增加才更容易形成泡泡,圓圓確實做到了改良,於是吹了世界上最大的肥皂泡。

在那之後她本科碩士連讀攻考博士,最後開始創業,圓圓開發了一種新的太陽能電池,成本是傳統單晶硅電池的幾十分之一,僅僅3年的時間,圓圓的公司就發展到了幾億元的規模,她現在回到了絲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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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到很多錢之後的她拒絕了父親讓她投資的一項給絲路市供水的項目,轉而把錢投到了研究吹肥皂泡的液體上,在父親的眼裡女兒的行為是荒謬的,並且是純粹為了幻想而浪費金錢,對這個城市沒有任何幫助,但是圓圓在父親生日那天用新研究的材料吹了一個十公里的肥皂泡送給父親作為禮物,肥皂泡將整個城市都罩在裡面。這是來源於圓圓的肥皂泡帶給她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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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一個好玩兒的研究,我想要研製一種超級表面活性劑,名字已經想好了,叫飛液。它的溶液黏性和延展性,比現在任何液體都高出幾個數量級,蒸發速率是甘油的千分之一,而且,這種活性劑的表面張力,能隨著液層的厚度和曲率自動調節。”

“你不是開玩笑吧?用1億元吹泡泡?有什麼用嗎?”

“沒什麼用,好玩兒唄。比起你們當年用幾百億建一座很快就拆掉的城市,也不算奢侈嘛。”

“圓圓,你在這座城市出生長大,可你現在寧願用1億元吹泡泡,也不願意救這座城市,你太自私了。”

“我只是在過我自己的生活,無私奉獻並不一定能推動歷史,您的那座城市就是證明。”

爸爸不再說話了......

圓圓說的這個飛液和今天的石墨烯是一回事,但是《圓圓的肥皂泡》是劉慈欣在2004年寫的,當時石墨烯還沒有被科學家發現,墨烯是一種從石墨材料中剝離出的單層碳原子面材料,是碳的二維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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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墨烯二維結構

也就是說石墨烯就是隻有一層原子的石墨,石墨烯它幾乎是透明的,光照在上面,98%的光可以完全通過,石墨烯還非常強韌,能承受很大的重量,它的導電導熱性也都非常好,所以在光學、電學、力學特性,在材料學、微納加工、能源、生物醫學和藥物傳遞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應用前景,被認為是一種未來革命性的材料。但是那時候還沒有這個材料呢,所以大劉這算是個很好體現科幻的對未來的預言性。

故事中,圓圓用飛液搞出來的肥皂泡因為罩住了城市加上透光造成城市裡非常熱,並且嚴重影響了城市的空氣,他們費了好大的力氣,用幾百米的火牆燒了3個小時才讓這個巨型肥皂泡消失。

我倒是想到一個讓泡泡破裂的方法,只要在泡泡壁和地面交接的內側,挖一條100米長的壕溝,然後在溝裡灌滿油點燃,火焰就能加速泡泡的蒸發,這樣操作,估計3小時左右就能讓泡泡破裂。”


市長採取了圓圓的方案,很快,城市邊緣就出現了一道100多米長的火牆,泡泡其他部分的飛液,飛快地湧過來,補充已經被火焰蒸發掉的部分,泡泡上被燒灼的位置,就像是一個大漩渦一樣,妖豔的色彩洪水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火焰的黑煙,順著泡泡壁上升,在天上形成了一朵巨大的黑色烏雲。


3小時以後,泡泡終於破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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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從這件事情中他們想出一個讓城市能夠存活的辦法,他們讓這樣的巨型肥皂泡從中國南海和孟加拉灣啟航,帶著溼潤的水汽飛行大半個中國,在大西北上空破裂,形成兩千多公里的泡泡長城然後給西部帶來了充沛的降水。泡泡長城首次啟動的那天,這些泡泡升向平流層,隨風而去,它們包裹著海洋的溼氣,飄過了喜馬拉雅山,飄過了大西南,來到了大西北的上空。這一年,大西北最乾旱的季節,竟然飄下了綿綿細雨........

藍圖與磚頭的組合才能建成大廈

《圓圓的肥皂泡》短篇很能說明一個問題:務實者的眼中,務虛者對社會做不出貢獻,就如同圓圓的父親不理解女兒的行為,可最後女兒實現了他的夢想。實際生活中理科類的工程師有一部分會認為文科類的紅學家們是把冷饅頭啃了又啃,就連在我們的教育中,理科生會覺得文科生在理性方面不足,文科生會覺得理科生比較“直男”,沒有情商等等.....會產生莫名的智商鄙視鏈。

其實,這樣的想法無異於古代的農商之辯。《呂氏春秋·上農》中認為一切生產關乎農,而商不過是拿這些東西去交換獲得利潤,於是認為農為本故商為輕,但實際上生產就關乎交換,交換能夠提高生產。

放到今天我們可以這樣說:文是你構建大廈的藍圖來源,理是構建大廈的物質來源,只有磚頭你是無法建造大廈的,同樣,只有空想也不能,只有當藍圖和磚頭放到一起,兩種人合作之後就能建造出大廈,這就是務實與務虛,文科與理科,農業與商業、技術與理論的正確看待角度,而不是簡單的辯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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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很多人會在邏輯上出問題,且不知道自己出問題,這方面需要自己去學。從小都是標準答案給我們灌注的除了對就是錯,所以認為過程不重要;除了考試需要其他就是無用,所以眼睛只盯著實用;除了變得優秀不然就是廢物,所以我們眼裡只有成功;除非有學歷不然沒文化,所以我們眼裡只有證書,除了龍就是風不然不是人,所以沒有多少人做自己,除了標準就是要求不然墊底,所以只能向外看而沒有向內求......如此看來,多數人這樣的思維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你知道兩小兒辯日嗎?他倆用的就是辯證法,所以你看,一個小孩子都會用的邏輯方法,這是人類最基礎的東西,而不是最高端的東西,並且很多動物也會有這樣的簡單的思維,所以,請勿拿的非黑即白的辯證法(A或非A)來看我上述說的這些東西,因為這樣你會把對立錯以為是矛盾,要知道對立是可以共存,矛盾則不可以,而面對上述命題的時候,多數人搞成了矛盾,而不是對立,如果非要爭個對與錯,可能就永遠停留在兩小兒辯日的淺層面。

第一哲人泰勒斯仰望星空

如文中圓圓一樣,好奇和夢想才有助於她拯救了父親的絲路市,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說:

“人們是出於驚異才開始了哲學思考,起初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如果人人都是圓圓父親那樣的務實者,想必這個城市很難被拯救。

凡能看見眼遠處的人一定看不見近處,所以人會容易栽到溝裡,這就是哲學家泰勒斯,泰勒斯出生於米利都,是當時希臘世界的著名人物,他認為萬物的本質是水,他是第一個探討自然哲學本體論的人,於是被尊稱為西方第一哲學家。泰勒斯受到巴比倫、埃及等古文化的薰陶,他把埃及的幾何學知識與巴比倫的天文學知識結合起來,開創了希臘的天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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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秋天的一個晚上,古希臘哲學家泰勒斯見星空清朗,日常看星星的他邊走邊仰頭看著天空,不料前面有個深坑,一腳踩空掉了下去。泰勒斯的女傭一看泰勒斯怎麼出去半天還沒有回來,便去尋找,找到了此時在坑中正在呼救的泰勒斯,女傭嘲笑泰勒斯說:“我的哲學家啊,你一天只懂得仰望星空,連腳下的路都不看,你看吧,掉到坑裡還要求救,你看星空有啥用呢”,泰勒斯被救上來之後回答:“所以我是哲學家,你是女傭”。

泰勒斯的故事至今尚被人拿來譏諷從事哲學和文化類研究學習的人,甚至我講哲學講多了,有人這樣嘲諷我的:眼睛中只看宇宙,容易在你的村裡摔倒。我不過一個學習者,仍要如此被譏諷,試問哲學家們面對的恐怕是這千數倍不止。

兩千年後,德國的哲學家黑格爾聽到了泰勒斯的這個故事。他說了一句名言:“他們不知道哲學家也在嘲笑他們不能自由地跌到坑裡,因為他們已經永遠躺在坑裡出不來了,因而不能觀看那更高遠的東西。”

這一點很啟發後來的人,包括毛姆著名的《月亮與六便士》。

這句話也被在《三體》中有說到:“我們都是陰溝裡的蟲子,但總有人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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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家只不過沒有關注世間熙熙攘攘罷了

泰勒斯家族屬於奴隸主貴族階級,早年從商,只不過因為不用發愁胃的問題不好好幹生意,哲學是他最大的愛好,他為了告訴周圍人哲學家的高明,用天文學以及數學知識算出明年橄欖會大豐收,而冬天橄欖榨油機的租金很便宜,於是他投入資金租了當地所有的榨油坊。等大量的橄欖油豐收後,商人們收購了大量的橄欖但榨油機奇缺,他們都必須到泰勒斯那裡去租。

泰勒斯就開始對曾經嘲笑過他的同行商人說:“自以為是富翁的你們,瞧見了嗎,這都一切是知識的力量,如果哲學家們都做商人來賺錢,你們是沒有任何競爭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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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585年,呂底亞人和米迪斯進行了一場持續了30年之久的戰爭,哲學家泰勒斯想要阻止殘酷的戰爭,他對兩國的主將們說:“天神對你們進行戰爭已經震怒了,他要讓太陽失去光輝來警告你們。”果真,按照泰勒斯所說,日食如期發生了,關鍵是這個時間預測的太準了,不等將士們同不同意休戰,士兵們早已經惶恐萬分的丟下武器逃命了,最後戰爭進行不下去,雙方簽訂了合約,商定永不再戰,哲學家以一己之力解決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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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還有迦太基的阿基米德,這個老頭天天在研究數學,但是迦太基和古羅馬鬧了矛盾,發怒的古羅馬人打到了迦太基的城市,西西里島的敘拉古(今意大利錫拉庫薩),結果阿基米德利用自己的知識讓這個小城居然抵擋住羅馬大軍的長期攻擊,以至於羅馬人不得不感嘆:“阿基米德一個人抵得上古羅馬萬千將士”。

再說回泰勒斯的故事,他去埃及看到了他們的丈量土地的方法,得到啟發他測量了埃及金字塔的高度,原理就是相似三角形。當人的身高與影長相等的時候,金字塔的影長就是他的高度,這時候只需要測量出地面上的塔影而不必去量金字塔,並且他把埃及的測地術引進希臘產生後來的幾何學,

他還學習了古巴比倫觀測日食月食的方法和測算海上船隻距離等知識。他在計算後得知,按照小熊星航行比按大熊星航行要準確得多,他把這一發現告訴了那些航海的人,有助於航海。並且泰勒斯通過對日月星辰的觀察和研究,修正一年365天,要知道那時候沒有工具,純粹是大晚上不睡覺就拿肉眼觀察,所以他們是最早的夜貓子,直到後來開普勒的老師第谷也是一樣,只拿肉眼去觀察。有人可能會說咱中國也有欽天監,我為什麼不提?因為欽天監是職位,觀察和記錄天象主要是為君亡服務的,因為中國古代君權神授的天命觀,這是我們文化的一個獨特政治現象,因而不能作為哲學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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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斯在他的時代提出太陽的直徑是日道的七百二十分之一,這個數字比我們當今知道的太陽直徑只略差了一點,而當時人們並沒有先進的測量儀器,全靠數學方法的推算,由此可以想見泰勒斯的數學成就,數學上的泰勒斯定理以他命名:若A,B,C是圓周上的三點,且AC是該圓的直徑,那麼 ∠ABC必然為直角,或者說,直徑所對的圓周角是直角。

他將平面幾何學的定理整理成命題,泰勒斯論證了這些命題的嚴格性,並在實踐中廣泛應用。1)直徑平分圓周;2)三角形兩等邊對等角;3)兩條直線相交、對頂角相等;4)三角形兩角及其夾邊已知,此三角形完全確定;5)半圓所對的圓周角是直角;6)在圓的直徑上的內接三角形一定是直角三角形 。傳說畢達哥拉斯早年也拜訪過泰勒斯,並聽從了他的勸告,前往埃及進一步他的哲學和數學的研究。

他所提出的理論,定理一直沿用至今,是西方所有哲學家探討方方面面的問題時候都繞不過的人,為什麼泰勒斯能夠有如此成就?第一希臘環地中海文明是工商業文明類型,第二,希臘盡管有神學,但是神並不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只是世間萬物的代表,儘管有神廟,卻沒有特殊的祭司階層,也沒有必須遵循的教條,神廟不過是神偶爾來居住的地方,所受到人類最早期神學文化的約束較少,因而古希臘文明成為了當時世界文明中的非主流和奇葩。

這個哲學家醉心博物學,在泰勒斯進入中年時期,當他的母親催促他早日娶一女子結婚時,他這麼回答他的母親:“還沒有到那個時候。”很久以後,當泰勒斯已步入老年之後,他的母親更加擔心他的婚姻大事了說:“你咋還不找對象!泰勒斯”,他回答:“已經不是那個時候了。”。可以看得出他也是一個口吐幽默言語的人,有人問:“你見過最奇怪的事情是什麼?”他的回答是:“長壽的暴君。”這一點很像我們今天人罵的那句:“好人短命壞人不死”,“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當然了,這些都是哲學家而不是普通人,並且哲學家們的出身一般都是貴族,至少大部分不用為了溫飽問題而發愁,但這其中也不乏莊子之類的人物,在現實中,我們成不了哲學家,因為哲學早已經走入死亡境地。我不是拿哲學家們的故事來跟你發一通牢騷,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來申辯,獲得你們的認同,絕不是,因為我的水平不夠,我不是一個純粹的務虛者,我只是斗膽為他們發聲,因為他們不在網絡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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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裡只是告訴大家務虛者的價值在這個時代還存在著,這一點只有愚者可以否定,儘管這個群體是從來不被理解的人,並且總是像老子一樣發出“懶螞蟻之嘆”,但你萬不可冷嘲熱諷,因為務虛的道路足以彌補任何物質上的不等差,這一點屬於務虛者的快樂你不懂,就像是你不懂世間居然還有什麼比錢更好的存在一樣。

懶螞蟻效應

下面給大家講一個科學實驗:日本北海道大學農學研究生院的進化生物研究小組對三個分別由30只螞蟻組成的日本黑蟻群的活動進行了觀察。他們發現大約80%的螞蟻從事某種工作,例如清理蟻穴垃圾或收集食物、搬運食物、少數螞蟻卻整日無所事事、在遠離巢穴的地方走來走去,它們沒有參與尋找與搬運食物的工作,人們把它們叫做“懶螞蟻”。  

問題來了,這些懶螞蟻其實是最危險的,相當於你今天離開城市孤身去往沙漠一樣,失去群體的庇護與幫助,並且我們一般對懶螞蟻不會有什麼好評價,可是,有趣的情況發生了,生物學家在這些“懶螞蟻”身上做了標記,並且在實驗室裡斷絕了螞蟻的食物來源,那些平時工作很勤快的螞蟻一籌莫展,全都慌亂了,可此時“懶螞蟻”挺身而出,帶領眾夥伴向它早已偵察到的實驗員放置的新食物方向轉移,距離巢穴很遠,這些平常的螞蟻是根本探知不到新食物的,因為它們從來沒有走過那麼遠的路,它們的目光只限於自己的巢穴附近。

並且生物學家還把實驗室做標記的“懶螞蟻”全部抓走放在一起,結果其中80%的“懶螞蟻”變成了勤勞螞蟻,仍然有20%的螞蟻依舊“懶惰”這些螞蟻並不是一直“懶惰”。另外當懶螞蟻被抓走的那個蟻團,在沒有食物來源的情況下,所有螞蟻都停止了工作,亂作一團。

這個是實驗室條件,在野外,因為螞蟻群體是採取軍團行動,巢穴附近的資源總是會枯竭的,於是很容易立即陷入生存危機,一個螞蟻群體中越是有懶螞蟻現象,懶螞蟻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這個螞蟻群體的總體安全度和生存前景越高,懶螞蟻的閒逛或者說與其他螞蟻的行為格格不入,實際上是在為螞蟻群體尋求新的生存資源,可以避免把全部蟻力投入到搬運食物的勞作中,同時保持對新的食物的探索狀態,它們為螞蟻下一次規模軍團行動,採集食源,找見方向,從而保證群體不斷得到新的食物來源。

儘管它們是最危險的,是最不被觀察者理解的,這話什麼意思?大家想想,哲學家和科學家們是不是就是人類族群中的懶螞蟻呢?如果沒有他們,我們這些螞蟻現在還依舊埋頭苦幹,當危機到來,立刻陷入麻煩。《圓圓的肥皂泡》裡的圓圓這類人是不是就是人類族群中的懶螞蟻呢?

老子的懶螞蟻之嘆

老子在他的《道德經》第二十章中有一段表述:“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畏畏。荒兮其未央哉!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獨泊兮其未兆,若嬰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兮其若晦,寂兮似無所止。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且鄙。我獨異於人,而貴求食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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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臺”:眾人都很開心,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他們如同享受祭祀的那些貢品一般的享受著生活,如春風一般的滋潤。“我獨泊兮其未兆,若嬰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我獨自寂寞地守在一旁,就像那嬰兒還沒有出生一樣地發不出聲音,我顯得非常頹且喪困頓貌。“我愚人之心也哉。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世界上所有人都看起來很聰明,明白事理,把世道看得很清楚,唯有我是昏昏然不知該如何,他們明察秋毫,眼前的利益都能抓得住,而我獨悶悶,什麼都看不清楚。“忽兮其若晦,寂兮似無所止,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且鄙”:盪漾有如滄海,飄揚而沒有歸宿。眾人都有圖謀於是什麼都有,只有我冥頑不化什麼都沒有。“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我獨自一個人跟大眾不同,但我的高貴之處在於我依賴道,道被老子用母去指代,因為道德經中寫有“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我們可以看出老子這段表述就是感嘆自己就是那隻懶螞蟻.......

一條道走到黑才是光明,請堅持自己的理想

生活中經常會聽到一句話:“你弄這個有什麼用?能賺錢嗎?能當飯吃嗎?能評職稱嗎?你做的事有什麼價值嗎?”,很多人的信心會在起步階段遭受打擊,或因為沒有遇到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交流,致使放棄你的堅持和理想,最終和嘲笑你的人一樣,沒有活出真正的自己。

確實,劉慈欣在寫作的剛開始,我相信他一定也被周圍人不理解,因為科幻在那時候太小眾,直到今天也依舊很小眾,以至於一度被認為是給孩子去看的,和動漫以及動畫片在中國的處境是一樣尷尬,但是當他今天站在中國科幻的最前方,扛起中國科幻的大旗,試問曾經那些嘲笑和質疑他寫作的價值和意義的人現在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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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慈欣漫畫

我希望你也是一樣在堅持由善心出發去做事的人,無論你是誰,你在哪,你在做什麼,我希望我的這份思考能夠鼓勵你堅持你那些不被理解的偏執,一條道走到黑不是貶義,真正成事的人一定是認清楚內心的需要之後堅持走下去的,這條路很黑,你會碰壁,你會害怕,你更會迷茫,但是當你走一半不走了,這條路才叫真的黑,走到底,你會看見光亮,在這個社會,只要你把事情做到極致,別愁你沒有機會,因為你有特點,即核心競爭力,別人學不去也拿不走,這是真正屬於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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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也是一個在哲學上不斷追問和反思的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這條路的孤獨,為此我願意放棄作為同齡人的體驗,儘管我能看到我在未來老之將死的時候也不可能對哲學提供什麼創造性的價值,但我依然欣之嚮往,原因很簡單,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我只想通過哲學這個工具去解決我人生的幾個命題,當我面對務實的世界所不適的時候,幸得在務虛的道路上,我可以獲得滿足,於是我的生命通過這個過程可以被擴展到整個人類文明的尺度,我們都知道肉體穿越不可能,但是通過歷史和哲學確實可以在精神上“穿越”到曾經的時代,看看那時候的人在做什麼,科幻可以讓你用想象力“穿越”到未來看看他們可能會做什麼,為此我要告訴大家,哲學在現實來看確實是條孤獨的路,但在精神世界裡,通過與哲學家和思想家的對話,與你同行的人盡皆聖賢,在那一刻,你體會不到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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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學院

我希望你也是一個在精神世界對抗現實地心引力的人,嘗試擁有像宇宙一樣廣闊無垠的想象力,無論你是誰,你在哪,你在做什麼,我希望我的這份思考能夠鼓勵你保持自己的想象力和好奇心,無論什麼年齡,我們都是“大孩子”,一切的創造,一切的思考都是從驚異萬事萬物開始的,當你覺得世界就那麼回事,不值得你去不斷地學習、探索和認知的時候,當你眼中的世界只有夠得到的一畝三分地,不是世界拋棄了你,而是你拋棄了世界。

哲學將在科幻中獲得新生

歷史是過去的記憶,哲學的超前瞻性一直代表著未來,而把哲學放到科幻中可以將社會哲學上升成對人類未來在超級技術時代的政治形態、國家形態、文明形態和人倫關係的種種可能性,未來人類的外太空殖民與擴張,比如《三體》和《沙丘》。人類創造機器人之後可能面對的災難,人和機械的交互,比如《機械公敵》和《神經漫遊者》。人類改造生物,進行基因編輯可能會毀滅人類等方方面面進行預演,比如劉慈欣的《魔鬼積木》。人類環境被破壞出現了生存危機,人類去往其他星球,比如《火星編年史》《星際穿越》。人類地球內部的各種災難以及太陽災變等對人類生存的威脅與考驗,比如《流浪地球》。

哲學放到科幻中可以將精神哲學上升成用技術的手段去實現對人類意識和精神層面的改造,從而進行哲學過去從未有過的思考,比如未來人類去實體化和數據化,人類的意識上傳實現永生,人類大腦的改造等方方面面進行預演,比如。把對人類的感知與存在的問題,人類存在的意義,人類是誰的探討上升到宇宙中與人類同等智力水平或者超過人類水平的“他者”的尺度,比如《你一生的故事》,因為哲學也是以人的生死和存在出發去探討的,本質上也是人類中心論,他者一旦出現或者人類實現永生,人類哲學全部崩塌。

哲學放到科幻中可以將自然哲學以科幻為載體在宇宙的尺度做物演推論,把從對物質的本質探索上升到整個宇宙的尺度,比如劉慈欣《三體》中宇宙重啟。以物理學理論為基礎去進行合理想象,讓人類目前還不能實現的科學和技術在科幻世界裡用想象力搭建出新奇的世界,比如《銀河帝國》。以弦論,多重宇宙、平行宇宙等假說為基礎進行合理想像的方式實現時空穿越,時間旅行,比如《漫威宇宙》《時間機器》《永恆的終結》 無論哲學還是科幻這在當下很多的務實者的眼中都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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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科幻創作者以及哲學學習者都被認為是社會“邊緣人”,但我為這些群體發一次聲音,科幻小說類似是推理小說,在科幻的世界是可理解的,是基於理論基礎去進行合理的想像和未來的預演,關心的是現實如何在未來如何的演變,所以你看過去的科幻小說中很多技術在今天實現了的,比如大劉04年寫的《圓圓的肥皂泡》裡的那個物質和幾年後的石墨烯很相似,亦或者你可以看阿西莫夫的科幻系列,你會很容易發現這一點,所以科幻不是奇幻,科幻是有目的的,對當下對未來都是有意義和價值的,是類似於關心“原因——結果”的推理小說。所以本期我希望通過大劉的短篇,來幫助你體會哲學和科幻對於人類的重要性,不過我要強調,哲學不是文科,哲學是邏輯。

大劉這類的作者在寫作的初期也是如此,他也是我上面說的社會的“邊緣人”,就如同他《圓圓的肥皂泡》中的圓圓,他那個天真的夢想從不被理解,但他的這個夢想確實幫助了那個城市。就單說個人,劉慈欣從一個電力工程師走到50多歲才走到今天作為中國科幻的扛鼎人物。

張宏傑從一個普通銀行職員走到今天的優秀歷史作家群體中,但他們最初都是不被理解的人,如張宏傑所說,當自己默默無名之時,投稿的信件是不給別人看到,周圍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是獲獎了也一樣,直到後來被人們知道了,領導也稱讚有加,可實際自己明白,無論是誰的稱讚,都不過是文不對題,只有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這個世界看似是扁平的,其實不然,每個群體都在不同的肥皂泡裡聚集一團,互相之間看不懂,所以當有人質疑你的行為是否有價值和意義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微笑的告訴他:“所有的生活都是合理的,我們沒必要互相理解”.....

欲求真知莫務實

成績終究被遺忘

學歷不過紙一張

問君請教學之方

唯有親歷方知難

案牘之上不眠夜

桌氈常留汗溼印

靜心翻故舊紙堆

坐知歷史冷暖事

一心讀遍聖賢書

世人皆可大學問

——艾誰誰,202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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