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十仁

溫柔的十仁
溫柔的十仁

《詩經·秦風》中《蒹葭》一詩,在藝術上達到了情景交融的境界,但其詩中所追求的對象為誰,迄今尚無定論。《詩序》說:“《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鄭箋》說同,謂詩中所追慕之“伊人”,為“知周禮之賢人”。朱熹不信《序》說,斥為穿幫。

深秋的凌晨,天剛破曉,十仁又踏著凝重的霜花,來到河邊。霧氣縹緲,遠近是彌望無際的蘆葦叢,蘆葦葉在晨風中抖動著蕭瑟,抖落一地落寞,抖落一身冷寂。十仁沿河向上奔跑,他的奔跑喚醒了他的呼喚,你在哪裡,伊人。白茫茫的霧氣被十仁撕的體無完膚,難道你就在河對岸?

十仁跑的累了,十仁的累像晨霧一樣揮灑自如。霧變的輕盈,一層紗似的,罩籠在莽莽蘆葦叢上;河水可鑑,無聲的宣洩著黑夜給予的折磨。十仁又飛奔下來,他覺得伊人就站在那裡,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她。

河岸曲折迴旋著,凝重的霜花在初生的陽光下懶惰的蜷縮著身子,攫取無私的施捨。十仁孑然的走在岸邊,他覺得自己又因罪惡置身於深水中,前面是碩果累累的果樹,他飢餓的想摘一枚來吃,伸手之際,果樹盪漾,他口渴的想掬一掊水來喝,彎腰之際,水面退去。

十仁的痛苦寫在臉上,十仁的焦急寫在臉上。十仁刺穿迷霧,感覺到伊人就站在河中央的小島上,低首微顰,衝他微笑。十仁再也按捺不住狂躁的焦急,下到水裡,向小島游去。秋螢在為他歡叫,蘆葦也為他歌唱,十仁堅定的向小島游去,他遊的興奮,嘴中自語道: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十仁的心裡自從闖入伊人,就變的溫柔了。

清晨像往常一樣,十仁照常起的很早,給牲口加草飲水,然後偷偷躲到屋裡看伊人走出院門。

十仁想的事只有一件,剪掉伊人的長髮編織成枕頭,每天枕著入眠。

既然十仁這樣想,就開始準備一把又長又亮的剪刀,剪刀上刻著一串長長的字符:剪去一個應該剪掉的伊人的長髮。

夜長的讓人想哭,遠處近處都是斑駁的燈火。

伊人走在路上,頭髮開始潮溼,潮溼的頭髮被夜風吹起,風裡便有了一種清香,朦朧在夜色中,像不知名的燈火,忽遠忽近。伊人加快了腳步,她彷彿覺察到有人正尋著她的腳印趕來,想把她一頭的秀髮剪掉。

伊人曾聽母親說過,女人的秀髮是聖潔的象徵,是上帝對每個女人最無私、最珍貴的施捨,若女人的秀髮被一個男人剪去,那她就永遠跟隨這個男人。伊人走在街上,手心有汗冒出,浸溼了一片。伊人笑了,她想象著母親的長髮被父親剪掉時的情景,有月光,有流水,有小橋,有人家,父親痴憨的滿足,母親甜蜜的微笑,流水浮著母親的青絲,漂向大海,大海奏出一串動人的音符。

十仁伸了個懶腰。十仁伸的懶腰很具特色,兩隻手努力的向下伸展,胸脯使勁的向上挺起,嘴便不知不覺的張開,打起了哈欠。在這之前,十仁一直在擺弄那把剪刀,他把剪刀從炕蓆底下抽出,掂了掂,然後向四下尋找,在窗前的破桌子上只有一張毛紙,十仁把毛紙拿起來,放進剪刀,輕輕一按,毛紙便成了兩截。十仁並沒有為此感到滿足,反而是失落,失落毛紙不是伊人的秀髮。十仁就伸了個懶腰走出門來。

“十仁。”

十仁被突然的一聲斷喝嚇呆在原地,他本能的望去,白茫茫霧氣中,主人就站在他面前。十仁彎腰鞠躬。

“老爺。”

“十仁,小姐的丫頭回了村,給你塊腰牌,去趟廚房,把那盤荔枝送到小姐的房間去。”

“是,老爺。”十仁眩暈著接過了腰牌。

十仁本不該到這裡來,這裡是禁地,主人三令五申陌生人不能過來,十仁雖然是這個莊院的一員,但也被列在陌生人的行列。這裡是伊人的閨房。今天十仁卻來了,是主人派他來的,主人給了他一塊玉製的腰牌,同時也給了他一個機會。十仁給伊人送來一盤黔桂荔枝,鮮紅的果,翠綠的葉,十仁只掃過一眼,就再也沒敢看。十仁來到小姐的門前,敲了敲門,叫了兩聲小姐,但房間裡沒有回聲。十仁很失望,很無助,他要把那顆跳到嗓子眼的心重新放一放了。十仁突然感到自己很可笑,為什麼剛一敲小姐的門,心就跳的厲害呢,好像臉也火辣辣的燒。十仁輕輕的推開房門,心又是一陣的跳,他怕看見小姐,但同時他又多麼希望小姐就坐在裡面,亂了,亂了,十仁怎麼也理不出一個頭緒。十仁把荔枝盤放到桌上,轉身就想離開,他不想在這裡久留,他也不能在這裡久留,在他轉身之際,他發現桌上有一根頭髮隨便的躺在那裡,十仁重新激動起來,他向門外瞟了一眼,見沒人,就小心的把那根頭髮揀起,揣到懷裡,走了出來。

院裡一地的燦爛,鳥兒歌唱著,連院牆根底下的蟋蟀也奏著悠長的曲子。十仁出了院門直奔自己的小屋,進了屋,十仁下意識的往懷裡摸去,頭髮還在,十仁興奮不已。他把頭髮只一捋,便展現在面前,陽光透進窗欞,溫柔的照在那根頭髮上。十仁仔細的端詳著這根已屬於自己的秀髮,那是根粗細均勻的秀髮,發著烏,閃著光,熠熠而有彈性,這一定是伊人的秀髮,十仁撫摩著,把弄著,溫柔的令人奇思遐想,十仁閉了眼,整個的伊人的身體都逼迫了自己,把一頭的烏髮欣然的交給了十仁,十仁呼吸變的艱難,他一根一根的捋著伊人的秀髮,像大海溫柔的波浪,把自己淘洗的鏤空,像牛兒一聲聲醉人的呼喚,踏著節拍,把他夢牽,他腫脹的火山,不時噴射出快意。

幾個世紀過去一般,十仁睜開了眼,將秀髮又仔細的撫了一遍,把上面每一絲纖塵拂去,然後他從炕蓆底下摸出那把又長又亮的剪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十仁要試一試,他把伊人秀髮尖送到剪刀裡,輕輕的壓下,在刀刃接觸之際,秀髮尖飄落於地。十仁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在真實的實踐後,已經明證,這把剪刀足已完成自己交給他的使命,十仁笑了,十仁的笑像透進窗欞的陽光一樣溫柔,他很快就要實施心裡已演示過無數次的偉大而心醉的計劃。

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的十仁是那種最有勤勞精神的下層人,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鍘草,喂牛,打掃院落,農忙季節幫主人收五穀雜糧,在他的心中,主人把吃的、用的給他,他就得把力氣使給主人,這是理所應該的。十仁很知足,覺得自己就是主人的一條狗,但狗和狗又不一樣,有的狗甘願平庸,到死還是一條狗;有的狗就敢於打破狗和人的疆界,把自己和人相提並論,甚至還可以救人一命,省去造就七級浮屠的時間,升騰為佛,那麼這樣的狗誰還把它只所謂的稱為“狗”呢。十仁就是這樣的一條狗,想插上翅膀,成為天使。

晨走成為伊人每天早上起床後不可或缺的內容,雖然父親已經多次呵斥她,在這兵荒馬亂的歲月不要到處亂跑,但伊人仍然喜歡起個大早,趁著微熹到外面瞧萬物的復甦,呼吸一下清晨的氣息,肆虐一次悠遠的心情。“一日之計在於寅”,在這霧靄之中,伊人只想迷失在茫茫的蘆葦蕩,貪婪這迷人的景色。

伊人回到自己的房間,見桌上放著一盤紅豔的鮮荔枝,很納悶,伊人知道,進她房間的只能兩個人,一個是父親,再有就是自己的丫頭小鳳,小鳳這幾天回村子為被屠殺的爹媽奔喪,而那個一年到頭也未曾關心過自己幾次的父親,現在也被“起義者”煩的焦頭爛額,是無暇來給她送荔枝的。

那究竟是誰送來的呢?伊人剝開一枚荔枝,鮮紅的殼包裹著雪白的肉,美豔欲滴,伊人把荔枝託到嘴邊,一小撮暗香襲來,伊人就把鮮嫩的荔肉含在嘴裡,於是滿嘴爽滑,只要舌尖輕輕一點,荔肉就會打上幾個滾,伊人笑了,笑的迷人,笑的爛漫。也許多年以後,伊人回想起來,大概是自己的笑給十仁溫柔的骨子裡撒了強勁,決心要剪掉她的秀髮。

突然,伊人的笑容停止了,停止的很不盡情理。她看見桌上有兩個手指印,一個拇指,一個食指,很粗大,很健壯,像在桌上揀起了什麼,雖然桌面如鏡,但兩根手指是出了汗的,在棗紅桌面上留下的痕跡依稀可見。

在當時伊人並沒有想到手指印是十仁留下的,也並沒有想到從桌面上揀起的東西就是自己梳落的頭髮,只是把意識定格在父親來過一趟,並給她送來了北方罕見的荔枝。父親雖然現在很煩,但他是愛她的,關心她的,父親的愛是大海,只是湧動在浩波之下,不輕易炫耀。在這個年代,誰也說不清什麼時候將要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但伊人同時又感覺到好象有個什麼東西,諸如一隻手,一根木棍,間或一隻活生生的老鼠,在她不經意的心裡時不時的會動作幾下,讓她靜不下心來。

第二天早上,十仁去正院井裡打水,伊人手裡拿著一紙包從房間裡出來,她走到井臺旁,把手裡的紙包遞到十仁面前,十仁,你打水回去時就近把這包東西幫我扔了,是我吃下來的荔枝核。十仁提著桶的手停住了,雖然伊人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在十仁的腦子裡翻騰了無數次,十仁迅速的扭轉過身,呆呆的望著伊人,伊人只剩下了微笑,她拿紙包的那隻手已讓她無需再去重複,雖然十仁還是呆立在那裡。十仁沒敢再看伊人,他彷彿覺得,伊人像是在欣賞一碗水,已經從頭到腳把他看透。十仁從伊人的手裡接過紙包,低下頭:

“是。”

伊人一轉身,朝自己的房門走去,就在伊人轉身之際,伊人的秀髮帶著一陣風飄了一下,其實說是飄,不如說是由於某種原因(其一迎風,其二慣性),伊人的秀髮動了一下,但十仁卻分明聞到一股幽香,或遠或近的眩暈後,是幻覺?卻是真實。十仁呆立著,腦際間,只有伊人的微笑印刻在那裡,永遠揮不去,抹不掉。

十仁回到小屋,打開紙包,裡面是一些零散的荔枝皮和核,還有兩枚沒吃的荔枝,皮質已經酶黑。紙是張黃宣紙,上面寫滿字,十仁一個也不認識,又覺得好看,於是小心的摺疊起來,揣到懷裡,他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知道紙上寫的是什麼,同時,一個奇怪的意識又充斥著大腦,雖然自己不識字,但可以想象的,這張紙連同上面的字,是伊人的暗示吧,或者那些字其實就是內容,十仁開始變得興奮。在先前,十仁從未吃過荔枝,也從未見過荔枝,也就不知荔枝叫荔枝,是主人和小姐說這是荔枝,十仁才真正知道,世上還有一種能吃的叫荔枝的東西。十仁把兩枚酶黑的荔枝揣進懷,他要等以後有時間慢慢品味,隨後,他又拿起一枚荔枝核,把它放到手心中央,仔細的端詳這枚棗紅的橢圓型荔枝核,彷彿覺得上面滿是伊人的口香,於是拿到鼻子下,一股淡香逼迫著十仁急切的想去真實的感受,他把荔枝核含在嘴裡,反覆玩味著,像一顆在酒水裡泡製了千年的珍珠,溢著香的潤滑,於是,他把其他的荔枝核一同塞進嘴,大口大口嚥著浸漬過荔枝核的涎水。

誰也不知道戰火哪天會燒到這個小莊院,就連主人,每天都東奔西走周旋於強盜中間,用金錢打發著自己一個個平安的夜。主人顯得憔悴了許多,他要把這個家維繫下去,不能讓家業毀在自己手裡。最近,鄰村幾個有名的莊院忍受不了強盜的欺凌,想聯合起來,組織軍隊與強盜相抗,但計劃還未實施,就走漏了風聲,在一個有風的夜裡,幾個莊院突然變成一片廢墟。主人不願那樣做,主人相信,只要能維持,相安無事,花錢也認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十仁都在進行著一項任務,每天閒下來時,總要取出伊人的那根秀髮,撫弄一番,這也成為十仁不可或缺的生活內容。十仁喜歡一邊聽牛的叫,一邊想象伊人吃荔枝時,依偎在自己懷裡,把一頭秀髮散落在他身上,奇癢無比,伊人在衝他笑,銀鈴般的聲音,十仁,給我剝個荔枝,好嗎?十仁醉了,滿懷的溫柔,十仁笑了,把窗外的陽光嚇了一跳,然後,十仁從炕蓆下摸出那把又長又亮的剪刀,小心的剪去伊人的一點秀髮尖。

十仁發現主人往外跑的次數明顯增多,而且每次都要從銀號提許多銀子出來。關於鄰村幾個莊院被洗劫的傳聞,十仁也從別人嘴裡打聽到幾許,而自己落腳的莊院沒有被毀,十仁也猜到了些眉目,十仁不想失去這個美麗的莊院,更不願失去自己的活路,他知道,莊院外的死神正張著血盆大嘴,隨時可能吞噬一個弱小的靈魂,要想活,就得當強盜,而強盜也意味著把腦袋掛在腰間討飯吃。他還打聽到一個可怕的消息,主人是在為自己的女兒花費大量銀子。十仁一向平靜的心有些沸騰了,為了剪掉伊人的秀髮,他堅定的咬了咬牙。

伊人總覺得頭髮在被人一刀一刀剪短,究竟是誰,她想象不到。父親已給她說過幾個婆家,都是一些鄉紳或莊院主,並不是人家嫌棄她,而是她不想去過那種拘束的日子。伊人也渴望有人關懷,這種渴望對伊人來說,雖然不是很燦爛,但至少在伊人的心裡,已經有了萌芽,萌芽就是茁壯。伊人不想用自由來換取關懷。晨走的時候,她覺得身後像有人跟著,忽遠忽近,可扭過身看時,了無一人,是錯覺?伊人在做什麼時都有了猶豫。

六月初一這天,天陰著,伊人晨走完後就到下院的花園裡摘花,剛摘幾朵,天落下了雨,伊人不想就此罷手,她想多摘幾枝,這時雨大了起來,伊人才急急忙忙往回跑,在經過跨院時,她腳下一滑,跌倒在泥水中,腿和肘重重的磕在地上,她想站起來,但使出全身力氣後,依然沒動,伊人一任讓雨透淋著。十仁跑了過來。十仁正在遮蓋柴草,他目睹了伊人摔倒的全過程,卻呆立在原地沒敢動,他希望伊人能自己爬起來,回到房間,但伊人跌倒後就再也沒動,他這才跑過來。

十仁看著爬在泥水中的伊人,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去碰伊人,即使他在無數次的唸叨要剪掉伊人的秀髮,即使伊人的秀髮近在十仁眼前,此時他還是不敢去碰伊人。

“十仁,把我抱回房間去,我被摔壞了。”

伊人這次沒對十仁微笑,臉上甚至有了痛苦的淚水,她在乞求十仁。

十仁試著伸出手去,把伊人抱起來,他覺得伊人柔軟的就像一個草個子,自己已經無數次的抱過,很熟悉。雨是冰的,伊人是溫的,在這被雨滌淨的空間裡,十仁輕而易舉的聞到了伊人肉體所散發出來的香。十仁把伊人抱的更緊,也因此壓的伊人在他這股勁道中輕輕的低哼了一聲。十仁像抱著一團火,磕磕撞撞地把伊人送回房間。

十仁把伊人放到床上,扭頭就想離開,伊人卻把他叫住:

“十仁,你不能走,我磕傷了,小鳳又不在,你給我上好藥吧。”

“可是------”

“你有什麼難處嗎?” 伊人又像在乞求。

“沒,沒有。”十仁順從的扭過頭來,臉火辣辣的,在發燒。

伊人指使十仁去櫥子裡拿出一個藥瓶和一些棉團,又從桌屜裡剪下一些紗布。十仁打來一盆清水,給伊人清洗傷口,用棉團輕輕的拭掉傷口處的血水,又從藥瓶裡倒出一些白藥面,縛在伊人的肘傷處,伊人“哼”了一聲。然後十仁揭開了伊人的裙角,一點一點往上撩起,一對雪白的藕腿便裸露在十仁眼前,由細到粗,沒有偏私,只有完美,十仁僵直了,眼前晃動起無數條蓮藕腿,十仁開始口乾舌燥,想喝水,想吃掉那兩枚酶黑的荔枝。

十仁忘記是怎樣把藥縛在伊人腿傷處,也記不起自己是如何跌跌拌拌逃回那個陰涼淒冷的小屋的,在他腦際裡,只剩下伊人的秀髮和一對蓮藕腿。伊人的秀髮由飄逸變得柔順,富有不可抗拒性,十仁明白,自己心裡想的,已經暴露無遺;而兩條蓮藕腿,像兩條白蟒蛇,纏住了十仁的心,纏得死死的,動彈不得紋絲。

掌燈時分,十仁從炕蓆底下摸出那把又長又亮的剪刀,看了看皇曆上的“兇行八方,禍起蕭牆”,就奔了出去,外面,雨下的更大。

主人一天沒出門,雨下這麼大,沒法子出門,雖然今天又到了送平安錢的日子,但雨下這麼大,是可以諒解的。雨傾盆的下著,主人也就沒有出門,他心裡悶悶的。

夜裡,莊院上空突然燃起一團大火,從牲畜棚,一直蔓延到莊院的各個角落,當時,看見的人說,火勢賊旺,傾盆的大雨也無法把它遏止,人們還看到,一個“強盜” 從大火中竄出,手拿一把剪刀,消失在茫茫的蘆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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