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無恙,歲月

別來無恙

  當再次走在這條幽深的土路上時,與一朵野菊花迎面相遇。

  正是深秋時節,樹葉枯黃,百草蕭疏,狗尾巴草的籽又黑又密,手一揉簌簌落下。只有野菊花在屬於她的季節裡,燦爛金黃。

  與我相遇的這一枝,我一眼就認出她了,還是去年的那一枝。

  世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自然也就沒有相同的兩朵花。我之所以敢如此肯定她就是去年的那一朵,是因為她向我突然搖晃了下身體,當我凝視她時。

  沒有風,草木是不會動的,惟有藉助風,草木才能表達出她們的情緒。在風中,樹葉嘩嘩喧鬧,那是歡聲笑語;沙沙作響,那是竊竊私語;如果葉片枯黃飄落,那是她的悲傷。

  現在一絲風也沒有,我敢百分百肯定,因為所有的草都寂靜不動,我的臉也感覺不到一絲涼意,她卻向我搖晃了一下花朵。

  這隻有一個解釋:她在向我致意。

  她認出了我。

  作為一朵野菊花、一株植物、一個生命,她當然是有感觀的。

  去年的此時,我曾與她意外相遇,曾驚訝於草木凋零時獨獨她燃燒一樣的金黃和幽谷獨處,所以現在高天之下,寒水之邊,我倆算是別後一年,故人重逢。

  哪她向我的致意,是因為久別重逢而高興,還是訝怪我久久不來,而責怪?

  我不得而知。

  此時此刻,我只想說一句:別來無恙,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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