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中興之戰卷:踏破賀蘭山缺

南宋高宗紹興十年(公元1140年)六月中旬,十萬岳家軍全部渡過淮河進入河南,兵鋒直指蹲在開封府的金國大元帥、戰神金兀朮完顏宗弼。

金兀朮早有準備,這兩位畢生的死敵,宿命中的對手,終於要硬碰硬地打一場大戰役了。

擋在岳家軍與開封面前的是四座高大堅固的重鎮。而駐守這四大重鎮的,是四位最驍勇善戰的金國名將。它們分別是潁昌府(今許昌市),駐守者是金兀朮座下的最強猛男韓常;淮寧府(今陳州淮陽縣),駐守者是有龍虎大王之稱的完顏突合速;洛陽府,駐守者是原偽齊第一大將李成;鄭州,駐守者是萬夫長漫獨化。

南宋中興之戰卷:踏破賀蘭山缺

而在這四大重鎮的正後方,就是原北宋的首都,現金兀朮的大本營,東京開封府!

在金兀朮想來,若要攻打開封,就必須要將這四大重鎮全部逐一擊破。而這四大重鎮之間又是互為有層次、有縱深的聯防狀態。

然而金兀朮的佈陣卻很不一樣,他充分利用了這四鎮分別是三三互為犄角、兩兩互相防禦的特性,讓四大將駐守在這四個特別的位置。如果有任意一個地方被打,都會至少有兩個以上的援軍支援。而如果岳飛一個一個的打過去,那麼這四鎮的軍隊會一個接一個的,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的匯聚到一起,形成一支超大的部隊。

潁昌府,背嵬軍統制楊再興對韓常!史稱韓常“精騎射,能挽三石硬弓,射必入鐵。”弓開三石,這是等同於岳飛和韓世忠的武勇。而事實上,只要不是被人挖抗打埋伏搞突襲,韓常還真沒輸過。君不見當年富平決戰的時候,韓常在眼睛中箭的情況下,硬是憑藉一人之勇,殺退了暴走的劉鑄,救出了被團團圍住的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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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得知是楊再興前來扣關的時候,韓常並沒有依靠潁昌府的堅城勁弩,而是列隊於城外與楊再興正面對決。

再看楊再興,槍挑韓順夫,力壓王貴和張憲,曾與岳飛激戰十天十夜不分勝負。中興之戰時,他以一騎之力,閃電般地從淮南殺到淮北,直逼洛陽城下。殺得偽齊二十萬大軍倉皇逃竄,望風而逃。他是岳家軍手裡最鋒利的一把尖刀,他的戰鬥更像是傳說中的劍客西門吹雪,只見得寒光閃過,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一劍封喉。

此時此刻的這一戰,不僅僅是決定了潁昌府的命運,更是最強的岳家軍將領與最強的金軍將領的對決。

就在城門即將關上的時候,楊再興忽然縱馬急衝幾步,然後一個越步跳到了城門下面,然後他把長槍一橫擋住了即將關上的城門。

他身後的八千背嵬軍一擁而上,金軍猝不及防,城門被衝開了,韓常只得向開封撤退,將潁昌府讓給楊再興。

張憲,淮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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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楊再興攻打潁昌府的時候,前軍統治張憲領三萬大軍,聯合左軍統治牛皋和破敵軍統治徐慶圍攻淮寧府。

張憲,素有金槍神將之稱,傳說在牛首戰之戰中削掉了金兀朮的一片耳朵。他是岳飛的女婿,更是岳家軍永遠的副帥。他一生的命運都緊緊地和岳飛綁在了一起。

淮寧府的金軍守將是龍虎大王完顏突合速。此龍虎大王不是當年黃天蕩之戰中,那個被梁紅玉一槍挑翻的龍虎大王。但在進軍中,能被稱為龍虎大王的,也著實是屈指可數。尤其是這個完顏突合速,史載他“常隨兀朮左右”,是金兀朮帳下最為信任的一員將領。

完顏突合速不是韓常,他在得知張憲朝淮寧府開始進軍的時候,就立刻通知了在鄭州的漫獨化和潁昌府的韓常趕緊來支援他。

然而一直等到淮寧府城破,也沒等到漫獨化。

完顏突合速送往鄭州的求援信確實是及時送到。但是送信的信使被岳家軍的中軍統治王貴看見了。細心的王貴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命手下保持安靜,放這個信使過去,然後將他的中軍埋伏在漫獨化支援淮寧府的必經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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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漫獨化急急忙忙地前去支援的時候,王貴忽然殺出,陣斬漫獨化,金軍大敗。王貴順勢收復了鄭州。

同一時間,踏白軍統治董先和遊奕軍統治姚政各領八千輕騎兵來到了洛陽府城下。他們的對手是原偽齊的第一大將,有二五仔之王之稱的李成。

在李成看來,自己雖然不強,但是踏白軍和遊奕軍都屬於偵察部隊,自己再弱不至於敗給偵察兵吧?

就在李成小心翼翼調度洛陽府的防禦時,不遠處的黃河北岸忽然熱鬧了起來,無數民用的小船頃刻間鋪滿了整個黃河河面。

那些個小船上插著一面面旗子,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梁”字。

原來,早在開戰之前,岳飛的心胸就已經飛過了河南,進入了河北。他在開戰尹始就提出了“連結河朔”這樣偉大的戰略,即團結河北一切可以團結的民兵綠林勢力,將南宋的觸角直接探過黃河!

然而,意外還是出現了。李成,這個二五仔之王的綽號果真名不虛傳,作為一個漢人他竟然可以為了金人拼了命的死守。在梁興,董先,姚政的猛攻下,依然堅強的挺著。

岳飛即刻下令,讓鄭州的王貴前來支援梁興圍攻洛陽,董先和姚政開始在開封的周圍遊弋,隨時待命。準備前往任何一處需要他們的戰場。

坐鎮開封的金兀朮在得知鄭州,潁昌府和淮寧府相繼失陷後,終於坐不住了。他舉起鞭子狠狠地抽了韓常和完顏突合速一頓,然後親自率領六千騎兵宛如一陣旋風般衝向了潁昌府。

一頓激戰以後,號稱滿屋不可敵的金軍竟然被岳家軍的偵察兵給打跑了,金兀朮本人灰溜溜地逃回了開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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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死撐在洛陽府的李成終於快要撐死了。其實李成,你這波輸得不冤,你要知道王貴可是岳飛的師弟,他們倆的老師可是原北宋八十萬禁軍教頭周桐(這是真的),他倆還有個鼎鼎大名的師兄,叫林沖!

沒說的,十一日後,再也撐不下去的李成終於是決定棄城逃生了。在王貴的追擊下,他連開封都回不去,只好渡過黃河撤回幽雲去了。

至此,金兀朮用來保衛開封而設下的四大兩兩聯防的重鎮,已經宣告全部淪陷。岳飛率領本部人馬進駐潁昌府北端的郾城。同時,他即刻寫信給在自己側後方,也就是淮寧府以東位置待命的王德與他一同前進,逼向開封。

王德,字子華,人送綽號夜叉王,說起來也算是一位主張抗金的南宋猛將了。他曾是劉光世手裡的一張王牌,劉光世退役後,他帶著自己的銳勝軍投奔了張俊。此次北伐之役,他受張(趙)俊(構)之命,協同岳飛共戰金兀朮。

可是,就在這個無比關鍵的時刻,王德忽然撤退了。沒有理由,沒有原因,沒有通知,王德就這樣跑路了,直接把整個岳家軍孤零零地扔在了戰場最前線。

此時,金兀朮再一次體現出他極為敏銳的軍事嗅覺,他在王德開始撤退的第一時間,就立刻命完顏突合速和韓常率領一萬五千鐵浮屠急襲郾城。

此時王貴,梁興,牛皋,張憲,岳雲等岳家軍全部主力都正在向開封靠攏。王德的忽然撤退和金兀朮的迅速反應,一下子把岳飛本人暴露在了極度危險的地步。

韓常和完顏突合速幾乎是以超越電光火石的速度,撲向了郾城。一萬五千鐵浮屠一字排開,連綿數十里,將小小的郾城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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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鼓聲雷動,讓韓常和完顏突合速沒有想到的是,城矮兵微的郾城竟然大門洞開,一位白袍白馬的將軍領五千步騎混合的岳家軍直接殺出。

更讓韓常和完顏突合速迷惑的,是楊再興及他身後這些岳家軍手裡拿的武器。往常,楊再興和宋軍制式騎兵們手裡是一杆直槍,衝鋒的時候是槍尖向前做突刺狀。可是今天,這些騎兵們手裡的直槍槍尖處多了一道鐮刀狀刀鋒,而且包括楊再興內,這些騎兵們都是槍尖朝下,刀鋒朝外,豎著拿衝鋒的。

是的,擁有兩層鐵甲、一層皮甲的鐵浮屠真的很硬,即使是最勁的神臂弓和最利的斬馬刀也不能傷到他們。雖然吳玠和劉琦曾經各自想出了辦法,一時破掉了鐵浮屠,但在更多的戰役裡,這些古典版的鋼鐵俠常常會以泰山壓頂之勢,直接推平宋軍的大陣。

在經歷了好幾年與金軍的戰鬥後,岳飛以他獨特且犀利的眼光發現了鐵浮屠唯一且致命的弱點。

你可以把騎士和戰馬整個的包上精鋼,可是你沒辦法讓高高的馬腿也全部穿上鐵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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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鐵浮屠唯一的弱點就是馬腿!豎著拿的鉤鐮槍,可以利用那一節鐮刀迅速地砍掉馬腿,讓那些個百來斤重的鐵疙瘩瞬間癱瘓;柺子盾一邊可以讓士兵伏下身子,躲在巨盾的下面用刀去砍馬腿,還可以形成一片臨時路障讓躲閃不及的鐵浮屠們被掀翻在地。

而鐵浮屠的另一個特性,為了讓整個騎兵大陣齊頭並進,金兀朮把每三匹鐵浮屠都用手腕粗的鐵鏈連在一起。誰曾想這樣的特性,在這時反而會因為其中的某一匹鐵浮屠,被拐子盾掀翻、被鉤鐮槍砍斷馬腿而摔落,導致同隊的另外兩匹鐵浮屠也同時被拖著一起摔落。

在岳家軍的新式武器面前,金軍引以為傲的他鐵浮屠一排一排地倒下。楊再興再次大發神勇,他在亂軍之中左衝右突,一槍把韓常挑下馬來。若不是完顏突合速立即指揮一排弓箭手對著楊再興掃射過去,估計韓常就要捐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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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激戰,金軍大敗,可是卻沒有因此而撤退。他們只是退後了五里,依然虎視眈眈地盯著郾城。

楊再興負傷了。其實,宋軍雖然使用了可以完全剋制金軍的武器,但金軍在人數上的優勢依然不可小覷。白天這一戰,宋軍的大勝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歸功於楊再興以個人的武勇,死死地壓住了韓常,才逼退了金軍。

當夜,金兀朮對韓常和完顏突合速下達了死命令,即使拼光這一萬五千金軍,也不允許撤退!

然後,金兀朮自己集結了他手底下全部十二萬人馬,偷偷摸摸地繞道到郾城的背面,偷襲岳飛。

在金兀朮想來,如果趁著這個大好機會還不能拿下岳飛,開封就丟定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全軍出動,和岳飛拼個魚死網破!

第二日,岳飛撤下了楊再興,他決定親自上陣。為此,他把自己最後所剩下的一千親軍全部排了出來。當時有一位親兵拉住了岳飛的馬頭,說什麼都不讓嶽元帥親自上陣。

然而岳飛用馬鞭打走了這個親兵。他知道,昨日一戰,楊再興的體力已經到極限了,不能再讓他去冒險了。

當然也有一個好消息傳來,踏白軍統治董先和遊奕軍統治姚政已經運動到了郾城附近,他們馬上就能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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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在小商河巡邏的楊再興一頭撞上了隱匿行軍的金兀朮。兩邊人都是無比的驚愕,金兀朮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岳家軍的巡邏隊,而楊再興更沒想到,因為王德的撤退,讓金兀朮竟然真的一路繞過重圍,靜悄悄地帶著十二萬大軍走到了這裡。

岳飛給予他的命令是,要優先保全自己,切不可力戰。可是此時的楊再興知道,如果他不戰,那麼這十二萬金軍一旦掩殺過去,郾城必定不保;岳家軍必定不保;而整個宋軍的靈魂領袖,他偉大的嶽元帥很可能也不保了!

連一瞬間的猶豫也沒有,帶著滿身的傷痛,楊再興領著這三百巡邏的騎兵,對著十二萬金軍,衝了過去。

金兀朮同樣也憤怒了,在他看來,就算岳家軍再勇猛,三百帶著傷病的騎兵,難道還真能滅了他的十二萬大軍不成?

在磅礴的大雨之中,這三百岳家軍,悍不畏死地,猶如飛蛾撲火般地殺入了金軍的正中心。楊再興揮舞長槍,徑直奔著金兀朮而去。

他身後的三百騎兵成全了他,他們保衛著他,成功的把他護到了金兀朮的面前。然後,楊再興鼓氣全身的力氣,一槍將金兀朮挑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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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金軍都被震駭到了,他們從來沒看見如此神武的漢人將領。此時三位守在金兀朮身邊的千夫長策馬上前,企圖保護金兀朮。楊再興大吼一聲,一槍一個將他們全部挑落馬下。

又一個萬夫長頂了上來,被楊再興一槍捅了個對穿。一時間,金營裡萬箭齊發,楊再興舉手一拎起來將一名身著鐵甲的千夫長從馬上直接拎到自己身前,擋住了飛蝗般的箭雨。

只可惜,金兀朮卻趁著這個時機一瘸一拐的逃走了。金國的四太子,即使是當年被堵在黃天蕩裡,都從來沒有這麼的狼狽過。他頭上的紫金冠掉了,披頭散髮,滿臉是血。一條腿也摔斷了還來不及騎馬,只能跌跌撞撞地向遠處逃去。

楊再興緊追不捨,他一槍一個萬夫長或是千夫長,所有靠近他的槍戟都會折斷,所有靠近他刀劍都會碎裂,所有靠近他的金軍都會立刻死亡。

又是一陣箭雨襲來,楊再興卻毫不退讓,他每中一箭就折斷那隻箭的尾,這樣可以減少流血,讓他撐得更久。而只有撐得更久,才可以給他的嶽元帥足夠多的時間,甚至追上金兀朮。

沒有一個金軍敢想象,在楊再興身邊的三百騎終於死傷殆盡的時候,他終於以天神般的武勇,從十二萬金軍的陣頭殺到了陣尾,活生生把十二萬金軍劈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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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了金兀朮,看見金兀朮一瘸一拐的逃過了小商河。然後,楊再興縱馬一躍……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他和岳飛的第一次見面,回到了賀州城下、桂嶺縣旁。

楊再興的戰馬陷在了小商河的泥潭裡動憚不得,狼狽而逃的金兀朮終於來得及下達這場戰鬥的唯一一個命令。

一時間,十二萬張弓對準了楊再興,就在箭雨落下的最後一瞬間,楊再興左手緊緊拉住他戰馬的韁繩,迫使戰馬抬頭;右手長槍柱地,死死得將自己連人帶馬定在泥潭裡。

然後他自己也高昂著頭,帶著驕傲的微笑,面向太陽即將升起的方向。

雨停了,他知道,任務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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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兀朮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所有的金軍士兵都跌坐在地上,脫下盔甲。為了擊殺楊再興,這十二萬人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史載,小商河一戰,金軍士兵死傷並不算多,但是光千夫長就死了十個,外加兩個萬夫長!

大約也就兩個時辰左右,還沒恢復元氣的金軍,驚恐地發現東南方向出現了兩面岳家軍統帥的戰旗,上面繡著斗大的“牛”字和“張”字;緊接著西南方向也出現了兩面岳家軍的戰旗,上面繡著“王”字和“徐”字;最後正南方向也出現了一面戰旗,上面繡著一個斗大的“帥”字。

東南方向是張憲、牛皋;西南方向是王貴、徐慶;正南方向是岳飛本尊,一共他們全到了!

他們都看見了楊再興矗立在小商河內,宛如圖騰般的軀體。然後,擂鼓聲響,五支部隊,合計七萬岳家軍殺過了小商河,直奔金兀朮而去。

金兀朮慌忙列陣抵抗,而就在五路岳家軍即將衝進金軍本陣的時候,他們忽然停了下來,就好像急剎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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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從正南邊的本陣中一下子衝出了三百騎兵,為首的是一位揮舞著鐵錘的小將軍,一頭扎進了金軍大陣。

那是岳飛的長子,贏官人岳雲!他要證明給金兀朮看,楊再興之所以會輸,是因為那三百騎連同他自己都是傷兵,而且若不是泥濘的河道絆住了馬腿,金兀朮必死無疑!

就這樣,十二萬大軍就這樣被岳雲沖垮了,於是,張憲再次啟動岳家軍全部主力,追擊過去。

楊再興死後,岳雲接任了背嵬軍統制官的位置。

金兀朮一路敗退至離開封僅僅四十五里的朱仙鎮才穩住陣腳。在這裡,岳飛僅用了五百背嵬軍就擊潰了金兀朮還剩下了的十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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