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宗皇太極登基後效仿漢族制度,將祖父覺昌安的直系子孫定為大宗,全部改姓為“愛新覺羅”,束黃金帶,俗稱“黃帶子”;覺昌安六個兄弟的後裔為遠支,改姓“覺羅”,束紅帶,俗稱“紅帶子”。
這些滿清宗室在政治經濟上享有特權,世世代代從搖籃到墳墓都由國家撥款養起來---即後世旗人口中的“鐵桿莊稼”。同時,由滿清貴族充任的八旗旗主與旗下成員永遠是主人和奴僕的關係,沒有特殊情況不得變更。宗室家中的包衣奴才遇到機緣巧合走上官場的,即使做到大學士這樣的頂級官員,見到原主人---哪怕已落魄窮困潦倒的,也要下跪磕頭,行奴僕之禮。清朝後期宗室人口激增,原有俸祿已不敷使用,很多宗室為了不被餓死,丟下面子替人幹些粗活餬口,或趕馬車,或去抬棺材,如果途中遇到騎著高頭大馬,身著鮮衣,已貴為高級官員的舊奴僕,必定會喊奴僕的名字,喝令他下馬或落轎代替自己幹活,以此發洩心中不滿。在等級制度的壓迫下,身著官服的奴僕不敢違抗舊主人,再三請安,然後掏出腰中盤纏請求避免侮辱,所以那些富貴的旗奴們都想盡辦法的遠離舊主人,避免再見。
同治年間的八旗名士覺羅炳成與侍讀學士光稷甫交好。有一次,光稷甫設宴招待從廣州罷官回京的裕庚,兩家是世交,裕庚算是光稷甫的侄兒輩。覺羅炳成也參加了這次接風宴,坐在裕庚下首,宴席上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完全如陌生人。宴席快結束時,覺羅炳成忽然對裕庚說:“你今天缺了些禮數,我因為在漢人朋友家,不願意鬧得不愉快!”裕庚慌忙站起來賠禮道歉。事後,覺羅炳成私下對光稷甫說:“我們滿人規矩凡是包衣奴才或下五旗出身的官員,按照慣例在宗室面前不得分庭抗禮。如果迫不得已,必須先半跪請安,求賞一座位,方才可以入座。裕庚是漢軍下五旗的包衣奴才,事先沒向我請示,這是失禮自然要教訓一通!”順便插一句,後來裕庚的兩個女兒入宮陪侍慈禧太后,大女兒裕德齡根據宮中的兩年生活經歷,用英文寫了回憶錄《清宮二年記》,為後世留下了一些珍貴的歷史資料。
道光年間秉持朝政的大學士松筠(此人的“虎”字是書法史上一絕),朝野上下都非常倚重他。有一次他請了幾天假,請假的第二天,道光皇帝與軍機大臣們聊完公事後,忽然說:“松筠因為什麼事請假的?”其中一名滿人軍機大臣回奏:“松筠的旗主家有白事,他照例前往聽差。”皇帝點點頭,對滿軍機說:“你去現場看看,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叫他早些銷假。”滿軍機退朝後立即前往辦喪的旗主家,遠遠看見松筠頭纏白布,身穿喪服坐在大門外敲鼓。道光帝得知消息後非常生氣,覺得該旗主侮辱了國家大臣,但從國家制度上來說該旗主也沒做錯。只好降旨把松筠抬入其它旗,並免去其旗奴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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