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詩人是枝裕和導演的電影,世界的角落,無人知曉的孩子們

在1988年的夏天,日本發生一件轟動全國的——“西巢鴨棄嬰事件”。

人們在上門查訪時,發現了三個被母親拋棄的孩子,一大兩小,餓的瘦骨嶙峋,在壁櫥裡,還有一具半腐爛的嬰兒屍體,在日本警視廳調查後發現,還有一個僅兩歲的女童被虐待致死,拋屍荒野。

當時的是枝裕和是一位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根據這件事,他寫下了《無人知曉》的劇本,但是卻被他擱置了十幾年,我們不知道這十幾年他經歷了怎樣的心歷路程,才最終拿出來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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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放下,或許是在做了無數次的抉擇後,終於,他將這個故事用自己的方式,向我們敘述出來。這就是第78屆日本年度十佳影片第一、第四十屆芝加哥電影節金雨果獎,也是戛納電影節史上最小影帝的誕生——《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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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知曉》

張藝謀這類導演偏愛的濃烈色彩或是昆丁這種極力宣洩不同,是枝裕和的電影更像是一首沒有多麼熱烈的表現手法,故事娓娓道來,平靜而又沉重,就像多摩川的水,靜靜地流淌,又蘊含直撼人心的巨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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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

我就從是枝裕和在《無人知曉》裡運用的敘事手法和他獨特的意識引導方式,來淺析這部電影吧。

詩人的敘事手法

是枝裕和的電影講究一個風格:去掉過多的劇情,去掉贅餘的衝突,用最平淡質樸的方式來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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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和言語,這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用語言敘事,是按照規則敘事,用言語敘事,是個人的創造力在敘事。這是從索緒爾的結構主義語言學對敘事學理論體系的劃分所得出的,這一點被是枝裕和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的敘事分兩種,一是用言語來刻意淡化影片的突出點,二是沿著符號的規則線來欲語還休,這是詩人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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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緒爾(1857-1913,瑞士)的結構主義語言學研究

“言語”敘事

影片中雪這個小女孩的角色就是是枝裕和最明顯的“言語”敘事。

小雪到新家是從紅色的箱子裡歡快的跑出來的,而她死了也是用這個小箱子裝的她,從此來,由此去,無人知曉她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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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來,何處去

這種紅色生命的謳歌並沒有太多的鏡頭來處理,平平淡淡,這就是是枝裕和。

【原型中的小雪是被不良少年虐待打死,而在影片中,是枝裕和很柔和的把小雪的死歸於意外。】

平靜的柔光中,穿著粉色揹帶小裙和米白色棉絨的小雪,身旁躺著她最喜歡的小兔子玩偶,不像是死掉了,更像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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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島小雪

這和暮色下掩埋小雪屍體時候的色彩對比,就是是枝裕和對“家”溫暖的側面描繪,孩子們渴望的溫暖與現實的冷意,不過多敘說,不言中已盡言。

是枝裕和用明的焦急到沉默,來講述這一個“無人知曉”的小女孩生命的凋零,沒有爆發點,也沒有哭戲,平淡,但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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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敘事

語言的規則,是我們以對某事物的認知,運用詞彙、語法等構成的符號系統。

比如樹,當我們說出這個詞,就會有一株參天大樹,或是小苗喬木在腦海誕生。語言,是一種具象的認知體現,可以當做一種符號的精神化,反之,在一種符號的出現的同時,也是一種精神化在腦中出現的過程。於是當我們看到樹,腦海就會出現樹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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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知曉》裡的符號太多,每一個符號都是是枝裕和的一段敘說,他不僅像個詩人,更像個匠人,精雕細琢這120分鐘裡的每一個鏡頭。

我僅用京子手上的指甲油來展示是枝裕和的這種“語言”敘事

京子手上的指甲油是媽媽塗的,在媽媽離開的日子裡,她刻意保護著,不敢蹭掉一點點。可是指甲油最終還是消失了,這種符號的消失,可以表現為三個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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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給京子塗指甲油

①京子的熱愛與希望在消失

紅紅的指甲油是一個小女孩對生活的憧憬,也是母親和她在一起時溫情的希望,一個小女孩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的小小希望,可是最終還是沒能抵過現實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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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磨掉的指甲油

②對時間的具現

時間是不可表現的,如日升日落,青絲白雪,這些都是用具象的方式來表現時間。

小雪指甲油的脫落,也是在表現媽媽離開太久了,久到京子已經不敢有夢想,連自己存起來想學琴的錢都只能拿來買泡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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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子拿出自己的所有零花錢用來買菜

③愛與背叛

當媽媽離開一個月再次回來時,京子表現了對媽媽的依戀,迫不及待想要媽媽給自己塗上新的指甲油,可是沒有,媽媽變了,呵斥了她。

京子的手上再也沒有指甲油了,這是在映射她將再也沒有媽媽了。果然她的媽媽再也沒有回來,京子的愛得到的是一個女人為了金錢,而對自己孩子進行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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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乾涸的指甲油痕跡,是京子再也得不到的母愛

不僅僅是《無人知曉》,只要是對於是枝裕和的電影,我向來認為應看做三層:第一層就是他“淡如水”的故事敘說,第二層是他對人物與情景的“物哀”敘說,最後一層就是是枝裕和本人意識的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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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

意識形態的引導

意識形態這一說法是結構主義與解構主義提出來,和形式主義所對立的敘事學理念。

後經典敘事學認為:在作者與作品之間,存在著作者關於社會現實與作品呈現的意識形態。無論是主觀或是客觀的表達,這種聯繫就是是枝裕和電影裡的第三層,是枝裕和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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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日本,正陷入一種戰敗國的焦慮、絕望和頹廢的狀態,無數的社會問題一一呈現,引起社會動盪的同時,也引起了是枝裕和這個詩人的意識覺醒。

無論是《距離》對生命的思考,還是《幻之光》裡對愛的敘說是枝裕和的故事從來都沒有脫離日本的社會問題:生存壓力加大、老齡化、自殺率、犯罪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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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老齡化現狀的嚴重程度

他用一種俯視的眼睛看穿社會的泥沼,再用一種平視的角度帶你進入他的故事,這就是他的引導方式,不對你尊尊勸導,他讓你自己來看,你自己來想,這是一種同化的過程

紗希為了錢去陪男人唱歌,這是日本的性教育問題;房東抱著狗對明他們的漠視,這是人性反思;明對福利社的抗拒,是對日本兒童救助制度的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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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一句話沒說,但是句句都在說,這就是他的意識形態引導,屬於詩人的隱晦,即便是揭露社會傷疤的過程,都帶著莫名的美感。

總結

是枝裕和的影片充滿了日本的人文主義,他的影片樸實而富有深意,就像一杯茶,初苦,回甘。

我常在想,在那樣一個黑幫合法的日本社會,是如何孕育出北野武是枝裕和這樣兩個二元對立一樣的存在的?一個如富士山下的岩漿一樣炙烈,一個又如同櫻花散落,飄零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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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偏愛於是枝裕和這種詩一樣的敘述,這種平淡而質樸的故事,可能才適合我們這種平凡人。不需要那麼辛辣的高度白酒,品一品埼玉縣的花陽浴,也別是一番滋味。

以上就是我對是枝裕和的《無人知曉》裡敘事手法和意識引導進行的淺析,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樣的見解和想法呢?歡迎在評論區留言討論,我是影視觀主,讓我們下期再見!

文|影視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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