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過後五天,秦可卿和賈珍有了孽情後,賈母為何一直不聞不問

寧國府的賈珍和兒媳秦可卿之間的事情,發端於何時不得而知,但發酵於何時,卻是眾所周知。老僕焦大酒後的那一通臭罵,撕下了寧國府最後一塊遮羞布後,爬灰之事在賈府算是徹底公開了。在這種情況下,賈蓉嚇得讓人捆了焦大,王熙鳳痛責了賈寶玉的詢問;事後病中的秦可卿也百般掩飾,大家也有意迴避;賈母更是充耳不聞,一直對此事不聞不問,甚至秦可卿死後出殯,也沒有說半句話。自己眼中的第一得意之人身上發生這種醜事,賈母為何會這種態度呢?

1.是賈母不敢管嗎?

中秋節過後五天,秦可卿和賈珍有了孽情後,賈母為何一直不聞不問

秦可卿是秦業從養生堂抱出來的養女,雖然生得風流嫋娜,身兼黛玉寶釵之美,但是在男婚女嫁必須門當戶對的年代,賈府是位列四大家族之一的豪門,她的出身根本高攀不起。所以,她嫁入賈府引發了諸多疑問。

根據她臥室裡擺放的武則天的寶鏡,趙飛燕的金盤,安祿山擲過的木瓜,壽陽公主下臥的榻,昌公主制的帳,西施浣過的紗衾,紅娘抱過的鴛枕,她似乎具有皇家血統。她之所以隱姓埋名嫁到賈府,另有原因。如果真是如此,她的所作所為,賈母確實不敢過問。

但是如果她真是皇家出來的人,賈珍一個當公公的怎麼也不敢同她有孽情。所以秦可卿最大的可能還是嫁入賈府的一個普通人家之女,她之所以能嫁入賈府,是因為賈母的“擇媳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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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第二十九回,賈母帶著眾人到清虛觀打平安醮,張道士趁機給賈寶玉做媒提親,賈母以寶玉年齡還小為由推掉,並說出了賈府娶媳婦的標準,原文如下:

“你可如今打聽著,不管他根基富貴,只要模樣配的上就好,來告訴我。便是那家子窮,不過給他幾兩銀子罷了。只是模樣性格兒難得好的。”

賈母說得清楚,不管根基富貴,只要模樣好、性格好就行。賈母說的這個標準,就是秦可卿的寫照——根基不好,但模樣好,性格好。秦可卿病了之後,婆婆尤氏曾在賈璜之妻面前說過,自己教育過賈蓉要善秦可卿,說出了秦可卿的模樣好、性格好。原文如下:“倘或她有個好和歹,你再要娶這麼一個媳婦,這麼個模樣兒,這麼個性情的人兒,打著燈籠也沒地方找去。”

所以,秦可卿做為一個小官吏家裡長大的女孩,到賈府裡做了重孫媳婦,犯了錯之後,賈母這個老祖宗,是不存在不敢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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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是賈母不願管嗎?

賈母既然能管卻不管,難道是不願管嗎?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賈府分為寧國府、榮國府兩府,寧國府裡供著賈家的過世的“祖宗”們,子孫們也一直繼承著“族長之責”。但是賈母卻一直生活在榮國府裡,對於寧國府的事情不願管也屬於情理之中。《紅樓夢》第三十九回,劉姥姥和賈母見面後,兩個老人互問安好後,賈母說過自己的情況,原文如下:

“我老了,都不中用了,眼也花,耳也聾,記性也沒了。你們這些老親戚,我都不記得了。親戚們來了,我怕人笑我,我都不會,不過嚼的動的吃兩口,睡一覺,悶了時和這些孫子孫女兒頑笑一回就完了。”

賈母這段話裡說得很清楚,自己不願意管事了,就喜歡和孫子、孫女們在一起。

除此之外,寧國府雖然由賈珍負責管理,但賈珍之父賈敬其實還在,雖然一直在外煉丹修行,但是過年祭祖宗時還仍會回來,有他在賈母也不願插手去管寧國府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賈母卻把賈惜春調到榮國府,放在自己身邊教管。一個女孩子的成長她都在意,可知她還是管寧國府的事情的。尤其是對於秦可卿,作為自己眼裡重孫媳婦中的第一得意之人,她身上的事怎麼可能置之不理,袖手旁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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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其實是想管時已經來不及了

寧國府和賈國府雖然分為兩府,但是在賈母眼裡,其實是手心手背,兩府都是一樣的。她之所以對秦可卿和賈珍之間不管,實質是已經來不及插手管理了。

《紅樓夢》第七回,過年之前,王熙鳳帶賈寶玉到寧國府,意外見到了秦鍾,晚上派人送秦鍾時,焦大不滿意,醉罵之後,把秦可卿和賈珍的醜事公開。《紅樓夢》中第第十一回。因為賈敬壽辰,王夫人等到寧國府表示祝賀,並探問秦可卿的病情。賈珍夫人尤氏說:

“(秦可卿)這個病得的也奇,上月中秋還跟著老太太,太太們玩了半夜,回家來好好的。到了二十後,一日比一日覺懶,也懶怠吃東西,這將近有半個多月了。”

從過年之前到八月十五之間至少有半年時間,焦大的醉罵沒有起到作用。賈母不知或是不願意相信是真的。因為按照尤氏的說法,八月十五中秋節,秦可卿還陪了賈母一起玩到半夜,說明上下都是相安無事的。

中秋節過後,秦可卿突然發病,爾後一病不起。從她病情診斷來看,經期不來,應該是懷孕了。也就是說從她病倒之後,賈母才開始懷疑或是相信賈珍和秦可卿之間有了醜事,但是此時她再想管,已經來不及了。因為秦可卿病情發展的很快,寧國府裡每天請兩三個太醫院,輪流下藥,病情卻一日重過一日。在保住秦可卿的性命和管教她守婦道的二選一中,想辦法治好秦可卿的病更重要。因為醜聞可以抹白,但性命丟了卻無可挽回在。所以秦可卿病倒之後,她還是三番兩次派王熙鳳前去探望,對她的病情時時關注。但是秦可卿最終一死了之,蓋棺定論時,她揹著醜名含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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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賈母來不及管的底層邏輯是什麼?

賈母對態秦可卿和賈珍之間醜聞的態度,當然不僅僅是因為時間來不及的原因,賈母不願管寧國府的事情,不想管賈珍身上的事情,其實還與她的一個習慣有關——那就是家醜不可外揚,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

《紅樓夢》書中對此有過三人提及。一是焦大醉罵中帶了出來。“哪裡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牲來!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我什麼不知道?咱們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二是賈璉偷娶尤二姐後,王熙鳳大鬧寧國府,賈蓉跑下求情時說:“嬸子是何等樣人,豈不知俗語說的‘胳膊只折在袖子裡’。侄兒糊塗死了,既做了不肖的事,就同那貓兒狗兒一般。少不得還要嬸子費心費力將外頭的壓住了才好。三是王熙鳳大鬧過後,自己找臺階下時,說道:“可是蓉兒說的‘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少不得嫂子要體諒我。還要嫂子轉替哥哥說了,先把這官司按下去才好。”

“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與“胳膊只折在袖子裡”都是同一個意思。賈母作為賈府裡的老祖宗,自然不希望有醜事外揚。王熙鳳過生日,賈璉和鮑二家的混在一起,王熙鳳鬧到賈母跟前,她就混了稀泥,一邊說賈璉的是小饞貓,一邊說王熙鳳是喝了酒吃了醋。第二天,在賈璉認錯後又明確說以後誰也不能再提此事。可以說擋住家醜不外揚,是賈母處世的根本原則和做事邏輯。

所以,面對秦可卿和賈珍的醜聞,賈母只能聽之任之,任其自生自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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