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新語》盛德日新郗嘉賓之三

郗生可謂入幕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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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chī)超畫像

桓宣武與郗超議芟夷朝臣,條牒既定,其夜同宿。明晨起,呼謝安、王坦之入,擲疏示之。郗猶在帳內。謝都無言,王直擲還,雲:“多!”宣武取筆欲除,郗不覺竊從帳中與宣武言。謝含笑曰: “郗生可謂入幕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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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

寧康元年。

新帝登基之後,郗超被任命為中書侍郎坐鎮朝廷。郗超知道,自己此時雖然名義上成了皇帝的秘書,實則是為桓溫安插在朝中的一把刀子,直指東晉咽喉,而桓溫自己則是帶兵返回白石還鎮姑孰,兩人裡應外合,以便更好地鞏固權力把持朝政。

正值臨別前夕,兩人挑燈,細細商討剷除異己的相關事宜。殷浩之子殷涓與廣州刺史庾蘊與元子素有成見,庾殷二姓勢力又很強,是隱藏的禍患;太宰武陵王司馬晞好習武事,亦是成就大業的一個阻礙……

《世說新語》盛德日新郗嘉賓之三

待把廢徙名單和相關文書的條款擬定之後已經是夜半時分,夜已經深了,軍中男兒自是沒有那麼多講究,兩人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簡單洗漱了一番,便一同在榻上合衣同眠。

第二天早晨起來,桓溫聽人傳報說吏部尚書謝安與侍中王坦之已經等候多時,便將二人請了進來,並把準備好的文書給他們看。這時候的郗超則躲在帷幕之後。謝安看後沒有說什麼,王坦之把文書還給桓溫之後,也只是說了“多了”兩字。

《世說新語》盛德日新郗嘉賓之三

桓溫取過筆來,正擰著眉頭想要從中減掉幾個名字,郗超心中一急,也顧不得是躲在帷幕之後,便小聲偷偷地跟桓溫說了幾句,卻不料一陣清風剛巧吹來將自己的身影暴露在了眾人眼中,郗超一時有些驚愕,不過立時便恢復了常色。對面的謝安倒是不動聲色:“郗先生真可以稱得上是入幕之賓了。”

郗超明白,謝安在這裡所說的“幕”既是指自己藏身的簾帳,也是指郗超所任“幕僚”,暗言自己是元子的心腹死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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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信仰佛教,在自己所著作的《奉法要》裡也曾經表示過,善惡有報天堂地獄均系乎心,可是他卻是一直不太認同積善積惡必將禍福子孫的報應說,而是認為善自獲福惡自受殃,是禍是福都是自作自受,不能延及後代親屬,也不能歸惡於先祖。

所以即使父親郗愔一直選擇保皇保晉,但是自己卻是依舊選擇站在元子的身後,幫助這個在自己眼中可以開闢不朽大業的男人一步步走近他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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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chī)超《遠近帖》

所以當他聽到了謝安的這句話之後也並不是真的在意,他不是聽不出其中不能拿到檯面之上的隱隱嘲諷,可是政堂之事,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自己的選擇是與普適性的價值觀念與政治觀念相沖突,可這廟堂之間卻無法定義黑白分明的是非對錯,每個人作為一個相對獨立的個體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而元子,便是他為自己所選擇的,亦主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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