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如煙海的唐詩中,經典名篇、名句比比皆是。與這些名篇、名句相比,下面這首唐詩可能並不起眼:
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
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裡金刀血未乾。
這首詩描寫的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剛剛結束時的情景。戰鬥的激烈與戰場的肅殺從短短不到三十個字中展露無遺。
然而,這首詩卻把詩仙李白和七絕聖手王昌齡拴在了一起。
李白(公元701-762年),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幼時遷居四川。25歲時離開四川,長期在各地漫遊。作為唐朝最負盛名的詩人,李白的大名可謂家喻戶曉。像“抬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樣的詩句,幾乎是婦孺皆知。
在盛唐的詩壇,王昌齡也是一顆璀璨的明星。
王昌齡,字少伯,京兆長安(今陝西西安)人。開元十四年(公元726年)有河西走廊之行。曾留下“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芙蓉樓送辛漸》)等名句。他的《出塞·其一》更是流傳千古: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文苑圖》(前半段已佚),描繪的是王昌齡在他的任所江寧玻璃堂與詩友宴集的情景。
為什麼說開頭提到的那首詩將兩人拴在一起了呢?這需要從《全唐詩》說起。
在四庫全書收錄的《全唐詩》卷一百四十三中,這首詩作為王昌齡《出塞》二首其二列了出來。
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
城頭鐵鼓聲猶振,匣裡金刀血未乾。
而在卷一百八十四中,稍改了一個字,又作為李白的《軍行》(一作《從軍行》,一作《行軍》)予以收錄。
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
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裡金刀血未乾。
(中華書局1999年1月出版的《全唐詩》對應的頁碼分別為第1444頁和第1882頁。)
兩首詩除了題目和第三句振與震的差別外,可以說完全一樣。這首詩的作者到底是誰?《全唐詩》自己都打架,不足作為判斷的依據。
在歷史上,李白、王昌齡有過一定的交集。王昌齡經過湖南嶽陽時曾寫詩送給李白《巴陵送李十二》:
搖曳巴陵洲渚分,清江傳語便風聞。
山長不見秋城色,日暮蒹葭空水雲。
而在聽說王昌齡被貶官之時,李白也曾寫下《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一詩抒懷:
楊花落儘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從兩人相互贈詩來看,二人的交情並不一般,應該屬於惺惺相惜的那一類。
“騮馬新跨白玉鞍”這首詩,恐怕不是他們二人奉行“拿來主義”到手的。《全唐詩》將一首詩分列於二人名下,怕是後世記載的失誤。不過,在筆者看來,作為王昌齡的作品可能性更大一些。王昌齡是著名的邊塞詩人,並且《出塞》有兩首,主題也較為一致。
至於這首詩究竟為誰所寫,全唐詩李白的名下為何也有這首詩,還是留待學界進一步研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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