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就债券行市将“18金地03”债券利率由5.29%下调至1.5%的金地集团，却因募集说明书上条款中出现“提升”两字无法对票面利率进行下调，或多支付3790万元利息
《中国科技投资》 记者 杨春霞
因大幅度下调债券票面利率，金地集团（600383.sh）近几日站在了风口浪尖。
4月20日，金地集团发布《关于“18金地03”公司债券票面利率调整的公告》,称”根据当前的市场环境，将“18金地03”公司债券票面利率由5.29%下调至1.50%，自2020年5月28日起生效。”
按照规定来说，三年债两年改利率是允许的，金地集团也不是第一家下调的，此前也有过诸多先例，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金地集团下调利率这一行为与其募集说明书中的条款或相违背。
具体来看，金地集团《2018年公司债券（第一期）募集说明书》中有一条款是“本期债券品种一的债券票面利率在存续期内前2年固定不变，在存续期的第2年末公司可选择调整票面利率，存续期后1年票面利率为本期债券存续期内前2年票面利率加公司提升的基点，在存续期后1年固定不变”。
也就是说，金地集团确实拥有调整的权利，但是却只能上调不能下降，因此在外界看来金地下调利率至1.5%属于违约。
对于下调利率一事，多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金地此举是想降低融资成本。58安居乐研究院分院院长张波认为，主要是企业预期2020年融资成本会有明显下降，通过下调现有债券利率推动持有人回售，融资成本明显下滑的窗口期，以达到减少融资成本的目的。
“金地下调利率主要是因为当前债券市场利率下行，金地也想通过调整利率降低融资成本”，银行业资深观察人士卜振兴亦对记者表示。
不过，金地集团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好，记者在雪球论坛上看到，关于金地下调利率观点不一，有投资者表示今年利率普遍走低，下调属正常现象，是自然的利益驱动；还有投资者认为调整过后的利率低的过分，直言金地此举是想逼迫投资者回售。
“赎回与不赎回，对金地都有好处，赎回了再发新债，发新债至少比百分之五低，也许到三，不赎回直接1.5的利率”，一位投资者写道。
1.5%的利率究竟有多低？记者查询到支付宝上的天弘余额宝基金1年收益率为1.927%，也就是说金地集团下调后的利率比余额宝的收益还低。
且从现阶段新发债利率来看，1.5%的利率也不曾有过。4月14日，华润置地成功发行20亿中票，其中3年期8亿定价2.65%，5年期12亿定价3.2%，华润置地称前者创下行业3年期发行价格历史新低。
此外，以金地集团自身发债情况为例。2020年2月至3月，金地集团发行四只超短期融资券，票面利率最低2.6%，最高位2.83%，4月份发行的3年期中期票面利率为3.05%，5年期中票为3.55%。
因此，突然大幅下调利率至1.5%让外界不得其解，金地集团因而也备受质疑。投资者认为金地集团目的就是为了逼迫投资者进行回售，以便现阶段重新低利率发新债，可以享受3-5年的低息。
备受质疑的还有金地集团下调利率或构成违约，上文中已经提及在募集说明书中有明确的条款写明“提升”基点，也就是说不能下调利率。
一位不愿具名的固收分析师告诉记者，金地此举或有玩文字游戏的嫌疑。“‘提升’的意思一般就是‘上调’，否则募集说明书会写上调或者下调，现在上调，发行人说‘提升负379bp’，有点耍流氓”，该人士对记者表示。
或许是由于市场反应过大，4月21日中午，金地集团发了补充公告称已关注到市场上投资者对条款有不同理解，正在与投资者沟通，并于当天宣布“18金地03”停牌，目前该债券停牌价格为100.20元。
与此同时，监管层也注意到了这一事件，证监会、地方证监局和交易所“三级监管”联动。据媒体报道，4月21日下午，证监会债权部约谈了中金公司债券承销业务相关负责人，深圳证监局也约谈了发行人金地集团，提出相关监管要求。
4月21日晚，上交所对金地集团发出问询函，要求其说明将“18金地03”债券利率由5.29%下调至1.5%是否符合募集说明书约定及此次下调利率的理由，并审慎处理，维护债券投资人的合法利益。
金地集团在回应中称，对于上交所监管工作函所提要求，公司将尽快落实上海证券交易所的指导意见，并按要求履行信息披露及相关义务，且表示已经在跟投资者展开沟通。
有消息称，沟通的结果是维持原利率不变，《中国科技投资》记者相关情况致函金地集团求证，截至发稿未获得回应。不过，若属实的话，在如今债市利率走低的情况下，金地集团将为“18金地03”这只债券将多支付3790万元的利息。
另一方面，亦有观点认为金地集团此次是吃了哑巴亏，承销方中金公司也有责任，因为在募集说明书中除了一个地方提到过“提升”，通篇都是强调发行人到了行权期有票面利率调整权。行权期后只能调升不能调降是永续债才有的条款表述。
需要提及的是，“18金地03”并不是个案，包括2020年将行权的“15金地01”、“17金地01”、“18金地05”等都存在同样的情况，规模共计70亿元，加上“18金地03”的10亿元，共80亿元，假设都按照本期条款1.50%来算的话，合计财务利息支出差异将达到2.6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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