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輝新作新派武俠小說《天堂地獄只在一念之間》

第二十四章 大巫冢(一)

劉天棟千算萬算卻沒有料到隱藏於黑暗之中的神秘怪人,竟然是個如此俊朗的年輕人。

“看他面容皮膚緊緻,更沒有皺紋,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想想也就和我的年齡大致相仿,甚至鬧不好比我還要年輕,他卻自稱老夫,口氣也是十足的一副為老而尊的架勢,真的搞不懂他這是為什麼。”

但是,與此同時,隱隱約約間,劉天棟從心底裡產生出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難以描述的感覺,以至於,之前的那種驚悚的恐懼感,竟然不知為什麼不見了。以至於對神秘人的那張慘白滲人的臉,甚至還產生了恍恍惚惚的親切感,剎那間竟在腦海中閃過了與之似曾相識的感覺,真的莫名的奇怪。

劉天棟望著神秘人的背影發呆了許久,直到火摺子上的火苗變成了如豆大的小點,漆黑再次包裹而來的時候,才如夢方醒,用力晃了晃腦袋,連忙深一腳淺一腳的跟了上去。

神秘人走得不緊不慢,好像是有意在等著劉天棟似的,因此劉天棟沒有費多大力氣便趕了上去,藉著火摺子僅剩的微弱亮光,他開始留意起四周的地形。形容它是個山洞,卻更像是一條人工開鑿的隧道,儘管兩邊的洞壁顯得凸凹不平,但岩石的斷口不僅朝相一致,而且明顯有斧鑿過的痕跡,劉天棟又朝頭頂看了看,想目測一下隧道的高度,然而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是卻時不時有一絲絲清涼的氣流掠著頭頂而過,隨著他們的行進,這種感覺彷彿變得越發明顯。

“看來,這裡果然是與外面相通的,只不過剛才自己被那些紅眼睛蝙蝠弄的搞錯的方向才誤入了陷阱。”劉天棟心裡想著,這時,就見前面的火光突然“呼”的一轉在眼前消失了。

劉天棟不知所措,立刻搶步上前想追上去,誰知這一下卻重重的撞到了迎面的一堵岩石上,又是一次魯莽,撞的眼冒金星,身上被幾處突出的石塊頂的劇痛。

“蠢貨!”劉天棟齜牙咧嘴的受著痛,這時就聽到神秘人陰不陰陽不陽的罵聲,應聲看向另一側,嘿!只見這傢伙正盤著腿坐在地上那裡呢,那是一處半圓形狀又凹進山壁的地方,如果不留意,而從另一邊過來是根本不會注意到的。

火摺子被插進了地上的縫隙裡,微弱的火光下,劉天棟看到了那傢伙滿臉的不屑,那眼神高傲得讓劉天棟居然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

劉天棟揉著肩膀問道: “這,這是什麼地方?”

“哼,什麼地方?牢籠、地獄、封印地,哼哼,隨你怎麼以為吧!”

“您,您,您的意思是說,您也是被人關進來的嗎?那,那又是什麼人乾的?”聽到他這句話,劉天棟的第一反應便聯想到了陳啟山那夥人,心想難道這又是一個與自己同病相憐的人嗎?

也許是這樣的問題問得太蠢,或許是神秘人根本就沒在意,神秘人沒回答,只是聽他自顧自的又說道:“風清子,你以為將老夫困於這暗無天日之地,老夫便會臣服於你了嗎?你做夢去吧!“

“他又一次提到了一個叫風清子的人,不像個人名倒像是道號,難道風清子與陳啟山是同一個人?難道那個龜兒子還是個老道?”

見神秘人沒理自己,劉天棟就又壯著膽子對他拱了拱手問道:”剛才多虧您出手相救,還沒請教如何稱呼您……“

劉天棟覺得自己表現得還算是禮貌的,所問的問題也在情理之中,誰知竟然被神秘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庶子,老夫的名號是你可以打聽的嗎?留著你的小命,還不老老實實待在一旁。”神秘人罵道。

“我去,憑什麼拿我發脾氣,左一個老夫長右一個老夫短的,鬧不好你比我年紀還小呢,要不是看在剛才幫過我,我尊稱你一聲您,這可倒好,越慣還慣出毛病啦了!“或許是因為受這種陰暗潮溼的環境的影響,本就讓人壓抑難耐,此時有遇到這般古怪脾氣的怪人,劉天棟胸口那股邪火不由得開始蠢蠢欲動了。

“喂,我說哥們兒,你幫了我,我已經謝過,請不要再不依不饒的好嗎?既然咱們都是落了難的倒黴蛋兒,就沒必要總拿腔拿調端著架勢吧?有什麼話好好說成嗎?”劉天棟脾氣一上來反而口齒伶俐了,管他高不高興樂不樂意,先噼裡啪啦懟他一通,也好自己痛快痛快,說完這番話,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劉天棟本以為這個古怪的傢伙會暴起發火,至少會更加陰狠的罵自己一通,然而神秘人卻沒做聲,很安靜,除了地上的火摺子因為燃料快要燃燒殆盡而發出的“滋滋”聲外,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劉天棟和他離得那麼近,居然連他的呼吸聲也聽不到。

“會不會真的惹惱了這傢伙?”一下子的安靜先讓劉天棟坐不住了,於是微微抬頭偷眼看了過去,剛好和神秘人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對視在了一起。嚇得劉天棟立刻收回了目光。“原來這傢伙一直在盯著自己,不過,又有一點點不對,好像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少了原先的殺意。”

“看來你還有些血性,不枉老夫救你一命。”就聽神秘人這時突然說道,而且語氣也變了不少。

這傢伙竟然吃硬不知軟,劉天棟就又在嘴裡嘟囔道:“本來就是嘛?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再互相傷害呢?”其實他的本意還是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壞,起碼這傢伙更熟悉這裡的環境。

“老夫,不,我姓程名峰,乃大明山海關人氏。雖然你行為言談古怪乖張,但也如你所言,你我同陷囹圄,也算是有緣,不過,之前之事我也是身不由己而必須甄別的。“果然,這傢伙就想轉了性一樣,不僅語氣更加平緩,而且還主動降低了姿態。

這個變化讓劉天棟有了一點點小小的成就感,可是突然他卻愣住了,因為神秘人剛才說的話。

“他說他叫程峰,而且我還分明聽到他提到了大明朝。”

劉天棟驚愕了,嘴巴誇張的張得老大,就像看到怪物一樣的盯著對面的這個人。這是因為他想起了這個名字,實實在在的曾經出現在過他的那個奇怪的夢裡(之前,劉天棟曾寧願那是一場夢)。

“我曾以一個特殊的視角,看到了一個疲憊而瀕臨絕望的年輕人躺在冰冷潮溼的山洞裡,家人生死離別錐心之痛不停的折磨著他,他也曾悲憤的質問蒼天,為何讓家族遭遇了滅頂之災。儘管那個夢很短,卻在我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記,曾幾何時,我分不清楚它是夢是真,但我寧願那是一場夢,可那種痛又好像是真實的。直到遇到陳啟山他們之後,雖然有了他的種種不可思議的描述,我仍不能相信這世上真會有“穿越”、“時空旅行”這樣的事情。然而,現在,又一次親身經歷,該如何解釋。更可怕的事,他居然說他是大明子民,這等於幾乎回答了我的疑問,我真的穿越了,除非這個人是個瘋子,或者我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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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大巫冢(二)

劉天棟完全被撲面而來的信息搞蒙了,將信將疑,似懂非懂。

這時,那個自稱程峰的傢伙用不解的語氣又問道:“誒?你這是作何表情,難道我哪裡講的不對不成?”,明顯,劉天棟表情的變化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是,劉天棟腦子真的實在太亂了,就像翻江倒海一樣,這種萬般糾結和疑惑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然而,不論劉天棟主觀如何認為,眼前的這一切越來越不像是一場夢,他也真真切切的從另一個時代,從三百多年後來到了這裡。

“這種詭異的事情,讓我如何向這個老古董、活死人來解釋,難道就說自己來自未來的穿越者嗎?那樣的話,他能接受的了嗎?”

“你方才講,你叫劉天棟?那你又是何方人氏?究竟因為何事得罪了風清子?”這時程峰又問道。

聽到他又問自己,劉天棟不能再沉默了,忙應付回答道: “噢,對,我,我是叫劉天棟,是,是……“可剛說到自己是什麼地方人的時候,劉天棟又答不上了,不光是劉天棟意識到在自己那個時代,地名不僅很可能與幾百年前不同,而且關鍵是在整件事情頭緒全無的情況下,如果說的話過度離譜,超出了程峰的接受程度的話,很可能又會被誤解。

“面前這個傢伙本就古怪詭異,處理不好了,便有適得其反的可能,所以,必須先用緩兵之計穩住他再說。”

想到這兒,劉天棟於是答道:“我,我的家鄉是個很不起眼的小地方,幾乎沒有人知道,不,不說也罷。倒是您剛才提到風清子這個人,我的確是被一夥人強行帶到這裡的,他們行事詭秘,陰險狡詐,好像是在做著某種見不得光的勾當,至於那個帶頭的,是否就是您所說的風清子我就不清楚了,我僅僅和他們有過一點點接觸,然後就被稀裡糊塗的帶到了這裡。“這一回,劉天棟又有意用了敬語,想以此來緩和氣氛,當然,無論怎麼說程峰都是三百多年前的古人,論起輩分,叫他聲祖宗都不為過。

“嗯!”聽了劉天棟的回答程峰並沒有追問,而是長長的“嗯”了一聲,接著便又不說話了。劉天棟也已經習慣了這個傢伙的這種交流方式,加之自己腦子裡很混亂,也不想多說話,便低下頭望著漸漸變暗的火光發起了呆,四下一下子變得安靜了。

過了好久,直到火摺子的燃料幾乎燃燒殆盡,程峰突然問了一句:“你想不想出去?”

“你,你說什麼?”劉天棟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立刻條件反射的反問道。

“我問你,你是否想離開這個老鼠洞?怎麼難道還有何疑問不成?你若是個男兒漢便痛快些,莫要婆婆媽媽!“或許是劉天棟的反應引起了程峰的反感,他忽然間一改剛剛平和的語氣,講話驟然變的生硬了起來。

“不不不,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劉天棟連聲稱不,又小心翼翼的解釋道:“我,我只是想問問您為什麼要,要……”

“老夫為何要問你想不想出去,是吧?你懷疑程某是在詐你,否則,如果可以離開的話,我早就去做了,何必偏偏只讓你離開,是不是?”程峰不等劉天棟將話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此時,即便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光線十分暗淡,但劉天棟仍看得到程峰雙眸之中透出的凌厲寒意。

“這傢伙性格不僅很敏感而且古怪異常,翻臉無常變化多端,讓人難以捉摸,真是個不好相處的主兒。”

能出去,對劉天棟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他也極不喜歡和一個怪人共處一洞。然而,殘存於大腦之中的那些零散的記憶,卻在這時令劉天棟有所遲疑,在他的記憶中,好像、似乎就在這個山洞中有還一個人,一個自始自終隱藏於黑暗中的人,那人卻不應該是程峰。劉天棟曾經是以一種十分奇怪的視角看到了程峰的一系列遭遇,甚至,他的不幸使劉天棟產生了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彷彿那種切膚之痛不是發生在這個陌生人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似的,劉天棟更分明記得那時的程峰絕望、悲憤,卻沒有絲毫力量去與邪惡勢力對抗,而是在消極中等待著死亡……

然而,現在對面這個自稱程峰的年輕人,為什麼絲毫沒有了當初羸弱無助的痕跡,為什麼像是換了一個人……

“再加上他對我前後態度上巨大的反差,之前他還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可如今卻發生了180度的鉅變……”這些奇怪之處,劉天棟怎能不在心中打出一個接一個的問號?

“這一切的一切終究是為什麼?另一個神秘人去哪裡了?”

“難道,難道是……?”猛然間,劉天棟想起在隧道中躺著的那具早已冰冷瘮人的屍體,不由得某種聯想讓他剛稍稍緩解的神經再度緊張起來,瞬間汗毛倒豎。

“您,您能告訴我,地上的那個人是,是誰?”劉天棟結結巴巴地問著,同時身體下意識的往凹口外挪了挪。

就在這時,火摺子上可憐的火苗最後竄了一下完全熄滅了,瞬間,劉天棟視線完全陷入到了漆黑之中,雖然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怎奈何卻壓制不住心中漸漸強烈的恐懼之感,他手腳微微發顫,只靠著最後的一點點控制力沒有撒腿逃跑(關鍵是逃無可逃)。

“看你此刻的神情,似乎異常驚恐啊!哼,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不過,這一點倒是有一點點像我。”那個傢伙冷冷的又說道,很明顯,劉天棟的一舉一動,甚至細微的變化,他都可以看得到,也許他早已適應了黑暗中的環境,黑暗對於他來說不是恐懼,而是最好的偽裝。

”等等,這傢伙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我有一點像他?也許就是順便一講……”劉天棟遲疑了一下,只是在這時候,實在沒精力去思考這個問題,眼前首要的是要把可能出現的危險規避掉。

“我,我只是好奇,因為,因為,我見過程峰,不,應該說我與程峰有過一些接觸。”

那傢伙也顯然被劉天棟這樣的回答搞糊塗了,先是一頓,然後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你與我之前見過面?那是在何時何地?”

雖然劉天棟看不到程峰此時是什麼表情,但卻可以明顯的感覺得到他緊逼過來的那種氣勢。

“他與自己距離的一定非常近。”

“不,我,我和程峰沒有見過面,之前也從來沒有過接觸,但他的事情,我,我知道一些。”

“你知道些什麼?”程峰又問道,那種冰冷的語氣更盛了。

“程峰的家族好像,好像遭遇到了什麼重大變故,似乎是與戰亂有關,整個,整個家族只倖存了一個人,躲進了一個漆黑的山洞……”

劉天棟戰戰兢兢的描述著夢中的那次奇怪的經歷,誰知剛剛提到程家的滅頂之災時,就聽到那傢伙突然暴怒的大吼起來: “你住嘴!這些,這些事情你是從何而知的,你,你究竟誰何人?還有,你的相貌為,為何……啊!”他的激動之中充斥了巨大的悲憤,接連質問道,似乎馬上衝上來把劉天棟撕碎了,突然,程峰發出了一聲更加痛苦的長嘯,接著,就聽到“撲通”的一聲,他好像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劉天棟大腦裡一片空白,猜不到這個古怪的傢伙下一步會對自己怎麼樣?但求生的本能,還是驅使著他向隧道方向退出了幾步。

程峰沒有再出聲,也沒有上來追趕,劉天棟卻聽得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怎麼辦?是遠遠的躲開,還是繼續把事情搞個明白?“劉天棟在心中打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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