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新興傳（2019年3月版）（13）

古代女真人寵信薩滿教，認為靈魂不滅，非常重視敬重靈柩。金昭祖石魯（勇石魯）征戰在外病死，部人用一個大棺材往回抬。他的敵人烏林達部的酋長石顯把靈柩劫持。完顏部重新集結人馬，奪回靈柩，鄭重安葬。這次海陵王完顏亮遷都燕京之後，鑑於宗教信仰的習慣習俗，決定將金朝前十帝的墓葬也從阿城遷移燕京。由於路途遙遠，遷陵工程浩大，費用龐大，但是，海陵王仍然堅持遷葬燕京。海陵王浩大的遷都儀式和遷陵工程亙古未有，給大金王朝抽空了社稷的經濟根本，導致社會賦稅負擔沉重，百姓怨聲載道，危機四伏，卻為蒙古族興起帶來了意外的歷史機遇。中國古代從遼朝時期開始的採煤活動，在完顏亮從阿城遷都燕京之後，在燕京城也立即大力推廣煤炭這種新型燃料，開始全面改變金朝貴族社會的生活方式。金朝在南北展開的領土、財物掠奪戰爭中，其殘酷的軍事政策給蒙古族和漢族人民帶來了巨大災難，掠奪戰爭導致許多區域人口銳減，土地荒蕪，文明被毀。蒙古族各部落未統一之前，各部落曾經被金朝征服，定期給金朝進貢財物、珍寶。但金朝卻唯恐蒙古族強盛起來，難以駕馭，便採取民族分化政策，時常挑動各部落互相仇殺，這一極不人道的分化政策不僅人為加劇了蒙古族與女真族之間的民族矛盾和相互仇恨，給蒙古族社會發展帶來重大創傷，而且也給女真族封建社會的發展埋下了長期惡劣影響。起初，金朝皇帝每三年就派兵對蒙古人進行一次剿殺，名曰“減丁”。減丁戰爭不管老幼，尤其是蒙古族青壯年，皆成為金兵獵殺重點對象。在愚昧殘酷的蒙古族部落仇殺中，一個部落牧民被另一部落抓去，便被送給金兵，活活釘死在木驢上，這一仇殺活動，令蒙古族部落百姓生活流離顛沛，每天膽戰心驚。同時金朝對蒙古族各部落在經濟上進行更殘酷的掠奪與盤剝，無數牲畜和財產經常成為金兵肆意佔有的對象，令人口單薄的蒙古族牧民在生活上更是雪上加霜，日子過得格外艱難，度日如年，朝不保夕，整個蒙古草原社會常常處於一片恐怖氣氛中。金朝對江南地帶也肆意蹂躪，南宋建炎末年，產米最豐富的平江府（今江蘇蘇州），在金軍屠殺和官兵荼毒之餘，瘟疫流行，死亡五十萬人，僅剩十分之二的人口。明州（今浙江寧波）、洪州（今江西南昌）等地也均被金軍劫掠屠城而去。公元1158年，南宋賀金正旦使孫道夫回國後，立刻向朝廷彙報了金朝即將南侵的意圖，建議朝廷及早做好抗金準備。不料，宋高宗以為金朝南侵沒有任何道義上的藉口，南侵一說恐怕是謠言亂眾。此時，宰相湯思退正疑慮孫道夫乘此機會推薦主戰派張浚入京任職，便奏言宋高宗孫道夫道聽途說，造謠亂軍，貶往四川綿州任職，宋高宗准奏。公元1159年正月，宋金貿易的交易口岸——榷場，除保留泗州一處外，其餘全部被完顏亮下令停止使用。同年二月，完顏亮下令戶部尚書蘇保衡等將領在通州製造戰船，並調集各路猛安謀克部隊以及契丹、奚人年齡在二十五至五十歲之間的青壯年人口從軍，徵兵五十餘萬人。同時調集諸路兵馬大造兵器，徵調軍馬五十六萬餘匹。

這年，在金朝管轄之下的易州軍士村（今河北易縣水口村）的一個八歲小孩參加在縣隍廟舉行的鄉試，其聰穎的答問，令主考官十分驚訝。這個小孩言語之間，問答合規，思路清晰，措辭得體，似乎與其年齡不相符，但考官也想不出其他問題，只得提筆圈點通過，這個小孩名叫張元素（公元1151-1234年，字潔古）。

這年年底，金朝出榜公告，禁止百姓不準散佈即將起兵南侵的謠言，否則，嚴懲不貸。但沒有不透風的牆，消息還是傳到了南宋。此時，金朝賀宋正旦使施宜生出於希望兩國和平，避免生靈再次塗炭，向宋高宗秘密透露了金兵即將南侵的機密訊息。宋高宗大驚失色，這才明白孫道夫所言不虛，但仍然疑心重重，半信半疑。為安全起見，宋高宗一面冊立趙瑗為皇子，為自己做好抗金形勢不利時準備退位逃避抗金重任的安排，一面於紹興三十年（1160年）春，派遣同知樞密院事葉義問出使金朝，秘密探偵金朝南侵虛實情況。葉義問很快派人將證實金軍即將南侵的情報密送到朝廷，宋高宗驚恐無語，召集重臣商議對策。右丞相陳康伯、兵部尚書楊椿奏言立刻做好抗金準備，宋高宗准奏，倆人立即佈置兩淮流域做好防守戰備工作。在金軍即將南侵的威脅下，秦檜的幫兇、左丞相湯思退首先在朝廷遭到抗戰派的強力反對攻擊，稱其喪權辱國，不堪重任，宋高宗無奈，為穩定政局，只得將湯思退免職退官。南宋紹興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四月，金朝派遣使臣出使南宋，正式向南宋挑釁攤牌。五月，金使到達臨安，在朝堂上當面辱罵宋高宗，狂妄要求宋高宗立即派遣大臣去金朝汴京城商議割讓淮漢流域土地給予金朝，並以長江為界，兩國方無戰事。七月，金朝海陵王完顏亮遷都汴京。九月，完顏亮自率三十二路總管，六十萬兵力，分四路大軍大舉南侵。東路金軍由完顏亮親自率領，由壽春進攻淮南地區；中路金軍由主將劉蕚、僕敬烏者率領，自蔡州南攻荊襄地區；西路金軍由主將徒單合喜、張中彥率領，自陝西鳳翔進攻大散關；海路金軍由主將蘇保衡、完顏鄭家率水軍從海路直赴臨安，勢在一舉攻滅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