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為滿足對勞動力的需求，日本正在努力吸引外籍勞動者，這也造成在日本居留的外籍兒童數量有所增加。如何切實解決好外籍兒童的就學問題，將是日本政府需要認真思考的重要課題之一。
在日外籍兒童就學現狀堪憂
隨著外國人在日居留資格放寬，日本的外籍人口不斷增多，這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外籍兒童。對於這些外籍兒童而言，日語教育和學校教育是必不可少的，這是他們在日本學習和生活的基礎。但是，由於不懂日語、被排斥等多種原因，在日外籍兒童的就學現狀令人擔憂。據日本媒體披露，2019年5—6月，日本教育委員會以1741個市區町村的居民登記簿上的12.4萬名外籍學齡兒童為對象，對其當時的就學情況進行了調查。結果顯示，未就學的外籍兒童多達2萬人，相當於每6人中就有1人未接受學校教育。
此外，由於日語教師、額外輔導等教育資源不足，已就學的外籍兒童所面臨的前景也並不樂觀。日本文部科學省的一項調查顯示，日本公立中小學需要日語指導的學生人數達到新高，為5.8萬人，其中含外籍學生4.5萬人。但是，日語教師人數遠遠不能滿足需求，超過兩成的學生不能接受日語輔導。這導致許多外籍學生因為不懂日語、跟不上學業進度而退學。調查顯示，在日本，母語非日語的高中生中途退學率超過平均值的7倍，畢業後從事非正式職業的佔40％，既不升學也不工作的比例也不低。一些人被所在學校和地區的人孤立，甚至引發了犯罪事件，影響了社會治安和穩定。
不僅義務教育年齡段的外籍兒童就學現狀令人擔憂，學齡前外籍兒童的就學也恐成問題。日本政府於2019年10月起正式實施了面向0—5歲學齡前兒童的“幼兒教育無償化”政策，但這一政策難以惠及在日外國人群體。日本政府以外國人學校不符合《學校教育法》的相關標準為由，將其剔除在免費化教育之外。也就是說，在外國人學校就學的外籍兒童基本上不被列為免費的對象。但事實上，“幼兒教育無償化”是以通過提高消費稅而獲得的部分收入作為資金來源的，因而從同樣作為納稅人的在日外國人的角度來看，把在外國人學校就學的外籍兒童排除在外的做法值得商榷，同時也會影響在日外籍兒童的就學。
各地應對措施差異較大
日本政府的一貫做法是將外籍兒童的就學問題一股腦兒地交託給各地方自治體，並未制定統一政策。但是，各地方自治體之間的應對參差不齊、差距較大。一些外籍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雖然制定出臺了各種政策，但並未取得良好的效果。此外，還有一些城市由於以往較少有外國人居住，缺乏經驗，並未制定實施相關對策，也沒有積極應對的意識，因而面對相關問題時甚至會無計可施。
事實上，日本的大多數地區在外籍兒童就學問題上，採取了消極待命的態度。它們只對監護人申請入學的情況作出處理，並未積極督促外籍學齡兒童入學。調查顯示，在外籍家庭進行居住登記的時候就向其發放入學介紹資料的市區町村只佔受調查地區的一半。其中，向有小學學齡兒童的家庭提前發放入學資料的有63％，而向有中學學齡兒童的家庭提前發放入學資料的只有48％。並且基本只有日語介紹資料，存在外籍家庭理解不當的隱患。另外，僅有不到一半的地方自治體面向在住外國人制作了用於登記學齡兒童信息的“學齡簿”。
當然，也不乏做得較好的地方自治體，其中較為成功的是靜岡縣浜松市。浜松市因為有很多日裔巴西人在製造業工廠工作，所以自20世紀90年代起就自主啟動了對外國人的各類幫助措施，目前正在系統構建確保外籍兒童在各個學校順利學習基礎性日語的機制。前述調查進行時，浜松市有超過2000名外籍兒童，未就學者只有85人。針對未就學家庭，浜松市教育委員挨家挨戶進行調查訪問，積極採取措施，力爭將不就學人數消滅為零。此外，製造業繁盛的岐阜縣可兒市，從十幾年前就已經開始對外籍兒童家庭進行追蹤訪問，積極致力於日語教育，關注學齡兒童的就學率問題。
應保障外籍兒童就學機會
日本的法律沒有就外籍兒童就學問題作出明確規定是各地方自治體對此類問題的應對差異較大的原因之一。《日本國憲法》將義務教育的對象規定為“國民”，這一用詞很容易將在日外國人排除在外。學校教育是外籍兒童在日本生活的出發點，也是構建共生社會的基礎。如果他們不懂日語，就無法順利完成學業；不接受教育，就會導致將來就業受限；孤立生活和就業困難的年輕人增加，會給社會帶來不良影響。這一系列連鎖反應與日本社會的利益息息相關，需要日本政府高度重視。因此，在外籍兒童就學問題上，日本相關部門需要及時掌握全國各地的外籍兒童整體就學情況，進而制定出臺相關法律和切實可行的政策，並利用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取得成功的地方經驗，對其他地區進行積極指導和幫助。
不僅如此，日本政府還需大力支援各地方自治體，培養更多能夠應對母語各不相同的外籍學生的日語教師，提供更多開展日語教育的場所，加大日語教育指導力度。此前，日本國會通過了《日語教育推進法》，規定國家和地方自治體有責任支援對在日外國人的日語教育。今後日本政府還會積極實施提高教育質量和外國人學習慾望的相關政策。在提高教育質量方面，日本準備設立“衡量日語熟練度的通用指標”和“日語教師資格”，通用指標有利於外國人樹立學習目標，教師資格可以督促教師提高授課水平等。在提高外國人學習慾望方面，需要制定系統的學習項目計劃。以往外國人學習日語的場所多為志願者教室，授課水平和內容參差不齊。只有制定完善、系統性的學習計劃，才能真正提高學習者的學習慾望。日本各地區也要更加積極應對。比如應加強與當地大學的合作，大學等機構內從事日語教育研究的專家學者也應該革新意識，共同提高當地日語教育質量。
總之，為幫助今後可能進一步增加的外籍常住人口適應在日本的生活，日本需要積極制定和貫徹執行相關政策，加大對外國人教育和日語教育人才培養等各方面的財政支持，保障外籍兒童享有平等的就學機會。如果日本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外籍兒童的教育問題，那麼其創建多元共生社會的構想恐將化為泡影。
（作者單位：天津師範大學外國語學院日語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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